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元璋眉頭一皺,繼而舒展。
他本想說數量有些多,不妨砍幾個殺雞儆猴。
但想到這位小儲君並不是他這種工作狂的料子,便打消了這個念頭。
「人數正好,等平定北方,咱親自幫你訓一訓這些官吏。」朱元璋頷首點頭,雲淡風輕的說道。
朱慈烺乖巧道:「全憑太祖爺爺做主。」
他並未有什麼感覺。
只是覺得有長輩撐腰的感覺真好。
但後面那群文官可都不好了,臉色煞白,腿打擺子,急需一個人來撐著他們的腰。
不至於癱倒在地。
朱慈烺觀察細微,見狀貼切的慰問道:「諸位愛卿這是怎麼了,可是病了?」
病了倒不怕。
怕的是要死了。
文官們笑的比哭還難看,打著擺子也得強撐著說:「臣等無妨,謝殿下關心。」
「那就好,光復河山的大業即將結束,諸位愛卿可別在這節骨眼生病,否則將來論功行賞,孤可不會走後門。」
朱慈烺聞言還有心思說笑。
但百官已然魂不守舍。
各個都在擔憂,究竟是什麼級別的訓練,太祖會殺多少人,自個會不會是被殺的倒霉蛋。
俗話說:不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
但在大明,特別是南明為官,誰又敢說自己沒做過虧心事呢。
「再裝蒜,咱把你們腦袋砍了。」
朱元璋面無表情掃了他們一眼。
「臣等不敢!」
百官好似充血了一般,頓時不再萎靡不振,各個變得精神抖擻,正色道。
看的朱慈烺一愣一愣的。
瞅了瞅太祖爺爺,又瞅了瞅百官。
感嘆道:神醫啊。
風聲獵獵,吹動著城牆上大明皇帝們與文武百官的髮鬢。
清朝文官沒有這個待遇。
因為他們沒有髮鬢,應該說他們連頭髮都沒有,只有腦袋中間一撮鼠尾巴,跟韁繩似的。
朱元璋眯著眼下令道:「大孫,傳令北伐。」
「是!」
朱由檢輕輕點頭,而後開口道:「大軍出征,北伐!」
聲音不大。
在城牆上輕輕響起,卻傳入了整裝待發的百萬雄師耳中,每一位將士都聽到了這輕輕的命令。
煞是神異。
目視著大軍北進。
嘉靖老道眼底閃過一絲熾熱。
他十分肯定,這就是道基之上的能力,種種神異與道基天差地別。
即便他已然表現的超凡脫俗。
這等傳聲籠罩數千人不是問題,但絕對做不到朱由檢這種程度。
「得想個法子弄到手。」
嘉靖老道心中念叨,目光轉動,與一旁鬼精鬼精的朱厚熜眼神碰撞。
兩人對視一眼。
皆看出對方的心思。
兩人冥思苦想,該如何將這等法門要過來呢,明著要這麼珍貴的法門,他們有點開不了口。
朱厚照讚嘆道:「由檢這一手可謂是出神入化,已然非人哉,這便是道基之後的能力吧。」
「不錯,紫府。」
朱由檢輕笑一聲,點頭道。
「想學。」朱厚照開口道。
朱由檢點頭:「我教你。」
啊?
老嘉靖與小道士一愣一愣的。
這就到手了?
朱由檢輕笑一聲:「北伐過後,我便將這紫府篇刻在石桌上,諸位都可參悟。」
「由檢你人真好。」
朱厚照誇讚道。
朱由檢笑了笑,並未說話。
日後去其他朝代,若是出了事有祖宗頂在前面,至少也能當一個肉盾。
朱元璋側耳聽了半天,咳了一聲說道:「大孫啊,大軍出江北四鎮還需些許時日,你將海瑞拉來,咱跟他研究研究大明律。」
「是。」
朱由檢聞言應道。
如今南明也是使用的大明會典,自弘治朝至今,大明律已經被有意識的刻意淡忘在歷史長河中。
取而代之的是那本對文官無限友好的大明會典。
朱元璋進入小世界。
朱由檢將海瑞拉進去,二人對大明律中的條例進行了深度加強。
前幾個朝代還好說。
到了南明,這大明律被搬出來,無異於放了一枚深水炸彈,殺傷力太大了。
城牆上站著的南明文官僅僅是聽著便心有惶恐。
大明律那是什麼東西!
那是貪官的絞肉機,污吏的斷頭台。
是絕不能被允許的東西!
好不容易過了百來年安穩日子,你把大明律搬出來是什麼意思!
文官各個不安到了極點。
他們寧願接受朱元璋的培訓,也不想看到大明律重新出世。
那對現有的文官體系簡直是毀滅性打擊,依照大明律,在站的所有文官沒有一個人,是低於一百次剝皮充草的。
文官的臉色再次煞白。
腿又開始打擺子。
朱慈烺貼心道:「諸位愛卿要不要先去休息,你們也站一天了,身子骨吃不住,去休息吧,等眾位愛卿休息好,太祖爺爺也應該要與你們商議大明律條例的。」
那就休息不好了。
文官欲哭無淚,剛放下的心,又懸起來了。
百官相繼退去。
朱由檢看了看他們,輕聲道:「慈烺啊,打江山容易,守江山難,你切記不必較真,這天下就是個草台班子,較真你就輸了。」
「父皇教訓的是。」
朱慈烺認真點頭道:「兒臣明白,父皇的意思是,若以後哪位大臣做錯,無需計較證據理由,直接砍了就是。」
朱由檢頓了一下,沉吟道:「慈烺啊,你跟別人不一樣,千萬別把功夫浪費在文官身上。」
這哪裡是朕的兒子。
這不是太祖翻版嗎!
不過有太祖之心,沒有太祖之能也是禍非福,沒有朱元璋的金剛鑽,誰敢攬這瓷器活。
朱慈烺也明白,他默默點頭。
心中暗下決心,要跟在太祖身邊好好學習,這等機會少之又少,千古只此一例。
若不好好珍惜,將來後悔莫及。
朱高煦大大咧咧道:「行了,你們也別在這打啞謎,先去擺一桌宴席,皇爺爺不在這,咱們大喝一場。」
「叔祖,喝酒誤事啊。」朱厚熜提醒道。
「用你說!」
朱高煦瞪了他一眼,神氣十足道:「皇爺爺不在,這塊本王說的算,喝點酒怎麼了,江南離北京兩千里,沒個把月功夫到不了,不會耽誤事。」
朱高燧無奈道:「老二,你腦子不好吧,皇爺爺待會來用膳,你一身酒氣,是怕皇爺爺打不散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