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雄英伸手扶了扶自己的額頭,勉強露出了一絲笑意。
「多謝父親關心,已經好很多了。」
朱標推開門走進了寢宮,帶著一股子溫和。
朱標走到床前,輕輕坐下,觀察了下朱雄英的神色。
見他面色依然略顯蒼白,便關切地問道:「你還好吧?剛才看你臉色不太好,怎麼這麼早就回來?」
他說話的語氣雖然平靜,但眼中透露出些許擔憂。
朱雄英微微搖了搖頭,笑了笑:「沒什麼,父親,沒胃口,便早點回來了。」
他並沒有多說什麼,心裡卻有些無奈。
朱標看了看他,似乎並不完全相信,沉默片刻後,忽然開口道:「剛才你皇爺爺有找我說話。」
朱雄英微微一愣,眼神不自覺地有些不安。
「皇爺爺說什麼?」他問道。
朱標略微停頓,隨後低聲說道:「父皇在宴會後跟我聊了些事情。他特別提到你,問你什麼時候去太學院。」
朱雄英頓時心中一緊,眉頭微微皺了皺。
太學院?
「皇爺爺說,太學院的功課不能落下,已經有很長時間沒去上學了,許多東西可能都已經忘記了。」
朱標頓了頓,語氣中帶著一絲無奈:「他很看重你,想讓你儘快去補上。」
朱雄英心中一動,儘管他已能感受到朱元璋對他的關切,但他卻並不願意立刻去太學院。
那地方並非他喜歡的環境,,而他更希望能夠在宮中靜靜地待著。
他沉默了片刻,低聲說道:「我不想去,那裡太枯燥了,沒意思。」
聲音有些低沉,帶著幾分抗拒。
朱標聽到這話,沉默了一下,然後便輕輕嘆了口氣:「英兒,你已經九歲了,不能再一直這麼懶散下去。」
「你已經是太孫,將來可不是僅僅靠玩樂過日子的。」
他說話的語氣沒有責備,卻透著一絲嚴肅,「皇爺爺雖然沒有直接命令,但他對你很有期望,太學院的學業,不能再拖了。」
朱雄英低下頭,眼神黯淡。
無論他如何抗拒,似乎都無法改變這一事實。
「好吧,」他終於嘆了口氣,聲音低沉,「我明天去。」
朱標見他答應了,臉上才露出一絲欣慰的笑容,拍了拍他的肩膀:「這樣才對,既然決定了,就早點準備,不必再拖了。」
他站起身,準備離開,回頭看了看朱雄英,「你也早點休息,明天的事還多,太學院那邊也得有個安排。」
朱雄英點了點頭,看著父親離開。
第二天清晨,朱雄英早早起床。
低頭看著身邊整齊的衣裳,心中一陣鬱悶。
昨天晚上,朱標的話語仍在耳邊迴響,儘管他早已答應了去太學院,但那種壓抑的心情,卻揮之不去。
他穿好衣服,緩緩走到梳妝檯前,對著鏡子端詳了一會兒。
鏡中的少年眉目清秀,卻也難掩臉上的疲憊。
他得去太學院,去接受那些註定無趣的課程。
外面的天色已經開始明亮,宮殿外傳來傳令的聲音,表明一天的忙碌已經開始。
朱雄英收拾好東西,邁步走出了寢宮。
一路上,侍衛和宮女們低頭行禮,朱雄英回以淡淡一笑,腳步有些沉重。
這是他第一次真正意義上要去太學院。
走到太學院的大門口時,朱雄英不禁停下了腳步。
學院的氣氛安靜得有些壓抑,幾乎看不到什麼學子在外面嬉笑打鬧,只有一些年長的書生在低頭討論著些許學問。
他邁步進入,院子裡,幾位年長的皇叔以及一些皇子已經在等待,臉上帶著些許期待。
朱雄英低頭掃了一眼,發現自己竟是最後一個到的。
其他皇子們早已穿戴整齊,坐在講堂內的長桌旁,正低聲交談著什麼。
空氣中瀰漫著一股書香氣,卻夾雜著些許沉悶。
按理說,這些皇子們雖然都比自己年長,可每個人都已經在這裡接受了不少的學習,自己卻因為各種原因遲遲未曾參與進來。
今天,他不想成為所有人討論的話題。
「太孫來了。」有人低聲道。
朱雄英抬頭望去,見到幾雙目光轉了過來,有些好奇,也有些無奈。
他走進講堂,儘量讓自己顯得從容一些,坐到長桌旁,稍微整理了一下衣服。
此時,講堂的一角,傳來一聲清晰的咳嗽,緊接著一位年邁的老人緩步走了進來。
那人衣袍整齊,但眼中卻帶著些許銳氣。
朱雄英心中一緊,這位老者便是太學院的太師李時中。
李時中是當朝大儒,學識淵博,曾經教過朱標,也深受皇帝的倚重。
但在朱雄英的記憶中,李時中卻是呂氏一派的支持者。
在太學院上課時,李時中曾多次故意刁難他。
朱雄英也站起身,行了個拜師禮。
李時中目光如炬,掃過所有人,最後定格在了朱雄英身上。
他緩緩開口,聲音低沉卻帶著一絲嚴厲:「太孫,既然已經來了,便該早早入座,何必拖拖拉拉?」
「遲到也就罷了,居然還如此不懂禮數,真是令我失望。」
朱雄英愣了一下,沒想到自己才剛坐下,竟然就被這位太師如此指責。
他忍不住皺了皺眉,心中有些不解。
自己明明沒有遲到,怎麼就成了不懂禮數?
「李太師,何以見得我遲到?」
朱雄英忍不住開口,聲音帶著幾分稚嫩,卻不乏理智。
「我來的時候,其他人也才剛剛坐下,哪裡算遲到?」
講堂內一片寂靜,幾位皇子們紛紛抬頭看向朱雄英,似乎並不意外。
沒想到這位太孫竟敢這麼直接與自己對話。
「遲到也就罷了,居然還如此不懂禮數!朽木不可雕也!」
他話音剛落,講堂內的氣氛愈加壓抑。
朱雄英眼神依舊清明,語氣也沒有絲毫的退縮:「李太師,我來得並不算遲。若您覺得不合規矩,我也只能自認倒霉。」
話一出口,講堂內頓時一陣寂靜。
所有人的目光齊刷刷地投向朱雄英,眼神中滿是驚訝。
「遲到已是不該,行禮也如此敷衍!」李時中的目光冷冷掃過他,語氣嚴厲,「皇家太孫竟如此不知師禮!你可知,太學院是何等地方?豈容你如此隨意對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