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師。
看著王永吉的出兵計劃，崇禎又一次陷入沉思。
從收復瀋陽至今，王永吉提交了數次出兵計劃。
為了推卸責任，王永吉一開始分別提交了分兵與合兵兩個計劃，讓朝廷選。
兵部當然不會擔責，崇禎也不會上當。
於是打回去讓王永吉重新上奏。
王永吉先是覺得合兵穩妥，後來又覺得分兵為上。
等過了年，他提交了出兵計劃的最終版。
也就是崇禎手裡拿的這一版。
放下公文，崇禎看向內閣首輔和兵部尚書王家彥：「王永吉的計劃兩位都看過了？」
「回陛下，臣等已經看過了。」兩人同時回答。
「你們覺得計劃是否妥當？」崇禎又問。
范景文和王家彥對視一眼，同時說道：「陛下，臣等覺得可行。」
崇禎沒說話，繼續拿起那份公文自己看。
王永吉計劃兵分三路進攻赫圖阿拉。
王永吉親率一支主力從瀋陽出發，為北路軍。
遼南水師從寬甸堡出發，為南路軍。
第三路兵馬從遼陽出發，為中路軍。
其中北路軍和南路軍都是主力，擔任主攻任務。
中路軍為奇兵，主打一個出其不意。
之所以這麼安排，主要是地形因素。
北路軍出發後可以沿著渾河前進，不必翻山越嶺。
輜重補給也可以通過河流運輸，大大減輕了後勤壓力。
河水結冰時只會影響運輸速度，卻並不影響通行。
南路軍也是同樣的情況。
寬甸堡往北的道路確實蜿蜒曲折，但只要沿著河流前進，就能順利抵達赫圖阿拉。
可以利用的河流有牛毛生河，大雅河以及二道子河等等。
只要河流中有水，輜重和後勤面臨的壓力就不是很大。
唯獨中路軍不行。
遼陽與赫圖阿拉距離雖近，但沿途都是崇山峻岭，行軍困難且容易遭到伏擊。
只能用奇，不適合主力作戰。
「中路軍的人選還沒定下來！」崇禎看著公文說道：「王永吉推薦李憲忠擔任中路軍主帥，你們覺得呢？」
范景文和王家彥再次對視一眼，都沒說話。
他們兩個的想法一致，誰擔任中路軍主將都可以，唯獨李憲忠不合適。
與戰力無關，主要是有陰影。
三十三年前的薩爾滸之戰，從遼陽出兵的主將叫李如柏。
李如柏是李憲忠的二伯。
當時其他三路大軍已敗，楊鎬命其撤退。
李如柏慌忙撤退，在沒有追兵的情況下自相踐踏，傷亡千餘。
可謂丟盡了臉。
三十三年時間雖然過去了，但是他們還是怕李憲忠被當年的李如柏附體。
當然了。
當年四路大軍圍攻赫圖阿拉，唯一成建制退回來的也只有李如柏。
「臣以為不妥！」范景文說道：「李憲忠擅於打硬仗，卻不擅長用奇。」
「朕也是這個道理，」崇禎看著公文，「所以王永吉又推薦了一個人：李定國。」
「臣以為李定國可擔此任！」范景文毫不猶豫地響應道。
「臣附議！」王家彥跟著說道。
崇禎低著頭思考了一會，緩緩說道：「既然如此就給王永吉回信吧，准許他分兵出擊。」
「遵旨，臣等告退。」范景文和王家彥轉身離開。
看著他們的背影，崇禎心中有些忐忑。
他擔心三個問題。
一是平遼大軍被各個擊破，導致前功盡棄。
二是李定國遇伏，出現意外。
第三個問題事關吳三桂。
他不是擔心吳三桂泄露信息。
因為這件事根本不用擔心，肯定是板上釘釘的事。
他擔心吳三桂繼續偽裝成忠臣，在關鍵時刻背刺大明。
可是他遠在京師，距離前線太遠。
就算想做些什麼，也鞭長莫及。
唯一有用的就是想辦法搞錢。
給前線提供充足的軍餉糧餉。
想到這，他再次把目光投向江南。
那裡遍地黃金，崇禎已經有些等不及了。
可是等不及也得等。
他要正大光明，合理合法的拿，而不是去搶。
二月十二，朝廷同意分兵出擊的消息傳回遼東。
王永吉立刻安排出兵事宜。
他首先讓朝廷將高傑麾下一部分兵馬調到廣寧一帶防守。
緊接著他將廣寧的劉肇基調到瀋陽，防範北方可能來犯之敵。
同時。
遼南海域的防守和南路軍的輜重糧草都交由鄭成功負責。
二月十八，諸將齊聚瀋陽做戰前動員。
「諸位！」王永吉手拿聖旨對著所有人說道：「大軍即日啟程，現公布擒奴賞格。」
眾將紛紛抬起頭，眼睛開始冒光：「請總督大人明示！」
擒奴賞格的意思是針對建奴各級頭領制定的懸賞數額。
既有官職賞賜，也有金錢賞賜。
王永吉清了清嗓子：「凡擒斬多爾袞和福臨者，賞銀三萬兩，升都指揮使。」
「不對吧？」有人提出了質疑：「多爾袞只是建奴的親王，怎麼能和建奴所謂的皇帝一個價呢？」
黃得功瞪著眼說道：「多爾袞難道不能和福臨一個價。」
「也對！」那人立刻閉上嘴，繼續往下聽。
王永吉接著說道：「凡擒斬建奴親王者，賞銀一萬兩，升指揮使。擒斬郡王，貝勒者......若擒斬建奴八旗中軍、前鋒、領兵大頭目、小頭目等，一律重賞並並授予世職。」
「詔令建州葉赫部、哈達部、輝發部、卦勒察部、烏拉部、錫伯部、訥殷部、珠舍里部，若能擒斬或俘獻多爾袞和福林者，將給與建州敕書並封龍虎將軍。」
......
念完擒奴賞格後，王永吉等了一會問眾人：「諸位都聽清楚了嗎？」
「聽清楚了！」眾將齊聲回答。
「聽清楚就好，為了剿滅建奴，朝廷這次下了血本！只要諸位用心，將士們用命，此戰一定旗開得勝，馬到成功！」
「旗開得勝，馬到成功！」眾人揮舞著拳頭，群情激昂。
「好！」王永吉伸出雙手示意眾人安靜。
等安靜下來，他再次說道：「眾將聽令。」
「在！」
「兵發建州！」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