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伯溫臉上的汗水不斷滴落,他長嘆一聲,語氣中透著無奈與羞愧:「皇上明察……犬子年紀輕狂,平日裡便有些目中無人,仗著年輕膽大,私下與太孫殿下交好,近日更是賺了些銀錢,便開始妄自得意。」
「今日他不知從哪裡弄來一千兩銀票,居然還頂撞臣,說他『有本事養活自己,再也不用回家』。」
「什麼?」朱元璋聞言,臉色驟然一變,重重一掌拍在龍案上,震得桌上的筆架都顫了一顫,「劉伯溫,你這個兒子簡直是個逆子!連自己的父親都不放在眼裡,他還敢跟太孫稱兄道弟,帶著太孫跑到醉香閣去!你沒打斷他的腿,已經是他走了大運!」
劉伯溫跪伏在地,連連叩頭:「皇上息怒,臣已經氣得拿了棍子教訓他,可是……可是這逆子跑得快,臣連一棍都沒能打著,竟真讓他跑出門不肯回家了。」
朱元璋聞言,先是一怔,隨即臉色徹底陰沉下來。
他冷笑一聲,語氣中帶著隱隱的怒火:「好啊,不僅目無尊長,還離家出走?這簡直是混帳!劉伯溫,你教了這麼多年書,卻教出這麼一個不孝子,朕替你打死他!」
說罷,他猛地轉頭衝著一旁的侍衛喝道:「來人!去把劉鏈給朕抓回來,帶到奉天殿,朕親自教訓這個逆子!」
「皇上!」劉伯溫嚇得連忙抬頭磕頭,急切地說道,「犬子雖頑劣,但臣求皇上高抬貴手,不必重罰,只要稍加懲戒便可……」
朱元璋眼神如刀,直接打斷了劉伯溫的話:「稍加懲戒?這事還由得你來說?你兒子帶著太孫跑到醉香閣,你知道這意味著什麼嗎?」
「若不是天黑人少,這消息一旦傳出去,天下人會怎麼說?會說太孫沉迷風月,劉伯溫縱子失德!到時候,朕的顏面何存,大明的尊嚴何存?!」
劉伯溫聞言,身子猛地一抖,額頭重重磕在地上,聲音中透著濃濃的愧疚:「皇上教訓得是……臣愚鈍,未能教好犬子,臣甘願領罪!」
朱元璋冷哼一聲,怒火未消:「你倒是領罪倒快!可你的兒子呢?他有沒有想過自己該擔什麼罪?朕今天就讓他長點記性!」
說罷,他又看向侍衛,冷聲下令:「抓到人後,立刻杖責三十大板,讓他知道什麼是孝道!」
劉伯溫聽到這裡,直接跪在地上嚇得滿頭冷汗,「皇上,犬子年少無知,臣實在不忍見他受重罰!」
他哽咽著叩頭,額頭重重磕在冰冷的青磚上,聲音懇求,「臣願代他領罰,任憑皇上處置,只求皇上饒他一命,不要傷了他的身體啊!」
朱元璋的臉色更加陰沉,雙手緊握著龍椅扶手,目光如鷹隼般銳利,掃過伏在地上的劉伯溫。
「饒了他?」朱元璋冷笑一聲,眼中怒火如焰,「劉伯溫,你以為這是朕跟你父子的家事?你想代他領罰就代他領罰?他帶著太孫去醉香閣這種地方,牽扯的可是皇家顏面、大明的威儀!」
朱元璋猛地一拍龍案,聲音如鍾般震耳:「若他只是胡鬧,朕或許還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可他竟敢讓太孫陪著他一起去,這件事的影響,難道你還不明白嗎?!」
劉伯溫渾身一震,顫抖著俯伏在地,不敢再多言。
朱元璋的目光越發冷厲,聲音中透著一股讓人膽寒的威嚴:「你既然教不好你的兒子,朕就替你教!今日這三十大板,朕是替天行道,也是替你出口惡氣!」
「皇上!」劉伯溫連忙又磕頭,聲音里透著急切的哀求,「犬子雖頑劣,但他畢竟還年輕,不懂事理,臣懇請皇上看在臣為朝廷盡心盡力多年的份上,寬恕他的過失!臣必定回去將他嚴加管教,絕不再讓他犯下如此大錯!」
朱元璋的臉色更加陰沉,抬手指著劉伯溫,冷冷說道:「朕看你就是太過縱容他,才讓他成了今天這副樣子!你說要嚴加管教,可結果呢?朕今天若不出手,他日這小子還不知會鬧出什麼禍事!」
說到這裡,朱元璋猛地站起身,目光凌厲:「劉伯溫,你是大明的肱骨之臣,朕敬你才德兼備,但你教子的失職,今天朕必須親自清算!」
他剛要繼續訓斥,殿外忽然傳來一聲尖細的通稟:「皇上,太孫殿下與劉鏈公子已在殿外候著了!」
朱元璋眉頭一挑,眼中閃過一絲怒意,冷冷地喝道:「讓他們進來!」
殿門緩緩打開,夜風卷著絲絲涼意吹入奉天殿,映襯著燈火通明的輝煌,顯得肅穆而冷冽。
朱雄英與劉鏈一前一後,低著頭走進了殿內。
朱雄英稚嫩雖勉強保持鎮定,但一雙眼睛始終不敢與朱元璋對視。
劉鏈則顯得更加狼狽,他步履僵硬,目光飄忽,嘴唇緊抿著,似乎隨時準備跪地求饒。
兩人剛踏入殿內,朱元璋冷峻的目光便如刀般刺了過來。他微微眯起眼,整個人如同一頭蓄勢待發的猛虎,壓迫感十足。
「臣劉鏈,叩見皇上!」劉鏈率先撲通一聲跪在地上,腦袋低得幾乎貼在地磚上,聲音里滿是惶恐。
「孫兒雄英,叩見皇爺爺!」朱雄英緊隨其後,雙手伏地,聲音清脆中透著一絲少見的顫抖。
朱元璋沒有說話,他居高臨下地看著兩人,眉頭緊鎖,目光冰冷,似乎是在醞釀即將爆發的雷霆之怒。
殿內的氣氛越發壓抑,連站在一旁的內侍和侍衛都繃緊了身子,大氣不敢出。
片刻後,朱元璋終於開口,聲音帶著滔天怒火:「大膽雄英!」
他猛地一拍龍案,震得桌上的筆架和硯台都顫了幾顫,「朕問你,你堂堂大明太孫,竟然跟著別人跑去醉香閣那等煙花柳巷之地!你還有沒有一點皇家體面?!還有沒有一點規矩?!嗯?!」
朱雄英身子猛地一抖,額頭抵在冰冷的青磚上,聲音慚愧:「皇爺爺,孫兒知錯了……孫兒一時糊塗,未曾深思後果,求皇爺爺責罰!」
朱元璋冷哼一聲,目光如刀般射向朱雄英:「糊塗?一時糊塗?你可知道你這一時糊塗,若被外人得知,會引起多大的波瀾?!天下人會怎麼議論?他們會說,大明的太孫沉迷風月之地,不顧皇家體面,將來如何治理國家!你對得起祖宗,對得起朕的期望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