黃蜚所部兵馬本來能抗住建奴的進攻。
但後方火勢太大，導致士兵們很快喪失了鬥志。
他的軍陣先是動搖，隨後開始潰敗。
黃蜚見大勢已去，也只能邊戰邊退。
兵敗如山倒。
人群中士兵們互相推搡，踩踏。
斥責聲，叫罵聲，哀嚎聲響徹原野，
多爾袞率兵在後面追殺。
落後的士兵不是被戰馬撞死踩死，就是被八旗兵用刀砍死。
而更多的，是被自己人活活踩死。
潰兵的先頭部隊很快來到了加哈寨。
當他們打算向繼續往後逃時，被曾英和楊展的數千川軍士兵攔住了去路。
「大敵當前，立刻反攻，違令者斬!」川軍士兵齊聲高呼。
潰兵們根本不聽，繼續向前沖。
「放箭！」曾英毫不猶豫地下令。
「打銃！」楊展在同一時間說道。
如果能用喊聲制止潰兵，士兵們也不會潰逃了。
一陣箭雨和彈雨過後，潰兵們倒下一片。
剩下的士兵被嚇得站在原地不敢動彈。
川軍士兵趁機高呼：「明軍威武，殺建奴復遼東！」
「殺建奴，復遼東！」
在陣陣喊聲中，那些士兵們撿起地上散落的武器，轉身面向後方。
曾英和楊展指揮軍陣緩緩向前推進，並順勢把那些士兵裹入軍陣。
緊接著第二波潰兵沖了過來。
曾英和楊展用同樣的辦法殺一部分，然後把剩下的裹入軍陣。
如此反覆數次，曾英和楊展的隊伍已經發展到萬人左右。
他們沒有繼續向前推進。
而是派出一些士兵，將之前清理道路時扔在路兩旁的障礙物，重新擺到路中間。
這麼做主要是為了抵禦建奴騎兵。
糧草損失殆盡，大軍主力又發生了潰敗。
繼續進攻赫圖阿拉已經不現實了。
當務之急是儘可能的保留實力，為將來的反攻做準備。
此時建奴騎兵追了過來。
由於路上有大量樹木和石頭阻塞，騎兵被攔了下來。
一些建奴士兵翻身下馬繼續追殺。
當他們越過障礙時發現不遠處有一支明軍嚴陣以待。
建奴士兵嚇得立刻逃了回去。
曾英和楊展既沒有追，也沒有後退。
而是待在原地一動不動。
不時有逃兵加入擴充隊伍，也有建奴士兵貿然闖過來被明軍射殺。
不多時，多爾袞來到路障前面。
蘇拜對著多爾袞說道：「王爺，前方路面有大量樹木和石頭，戰馬無法通行，只能下馬追擊。」
「為何不下馬追擊？」多爾袞有些不高興地問。
若想把傷亡最大化，必須乘勝追擊。
蘇拜低著頭：「對面有一支明軍，軍陣齊整。末將率兵攻了數次，均被他們擊退。」
「哦？」多爾袞有些刮目相看：「明軍裡面有能人啊，竟然在這麼短的時間裡收攏敗兵重整陣型。」
周圍的人不敢回應，紛紛低頭。
多爾袞繼續問：「明軍糧草怎麼樣了？」
「從剛才的熊熊大火來看，明軍糧草已經損失殆盡，南路軍已經無力繼續發起進攻。」蘇拜回答。
多爾袞不放心，登高望遠觀察遠處的火情。
此時大火尚未熄滅。
火焰升騰的地方一片黢黑，甚至有些樹木也被引燃，在冰天雪地之下尤為刺眼。
好在樹上都是積雪，很難蔓延成山火。
確認無誤後，多爾袞揮手下令：「南路明軍糧草已毀，再無進攻的可能。傳令各部立刻揮師向西，準備對付李定國和他的中路軍！」
轟隆隆！
戰馬的鐵蹄迅速遠去，之前的戰場也恢復安靜。
曾英和楊展不敢大意，派出小股部隊偵查情況。
確定建奴已經撤離後，曾英和楊展才同時鬆了一口氣。
「立刻統計糧草情況！」曾英下令。
「清點兵馬，搭救傷員！」楊展下令。
安排完一系列的事後，他們二人走到一起商討計劃。
「接下來該怎麼辦？」楊展問。
「不知道啊，」曾英兩手一攤：「這種事應該由黃總兵說了算。」
提到黃蜚，楊展急忙詢問：「你看見黃總兵沒有？」
曾英搖頭反問：「你呢？」
「我也沒有。」楊展回答。
此時此刻他們二人終於意識到可能出了大事。
「來人！」二人幾乎同時喊道：「總兵大人下落不明，立刻去找。把能派出去的人都派出去，凡是找到者賞銀五百兩。」
命令傳達不久，有士兵送來消息：有人在亂軍中看到黃蜚身中數箭，倒在一塊石頭旁邊。
曾英和楊展急忙找到那個士兵，讓他帶來。
此時天色已經暗了下來。
眾人舉著火把終於在雪地里找到了黃蜚。
只可惜，黃蜚早已失去了呼吸。
楊展的眼淚唰的一下流了下來：「黃老將軍竟然戰死沙場，而我卻還活著，恥辱，實在恥辱！」
曾英也很難過。
他仰望天空長嘆一聲：「北斗七星高，哥舒夜帶刀，黃老將軍一路走好！」
周圍的人都開始感慨。
等眾人情緒發泄完，楊展問曾英：「黃老將軍戰死沙場，現在屬你的官職最大，接下來該怎麼辦？」
曾英沒有立刻回答，而是詢問糧草剩餘情況。
在得到糧草只夠大軍吃一天半後，曾英毫不猶豫地下令：「立刻退兵，回寬甸堡休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