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達一聽朱雄英鬆口,立刻高興得眼睛眯成了一條縫。
他用力拍了拍朱雄英的肩膀,語氣中滿是感激:「殿下真是大度之人,末將一定不會讓您失望!」
朱雄英皮笑肉不笑地應了兩句,心裡卻在想。
你還是少讓我失望吧,這次你能摻和到什麼程度,可全看我的心情。
讓他沒想到的是,徐達話鋒一轉,忽然將一旁的徐妙雲拉了過來。
臉上堆滿了笑容:「殿下,妙雲性子直,不懂事,您多擔待些。既然末將有幸參與您的計劃,那這丫頭就讓她多跟著您學學,也好長些見識!」
徐妙雲頓時瞪大了眼睛:「爹!我又沒說要跟著他!」
徐達不由分說地將她往朱雄英面前一推,然後拱手作揖:「殿下,那末將就不打擾了,您和妙雲好好聊聊。若是有什麼需要她做的,您儘管吩咐!」
說完,他頭也不回地走了,動作乾淨利落,仿佛生怕朱雄英會反悔。
朱雄英看著徐達跑得飛快的背影,又看了看站在自己面前一臉不情願的徐妙雲,頓時頭疼起來。
他心裡默默吐槽:這老狐狸還真會推卸責任,把這麼一個麻煩甩給我,自己倒是跑得快!
「喂,朱雄英,我可沒說我要留下來!」
徐妙雲叉著腰,氣鼓鼓地瞪著他,「你要是不樂意,我現在就走!」
「走?」朱雄英下意識點了點頭,眼中閃過一絲期待,「好啊,那我就不送了!」
徐妙雲愣了一下,隨即反應過來,氣得臉都紅了:「你什麼意思?你巴不得我走是不是?」
「我可沒這麼說。」朱雄英擺出一副無辜的表情,「只是你剛才說要走,我當然尊重你的選擇。」
「朱雄英!」徐妙雲氣得直跺腳,伸手就要去打他,「你居然敢這樣敷衍我!」
朱雄英一看到她這個架勢,頓時嚇得往後退了一步,連連擺手:「徐小姐,有話好好說,別動手!」
「好好說?」徐妙雲冷笑了一聲,「你明明是在躲著我!剛才我爹都說了,讓我跟著你,你就這麼不願意?」
「不是不願意……」朱雄英咬了咬牙,腦子飛快地轉動著,「只是你看,我這兒都是些亂七八糟的瑣事,根本沒什麼好學的,怕耽誤了你嘛。」
「少拿這些話糊弄我!」徐妙雲瞪著他,語氣里透著幾分委屈,「你就是嫌我麻煩,嫌我礙事!」
「絕對沒有!」朱雄英慌忙否認,擺出一副真誠的模樣,「徐小姐這麼聰明伶俐,怎麼可能礙事呢?」
「那你為什麼總想躲著我?」徐妙雲不依不饒地問道。
朱雄英一時語塞,腦子裡迅速搜刮著藉口:「這……這還不是因為最近忙著燒琉璃,事情太多了,沒顧上和你聊……」
徐妙雲聽著他的解釋,半信半疑地皺了皺眉:「真的?」
「當然是真的!」朱雄英連忙點頭,語氣裡帶著幾分討好,「徐小姐若是不信,下次我專門抽時間陪你聊,好不好?」
「哼,那還差不多。」徐妙雲這才稍稍消氣,收回了準備動手的拳頭。
朱雄英見狀,鬆了一口氣,趁機拱了拱手:「徐小姐,那您慢慢逛著,我這還有點事,就不陪您了。」
說完,他轉身就想溜,腳步快得像是後面有人追一樣。
「朱雄英,你給我站住!」徐妙雲看到他這副模樣,頓時又氣得不行,抬腳就追了上去,「你躲什麼躲!是不是又想騙我!」
朱雄英一路小跑著出了宮門,生怕身後徐妙雲追上來。他回頭張望了一下,見徐妙雲沒再追出來,這才稍稍鬆了口氣。
「總算擺脫了這個麻煩。」朱雄英輕聲嘀咕,隨即拍了拍胸口,快步朝劉成的鋪子走去。
城東的鋪子不大,但地段頗為熱鬧,來往的商販和百姓熙熙攘攘,街頭巷尾全是討價還價的聲音。朱雄英一路穿過人群,遠遠地便看到劉成的鋪子門前站著兩個人,似乎在交談什麼。
他下意識地放慢了腳步,目光落在其中一人身上。那人一襲青袍,頭戴一頂舊儒巾,背影修長,氣質儒雅,卻帶著幾分沉穩的威嚴。
「這人……怎麼看著有點眼熟?」朱雄英心中一動,加快腳步走上前去。
「劉掌柜,這位先生是什麼人?」朱雄英一邊走近,一邊隨口問道。
劉成正低頭恭恭敬敬地站在那青袍人面前,聽到朱雄英的聲音,頓時一驚,連忙轉過身來行禮:「太孫殿下,您來了!」
那青袍人聽到「太孫殿下」四個字,也緩緩轉過身來。
朱雄英抬眼一看,瞬間愣住了。
「劉伯溫?」他下意識脫口而出,眼中滿是意外。
青袍人正是大明開國重臣、被譽為「當代諸葛」的劉伯溫。
他目光淡然地看向朱雄英,眼中卻隱隱帶著幾分笑意,隨後緩緩拱手:「臣,參見太孫殿下。」
朱雄英愣了片刻,隨即快步上前,擺手說道:「劉先生不必多禮,快請起。」
劉伯溫直起身子,依舊是那副從容的模樣。他目光從朱雄英略顯稚嫩卻透著機敏的小臉上掃過,微微頷首,語氣溫和:「殿下年紀雖小,但才名早已聞於宮外,今日一見,果然非凡。」
朱雄英被這話弄得一愣,隨即撓了撓後腦勺,露出一抹帶著幾分不好意思的笑容:「劉先生謬讚了,雄英不過是個初學之人,哪敢當得起您的誇獎。不過,先生怎麼會在這兒?」
他不著痕跡地看了劉成一眼,心中升起幾分警覺:「難不成琉璃的事已經傳到他耳朵里了?」
劉伯溫卻笑著搖了搖頭,目光微微向旁邊的劉成瞥了一眼,說道:「殿下莫誤會,臣此次前來,與琉璃之事無關。不過,臣最近在調查另一件有趣的事,這才追查到此地。」
「有趣的事?」朱雄英眉頭一挑,略顯稚嫩的小臉上露出幾分好奇,「先生,不知是什麼事情?」
劉伯溫眼中閃過一抹深思,語氣卻依舊淡然:「最近京城的市場上,忽然出現了一批極為少見的紫色布匹,顏色鮮艷,質地柔軟,價格自然也是高得驚人,但依舊供不應求。臣起初以為是商人從番邦引進的稀罕貨,但後來發現,這些布匹似乎是在大明境內加工出來的。」
朱雄英聽到這裡,眼神微微一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