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
子時。
月光明亮。
周圍還有不少百姓沒退走。
甚至孔府這一縱火燒人,導致群情激憤,百姓的人數更多了。
兩道身影穿梭其中。
給那些哭嚎慘叫的人送去丹藥,直接塞他們嘴裡。
還不忘呵斥兩句:「看熱鬧不嫌事大下回站遠一點,別讓人當熱鬧看了。」
等這些慘叫的百姓不再慘叫。
地上躺著的只有不能再慘叫的屍體。
有的婦人帶著孩童趴在屍體上痛哭流涕,有的父母頭髮花白,哽咽的拖動著兒子屍身。
還有孔府護院拖著那些沒人認領的屍身,準備拉去亂葬崗。
「好孫兒,這些人總歸算是因為高爺的因果,丟了性命,你看?」
朱厚熜閒了下來,站到遠處房屋屋頂,掃視一眼,輕聲開口道。
他知道朱由檢有起死回生的本事,這才出言一問。
朱由檢搖了搖頭:「復活這麼多的人做不到,還需要很多血肉。」
朱厚熜望了眼孔府。
頓時恍然大悟。
朱由檢笑道:「時候差不多了,要不高爺您再去下面轉一圈?」
朱厚熜嘿嘿一笑:「正有此意!」
而後。
朱厚熜下去扛起大旗,悲憫的看著在場的屍體,嘴裡振振有詞,再次吸引了大量目光。
只不過這次狂熱的目光少了許多。
反而多了些懷疑,憤恨,仇視的眼神。
沒等那些人出言發難。
朱厚熜猛然抬頭,單手指著孔府,大聲怒喝道:「今有孔氏自辱聖裔,殘害百姓,罔顧仁義道德,天必罰之!」
轟隆!
皎月當空。
卻憑空有雷霆劃破天際。
雷霆巨大如蒼龍。
方圓百里都被光芒照亮一瞬。
「啊啊啊啊!來了,來了!」
「俺就說這是真仙人,俺都看見在城中施雷法劈死那些惡僕了!」
「不行不行,家祭無忘告乃翁,回去給俺太爺燒柱香,俺家奪田大仇將要得報啊!」
「俺看就木有這個必要了吧。」
百姓越來越多。
周圍士紳褲子都沒提,連忙跑孔府外觀戰。
孔府中。
二房。
靡靡之音不絕於耳。
轟隆!
「恁娘啊!」
孔公鑒被震的腦瓜子嗡嗡的,渾身軟透了。
邪火高漲,怒氣沸騰。
「嫂嫂勿怕,我去去就回!」
他提起衣服。
一腳踹開屋門。
孔公鑒指天怒喝道:「恁娘啊,你劈前不能吱一聲啊!」
轟隆!
一道圓桌粗的驚雷瞬間劈落。
滴答!
孔公鑒兩腿打著擺子,身下不斷有水漬滴落。
顫抖的扭頭看去。
噗通。
頓時軟倒在地,偌大個二房院,愣是被劈沒了大半。
地上幽深的大坑,何止三丈深。
孔公鑒猛然狂扇自己大鼻兜,嚇得鼻涕泡流一嘴,哭的稀里嘩啦:「天老爺,小人嘴不乾淨,說了不該說的話,可童言無忌,小人也罪不該死……」
轟隆!
第二道、第三道、第四道……
無窮無盡的雷霆不斷劈落,有粗有細,整座孔府猶如一座雷池一般,雷光映射的周圍百里,清晰可見!
孔公鑒被劈成了齏粉。
只有孔府私設的刑房與關押婦女供他們淫玩享樂的地方,沒傷及分毫。
除此之外,孔府到處都是殘垣斷壁,何止是犁地三尺,最少都是犁地三丈!
不但孔府中嫡系無一生還,就連孔家祖墳都被雷劈了!
相當壯觀!
朱由檢立於房屋之上,揮手間便是雷霆萬鈞,滾滾而下。
經過十幾個朝代增幅,雷罰已經強橫到不足以道理計!
不過他也發現規律。
只要用完雷罰,當地好幾場雨都不會再打雷,而百里開外的雨則該有雷聲還是有。
下面的朱厚熜動作更加誇張。
手舞足蹈。
比著雷電軌跡虛空作畫。
生怕別人不知道是他操控的雷電。
導致周圍都是成片成片跪倒在地的百姓、士紳、文人墨客。
口中齊齊高呼:「仙人神威!」
不斷的阿諛奉承。
其中有很多都是白日跟到現在,水米未進的,親眼目睹神跡,別說饑渴,就連嗓子都快喊啞了。
狂熱程度可見一斑。
即便如此,也沒有出現如同圍孔府那般,把仙人圍起來的事情。
很顯然。
大家心裡還是有點數的。
周遭雷霆不斷,足足轟了半個時辰,方才逐漸平息,估計山東全省未來半年都不會有雷陣雨了。
等到徹底平息之後。
眾人小心翼翼的看去。
孔府已然被夷為凹地,只有幾座房屋孤零零的矗立。
驚呼聲此起彼伏。
朱厚熜走到那些因孔府潑油縱火而亡故的人身邊,輕聲道:「起!」
騰!
百餘號人齊齊挺屍。
「啊!?」
「這……這!!」
周圍譁然。
死人竟然徹底活過來了!
場面頓時皆大歡喜。
朱厚熜手腳並用爬上半截牆,抬頭說道:「大孫,剛有百姓跟我說那個衍聖公孔訥好像跑去縣衙了。」
朱由檢一愣,臉色頓時冷了下來。
他方才便看到有一個老頭扛著一個無辜的小女孩往外跑,以為是無足輕重的管家之類的,便沒多加注意。
沒想到竟然是衍聖公!
當真是死皮不要臉!
望風而逃衍聖公果真名不虛傳!
「你想怎麼玩死他。」朱厚熜好奇的問道。
縣衙肯定不能劈。
那是官府的門面,若是劈了,這趟孔府之行,反倒惹下了麻煩。
屆時民間流言四起。
說當今德不配位,老天爺都給官府劈了等等……
這個年代,相比於皇帝,很顯然是這些士紳官僚集團散播謠言更加有利。
畢竟百姓是不能四處走動的。
皇帝的詔令若士紳不想讓百姓知道,也就買通御史,再將公告欄圍上一些不識字百姓,基本上就能做到。
而地方士紳的話要是不聽。
那是真上門送溫暖。
大火燒家了解一下。
大明皇帝他們都敢燒,何況普通老百姓了。
朱由檢表情緩和,笑了笑說道:「既然他不想體面,那咱們就幫他體面。」
「衍聖公不死,孔府白劈。」朱厚熜輕笑兩聲。
他想了想說道:「太祖爺那邊想必也應該有動作了,等到山東的消息傳過去,最快也得十天半個月的時間。」
朱由檢搖了搖頭:「不急,讓子彈飛一會。」
說罷。
他掏出兩把在月光下銀光閃閃的左輪,遞給高爺一把。
兩人壓低帽檐,一言不發,趁著天黑徑直向縣衙走去。
默契十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