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他非金丹無誤!

  「你主子要與我過招,試練我這一道法術嗎?」

  方休隨口問一句。

  莫敢當聽得冷汗下來,趕緊道:「前輩說笑,我主公雖說在武學上也有些成就,但如何能抵擋前輩金丹之威?」

  「那就免了。」

  方休擺擺手,只將身一扭,便消失無蹤。

  「好精妙的遁法!」

  莫敢當幾人皆是看得眼睛一睜。

  不著一絲痕跡,不見半點異樣。

  這等神出鬼沒的遁法……

  「他……許前輩,真是金丹境界?」

  有人下意識出聲道。

  金丹是何等修為,若非親眼所見,誰敢輕易相信。

  「我莫敢當什麼時候騙過你們?」

  莫敢當哼一聲,揮手示意收隊。

  卻有一個人高馬大,足有旁人兩個粗壯,只是臉色木訥的漢子,又往前行幾步,睜大眼睛,仔仔細細,一寸一寸打量夜色下的叢林,非要找出一點許仙留下的端倪。

  「傻仆,你這蠢貨。」

  莫敢當也不理會,轉身往營地而去,幾個縱躍便回到重重把守的淵王營帳前。

  英俊編輯與幾個淵王府的臣屬已經候在此處。

  聞聽是許仙出手,增了三載歲數,更顯幾分英俊不凡的張錦眉頭一皺,陷入思慮之中。

  「試練法術?」

  「怎麼這麼巧,偏偏今日淵王進京時,在此處試練法術?」

  「難道是受人指使,來刺探淵王虛實?」

  幾個淵王府屬官議論紛紛。

  「以許前輩的修為,誰能指使動他?」

  張錦開口,目光往遠處那孤零零的帳篷瞥一眼,朝淵王營帳拱手道:「淵王,依我之見,許前輩應是無意中路過,察覺到小殿下的氣息與眾不同,故而才出手探查。」

  「我也以為如此。」

  莫敢當點點頭,附和道:「許前輩若對我等有敵意,根本不必現身見我,只用隨手一道法術,我便挨不過去。」

  這會兒,越女劍派的三人行來。

  一個徒弟扶著臉色蒼白的中年女子,另一個徒弟抱著她的斷肢。

  中年女子強撐一口氣行過禮節,便精神萎靡地依靠在弟子身上。

  適逢那個尋找許仙蹤跡不得,被莫敢當喚作傻仆的淵王府近衛回來,正見中年女子這般重傷不振的模樣,脫口而出:「趙掌門,你怎麼被那人一招便傷成這樣?」

  饒是中年女子身受重傷,也被他問得柳眉一豎,差點想動手。

  有你這麼說話的?

  不過一路行來,她早知道這傻仆腦筋不大靈光,也就不多計較,只朝攙扶自己的徒弟示意去一個眼神。

  那年輕女孩點點頭,伸手將蓋在師父傷口處的衣衫掀起,露出傷口。

  便見那齊肩斬落臂膀的豁口上,一抹慘白色的異樣光彩,盤踞不肯消散。

  趙掌門拼盡氣力運轉真氣,也只能勉力抵禦著不被這慘白色光彩蠶食掉血肉,根本無力驅逐。

  「好霸道,好陰狠的法術!」

  有人驚呼一聲。

  打開人身三百六十五個神魔秘藏,蛻為先天之軀,便是宗師。

  而宗師真氣九轉,肉身再經真氣淬鍊九次,才能喚作大宗師。

  而趙掌門更進一步,已經修煉出武相虛影護身。

  她只差一步便能武相大成,在境界上與道門金丹比照。

  卻被許仙一招……

  這不是重傷。

  這是許仙手下留情。

  若他這一招的落處不是肩膀,而是脖頸……

  「那人便是許仙?」

  趙掌門沉著臉,緩緩吐出一句:「他非金丹無誤!」

  「趙掌門,你確定?」

  「真是金丹?」

  「不是說,鬼宗並無許仙這號人物嗎?」

  眾人更是譁然。

  許仙破去夏蕭兩幅畫景,又捏碎奉部侍郎官印之事,莫敢當已經如實回報。

  但事後一番分析,若許仙有破去官運的秘術,未必便是金丹。

  畢竟……

  當世能有幾位,在人間行走的金丹?

  這突然冒出一個,從未聽說過名號的,甚至能改變一方格局。

  正議論,淵王營帳內傳出一個沉穩如山的聲音:「送趙掌門去三七山養傷,由得他們開價,只要能為趙掌門重續斷肢。」

  「是。」

  自然有人應聲,隨即牽來車馬。

  「多謝淵王。」

  趙掌門忍著傷勢,恭敬行一禮,才被兩個徒弟扶下去。

  這位女劍客一走,便有人出聲道:「淵王,趙掌門若去,此番進京……恐怕不能護住小殿下的周全。」

  「我馬上傳信回淵郡,讓離公公快馬趕來。」

  莫敢當提議道。

  「一去一回,不是一時半刻的光陰,難道我們就停留在此?」

  「不可,朝中定然會有非議。」

  有人反對。

  一番議論,直到張錦笑著開口:「諸位不必為難,能護住小殿下周全之人,遠在天邊,近在眼前。」

  「誰?」

  「張先生不要賣關子,快說清楚。」

  幾人催問連連。

  還是莫敢當眼睛微微一睜,問道:「張先生說的是……許前輩?」

  「不錯。」

  張錦點點頭,緩緩道:「到許前輩這般境界之人,行事最重因果。他此番出手傷到趙掌門,致使淵王麾下無人可用,即便只是無心之失,也多少欠下一個人情,沾染幾分因果。再加上我們一直以來對青石觀與無厭觀的示好,即便許前輩對我們置之不理,方觀主與張真人,定然也會願意施以援手。

  「若他二人出面,又與許前輩有何區別?」

  ……

  「這英俊編輯真不是好人,我把你當朋友,你竟然利用我?」

  方休帶著幾分好笑,回了無厭觀。

  還未把燕青放到柳樹上去,就聽得廂房中傳來胡小桑的聲音。

  「離嬋姐姐須要知道,小桑即便只是妾室,那也是半個主人家,姐姐卻是奴婢之身,怎能與我爭寵?」

  小狐妖拿捏著腔調,裝出一副後院之主的氣勢。

  她是得過方屏准許,才邁入方家後院,在見不得光的離嬋面前,自然底氣十足。

  「小桑妹妹說笑,我侍奉觀主早在妹妹之前,何況……觀主如今煉成金丹,氣力悠長,後勁無窮,妹妹一人服侍,只怕是有心無力,解不得渴。」

  離嬋笑吟吟出聲。

  這就戳到胡小桑短處,當即叫道:「若非我二姐姐要費心照料兩位小公子,我姐妹二人,難道不如你姐妹二人?」

  「容姐姐想想。」

  離嬋故作思考,嬌聲笑道:「只怕加起來,也未必比得過我離涓妹妹一雙手。」

  這小狐妖與小勾兒,一直也都和和睦睦,只不過這會兒方休不在,鬥嘴取樂。

  方休搖搖頭,神識往兩個小外甥房中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