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朕一語成讖啊!

  「陛下,您這是?」

  于謙走上前,滿腦子疑惑,恭敬的問道。🌷🍫 ➅9𝕊H𝕌𝓍.C𝐨M 😝💗

  玩的不亦樂乎的景帝二人組,這才停了下來,朱祁鈺喘了幾口氣,咳嗽兩聲說道:「哦,那什麼,朕正準備臨朝去。」

  朱祁鈺忽然反應過來,回首盯著他,過了許久,方才嘆道:「于謙啊,你太讓朕失望了。」

  于謙身形頓了頓,眼中閃過一絲愧色,復又面色平靜,搖了搖頭道:「臣不知何罪之有。」

  是啊。

  你何罪之有呢。

  錯的是朕,朕就不應該接他回來!

  朱祁鈺頹廢的抓住他的肩膀,唏噓不已:「先帝遺錄里說的不錯,你心裡頭裝的是天下,而不是朱家。」

  「陛下,要不您先把臣放開,這宮內的慘叫聲臣聽著像上皇啊。」于謙暗中用力,愣是沒掙脫開一個病重之人的胳膊。

  「不急!」

  朱祁鈺煞有其事道:「你看,上皇中氣十足,肯定沒事兒,而朕與你乃大明支柱,若被紅了眼的百官誤傷,豈不是置天下之倒懸!」

  「還是等百官宣洩一番再說吧,嘖,聽得出來,朕的愛卿們火氣都很大啊!」

  于謙愣了,連忙說道:「陛下!百官都在午門外候著,怎會在宮中毆打上皇啊!」

  「啊?」

  朱祁鎮驚愕,回頭看了看宮牆,又看了看于謙,一陣驚悚的感覺湧上心頭,倒吸一口涼氣:「那這宮內是何人在!」

  于謙猶豫道:「臣聽百官說,貌似是大明太祖太宗諸位皇帝陛下聖靈顯化……」

  朱祁鈺臉色猛然一變,緊咬著嘴唇,手拎著銅鏡,大步往奉天門處走去。

  于謙與興安對視一眼,連忙追了上前。

  不消片刻。

  朱祁鈺拖著身子踏入奉天門,看著龍椅之上威嚴的中年壯漢,頓時愣住了。

  怎麼吃這麼壯!

  這與他印象里的朱祁鎮不一樣啊!

  放眼掃去,穿龍袍的足有六七位,還有三四位穿四爪蟒袍的。

  當初朱祁鎮都認不清老爹的模樣了,他年紀又小,還不曾見過親爹幾面,自然更加沒有印象。

  可于謙有啊!

  解縉言旺的三代人他都見過啊!

  「太宗、仁宗、宣宗皇帝!?」于謙腦子裡天雷滾滾,混沌的一塌糊塗。

  而且為什麼這幾位皇帝都在一旁站著,坐龍椅上那位……

  不會是太祖高皇帝吧!

  「于謙,愣著幹什麼呢。」老朱棣眯著眼喚了一聲。

  「臣在!」

  于謙這才反應過來,連忙俯身跪拜道:「臣叩見大明列祖列宗皇帝聖靈!」

  「起來吧。」

  朱元璋頷首。

  「謝太祖聖靈。」

  于謙連忙起身,恭敬的束手站立在側。

  「哼哼!」

  堡宗癱坐在地,見到來人頓時又哼唧起來了。

  這回宣德帝一人可謂是把輸出打滿,還得朱由檢猛猛搓了一堆丹藥,這才把堡宗這條小命撈了回來。

  雖然傷好了七七八八。

  可架不住疼啊!

  不只是身體上的疼痛,還有精神上的折磨!

