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請方觀主隨我走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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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咦,那是什麼?」

  「好像是個人。閱讀」

  「無厭觀門前怎會弔著個人?」

  路過的街坊看得新奇,議論紛紛。

  「我方才看見,這人大呼小叫闖進無厭觀里去,沒一會兒便被方觀主拖出來,吊在門上。」

  有旁觀者說出緣由。

  「那真是活該。」

  「哪裡來的莽夫,敢得罪方觀主?」

  眾人連連點頭。

  倒不是方休多得人心,而是他身為領都供府官身的道觀住持,在尋常百姓看來,已是位高權重的大人物。

  若叫他們知道,被吊著的大絲瓜乃是定國公府之人,自然又是另一套說法。

  一會兒過去。

  街上看新奇的行人越圍越多。

  忽有一隊健漢縱馬而來,直奔無厭觀而去。

  行人們慌忙躲避,一時吵雜紛亂,雞飛狗跳。

  「這些人是誰,好生霸道!」

  立時有人忿忿叫道。

  「噓!」

  旁邊相熟的連忙將他一拉,捂住他嘴巴道:「輕點聲,沒看見那衣服上的字嗎,這是定國公的部下!」

  「定國公?」

  「定國公不是在軍中領兵,幾時回京了?」

  有人疑惑問道。

  「你管他呢?」

  說話間,定國公部下已經奔至無厭觀門前。

  為首是一個已經鬚髮皆白,卻精神奕奕,身軀強健的老者。

  這老者瞧見那大絲瓜,立時眉頭一擰。

  他身後親兵更是臉色大變,叫道:「七爺,是……」

  「我有眼睛,看得見。」

  老者重重哼一聲,將手一揮。

  一乾親兵都是他心腹,立時明白意思,調轉馬頭,開始驅趕街上圍觀的百姓。

  公府名頭在這,百姓們也不敢有怨言,很快便四散而去。

  親兵們清光街上行人,又將街頭街尾把住。

  被喚作七爺的老者,這才下馬,邁上無厭觀門檻。

  「唔唔!」

  被倒吊著的中年男人情緒激動,奈何被五色琉璃光封印氣勁,又遭定身符所制,只能將眼皮猛眨。

  「丟人現眼的東西!」

  七爺低聲對他罵一句,才朝著無厭觀內拱手喚道:「老漢徐七山,前來拜會方觀主。」

  聲音落下,便聽裡頭吱嘎一聲。

  「徐七山?」

  方休施施然從里出來,隔著院子往門前看一眼,笑呵呵道:「恕方休孤陋寡聞,不曾聽過徐老的名字,不知徐老是從何處而來?」

  「方觀主見笑,老漢久在軍伍滾打,少回家中,自然在燕京城裡名聲不顯。」

  七爺給足方休臉面,抱拳道:「老漢在定國公麾下效力,如今是龍平衛的一員千戶。龍平衛月前立下軍功,定國公跟朝中請旨,才許我回京省親。」

  「原來是徐老千戶,失敬失敬。」

  方休行到門前來,隨便回個禮,又問道:「徐老千戶,是定國公府的人?」

  「定國公喚我一聲七弟。」

  徐七山不動聲色道,又一指身旁的大絲瓜:「這是定國公第九子徐驃,在我轄下任職百戶,這次隨我一同回京。」

  定國公這一大家子,還挺會生。

  「竟是小公爺,怎不早點說?」

  方休哎一聲,收了神通與法咒。

  那大絲瓜腦袋朝下,噗通一聲摔在地上。

  他顧不得腦門疼,跳起身來叫道:「七叔,這道士有古怪!」

  啪!

  徐七山一個巴掌甩得響亮。

  「七叔,你打我做什麼?」

  徐驃捂著泛出通紅五條印的臉龐,震驚道:「是這姓方的對公府無禮,我才……」

  「蠢貨!」

  徐七山瞪他一眼,斥道:「你但凡多打聽一句,也該知道,方觀主是道門才俊,又在廣林寺悟真大師指點下成就五識金剛,你有什麼資格在方觀主眼前叫囂?」

  「道門才俊,五識金剛?」

  徐驃皺著眉頭,一時半會兒理解不了,這兩個名頭怎會在同一個人身上?

  這簡直違背常識。

  「徐老千戶過獎,我當不得這些大名。」

  方休客氣一句,又笑道:「方才小公爺登門,不分青紅皂白就要動手,我也不知是何緣由,只能先出手制服。」

  「你還有臉說?」

  徐驃又強硬起來,叫道:「奉部明明是讓你到定國公府主持文昌法會,為何……」

  啪!

  又是一個巴掌。

  徐驃徹底蔫了,再不敢開口。

  他年紀比方休大上不少,這會兒卻像是在長輩面前不敢插話的孩子,實在可憐。

  徐七山理也不理他,開口道:「方觀主,我們徐家一心為大明效力,滿腦袋只有邊關軍務,見識短淺,才會冒犯到方觀主,還請見諒。」

  方休聽得心中一笑,淡淡道:「徐老千戶這是說得哪裡話,你在軍中,我在都供府,都是聽朝廷差遣,自然有一份情誼在。」

  你有官身,我也有官身。

  「方觀主誤會,老漢不是這個意思。」

  徐七山趕忙擺手,解釋道:「定國公一直盼著,晚輩中能出幾個有見識的讀書人。這次派我回京,也是要我督促子孫們勤勉讀書,以備儒門春考。」

  「原來如此。」

  方休點點頭道:「前幾日奉部公務下來,要我到公府做一場文昌法會,我也是怕怠慢公府,才特意請動西宛山與良鄉山的兩位山監,代我前去。」

  「方觀主有心了。」

  徐七山客氣一聲,又話鋒一轉:「只是,這一場文昌法會,非要方觀主親自主持不可。」

  「這是為何?」

  方休疑問一句,心中卻暗道一聲果然。

  趙關城知道他的來歷,料定他不懂法事科儀。

  那自然也該知道,以方休如今的身份,輕輕鬆鬆便能請動張嶺與摩陽成,不費吹灰之力就可將此事擺定。

  趙關城還要如此安排。

  定然是暗藏陷阱。

  「方觀主有所不知。老漢是個粗人,哪會想到做什麼道場,辦什麼法會的事?」

  徐七山搖搖頭,解釋道:「是公府老夫人擔憂晚輩們的前程,特意請東興山的婁真人算了一卦。婁真人的卦象說,公府是軍功立下的基業,殺戮太重,天生少一分書香氣,註定出不了院生。而方觀主素有抄書養志的雅名,只要請方觀主來辦一場文昌法會,便可給徐家補上這一分書香氣。

  「這便是……借運。」

  「借運?」

  方休皺皺眉頭。

  「不錯,借來方觀主的讀書氣運,我徐家子弟才有讀書出頭的機會。」

  徐七山盯著方休,拱手道:「還請方觀主隨我走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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