  所謂棍棒之下出孝子,堡宗現在異常的孝順。

  叛逆期直接就過去了。

  宣德帝朱瞻基踢了堡宗一腳,呵斥一聲:「跪好了!」

  「是,父皇!」朱祁鎮老老實實跪的筆直。

  「父,父皇?」

  朱祁鈺頓時被風沙迷了眼,淚水決堤,小心翼翼的嗚咽道。

  「哎!」

  宣德帝朱瞻基走了過去,摸著他的腦袋嘆息一聲。

  朱元璋見此,不禁問道:「大孫啊,祁鈺小子最後怎麼樣了。」

  這……

  朱由檢頓時頭疼,他不是不知道,而是堡宗都快吃出抗藥性了,再打一頓真不知道他這條命,還能不能撈回來。

  而且這小輩總不能老告祖宗的狀啊。

  「但說無妨。」朱元璋自然明白大孫顧忌,沉著臉道。

  「是,太祖爺。」朱由檢頓了頓說道:「英宗繼位當天便傳旨逮捕兵部尚書于謙、大學士王文,五日之後便以謀逆罪殺于謙、王文等人。」

  「之後廢景帝朱祁鈺帝位,降為郕王,遷於西內宮幽禁,英宗復辟一月之後,景帝就崩於西內,時年三十,」

  「最終以親王之禮將景帝葬於西山,英宗賜下諡號曰戾,毀掉了景帝生前所建壽陵,其妃嬪也都被賜死殉葬。」

  「直到……」朱由檢頓了頓,南明小朝廷就不說了吧,不然他感覺可能要挨頓打啊。

  於是朱由檢轉言說道:「直到崇禎朝才恢復帝位,上廟號為明代宗。」

  反正南明小朝廷也沒了,乾脆把堂弟南明弘光帝,朱由崧幹的事攬自個身上得了。

  殺于謙、王文?

  復辟一個月朱祁鈺就死了?

  在場的大明皇帝、儲君頓時臉色陰沉下來。

  誰都不是傻子,朱祁鈺這副模樣是病入膏肓不錯,可如今能蹦能跳的,看著精神頭還能打場蹴鞠,怎麼都不像是只有一個月壽命的短命之相!

  「哼!」朱元璋狠狠剜了朱老四一眼。

  當初方孝儒所說老四的後世子孫會相殘,他可是猶在耳畔。

  無妄之災啊!

  朱老四欲哭無淚,暗自給堡宗又記下來一筆帳。

  下方。

  朱祁鈺看了一眼于謙,那眼神的意思不乏諷刺:于少保,你還死在朕前面了啊。

  于謙嘆息一聲,搖了搖頭,心中並無多少悔意。

  死我一個,避免天下出現亂象,虧不了多少。

  「當初看你這孩子就覺得懦弱無剛,朕真是一語成讖啊!」宣德帝朱瞻基拍了拍朱祁鈺的肩膀,嘆息道。

  朱祁鈺羞愧的低下頭。

  他又何嘗不知,但凡他心腸硬些,太上皇進南宮的第二天就會因水土不服染上重病,第三天便會死於非命。

  哪有今日之禍!

  「朕不服!」

  一旁跪著的朱祁鎮雙拳緊攥,怒喊道:「他朱祁鈺篡位奪權,每日貪玩享樂,卻薄於朕,名為上皇,實為幽禁,對待兄長都如此刻薄,郕戾王又怎不是名副其實!?」

  「我篡位奪權?」

  「我貪玩享樂?」

  朱祁鈺頓時逆火攻心,指著他顫抖著說道:

  「你在土木堡喪權辱國,太后才命朕監國,群臣才請朕登基,你,大明天子,帶著敵人叫門勸降,有什麼資格君臨天下,正是因為接你回來,才致有今日之禍!」

  「你殺了我可以,可你不能無恥到殺他于謙!朱祁鎮,你告訴我,若沒有于謙這些功臣,何來你今日的皇位?」

  朱祁鈺哽咽道:「朕於烽煙中登基,踐位就是為了守住朱家的江山,每一日每一夜,想的無不是保住祖宗基業,但凡貪玩享樂一日,都不至於將身體拖垮至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