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3章 是時候議和了
庫圖佐夫面對沙皇亞歷山大的問題，沉默了幾秒鐘之後選擇顧左右而言他：
「在戰爭真正開始之前，我們根本就想像不到，明軍的武器能夠複雜精妙到什麼程度。
「單就在我們俄國的戰場上，就有數以千計的飛行機器，奧斯曼戰場上可能還有相似的數量。」
亞歷山大卻能夠聽得出來，庫圖佐夫這個老將軍有想法，但是似乎卻不想直接說出來。
亞歷山大頓時就就有些焦急的說：
「現在這種時候，老將軍就不要這樣遮遮掩掩了，您到底有什麼樣的想法和建議？儘快說出來大家一起討論。」
庫圖佐夫聽了就忍不住搖頭，然後揮手讓自己的屬下都先出去。
亞歷山大也反應過來，知道庫圖佐夫的想法不適合公開說，於是就讓隨行而來的官員都出去休息。
現場就剩下沙皇亞歷山大本人，老將庫圖佐夫，少壯派軍官巴格拉季昂，以及外交大臣內斯爾羅德。
現場只剩下四個人之後，庫圖佐夫才嘆息著說：
「陛下，諸位，我覺得我們現在應該再次做一個決定了。
「我們現在是否應該嘗試聯絡明國人，試探一下他們現在對我們的態度。
「他們是一定要將我們完全剿滅，還是有其他的結束戰爭的方法。
「哪怕是以拋棄順國和奧斯曼這兩個所謂的盟友為條件。
「我們現在也有必要稍微去爭取一下了……」
庫圖佐夫的意思比較委婉，換成人話就是我們可以準備求和了。
如果是在一個禮拜之前，大明與俄國的戰爭剛剛開始之後，哪怕是亞歷山大已經放棄聖彼得堡的時候。
如果有人提出類似的建議，亞歷山大一定會勃然大怒的。
但是過去的這一個星期之中，亞歷山大經歷和見聞了太多的事情，他現在沒有憤怒的力量和底氣了。
亞歷山大沉默不語，仰起頭朝向天花板，但是閉著眼睛，根本就沒有去看任何東西。
外交大臣內斯爾羅德考慮了幾秒鐘，小心翼翼的說了自己的想法：
「明軍摧毀我們的城市、村莊、農田，驅散我們的軍隊、市民、農民，這種戰爭方式與我們傳統觀念中的戰爭截然不同。
「他們採用這樣的作戰策略，意味著他們很可能已經做好了徹底消滅我們的準備。
「關鍵是做好至少五年的蓄力，現在已經開始正式實施了，應該不會在這種時候再與我們議和的。
「就算是能夠接受，也會給我們非常不利的條件，我們可能連莫斯科都保不住。」
庫圖佐夫聽完就苦笑著提醒說：
「大臣說的確實有道理，但是如果我們現在不議和的話，等到了明年這個時候的時候，我們可能真的什麼都沒有了。
「甚至於，不一定需要等待明國陸軍過來戰勝我們，我們自己內陸的饑民就有可能將我們撕碎了。」
內斯爾羅德和亞歷山大都馬上明白過來了，底層小貴族和農奴失去了過冬的糧食，可不會老老實實的等著餓死。
特別是如果明年大明繼續他們的焦土策略，崩潰的農奴是有可能聚集起來造反的。
巴格拉季昂這時候皺著眉頭說：
「我們應該想辦法，讓那些流離失所的饑民明白，是明國的進攻導致了他們失去了賴以為生的田園。
「進而發動這些失去一切的饑民，讓他們去阻攔明軍前進的勢頭……」
庫圖佐夫馬上再次提醒：
「饑民之所以是饑民，難民之所以是難民，就是因為他們沒有糧食，沒有家園可以居住了。
「要讓他們為我們所用，我們首先就要為他們提供食物、衣服，以及武器。
「但是在現在這種情況下，我們的正規的軍口糧未必能保證。
「反倒是明軍占領了俄國的土地之後，就會近乎無條件的解放所有農奴，並將貴族的土地直接分給農奴。
「俄國朝廷想要讓貴族們解放農奴，想要將土地分給農奴，是幾乎不可能實現的。
「因為絕大部分貴族都會極力反對，他們會讓改革無法實施。
「但對於明國的占領軍而言，他們本來就不準備與俄國朝廷和貴族妥協，解放農奴並分地只是願不願意做的問題。
「關鍵是大明本土的傳統制度的基礎和核心，就是要創造儘可能多的擁有少量土地的中小地主。
「所以他們占領了歐洲內陸的土地後，都會自然而然的去解放農奴。
「只要俄國的饑民熬過了今年這個冬天，就能從農奴搖身一變成為擁有自由的小地主了。
「明軍一定要將鐵路修好才會繼續前進，可能就是為了利用鐵路和火車給剛剛解放的農奴輸送過冬用的補給。
「更重要的可能還有明年春天用的種子和農具。
「等到了那個時候，在這些被明軍解放的農奴看來，明軍消滅的是他們曾經的貴族主人，跟他們可沒有什麼關係。
「他們甚至還會因為感激解放了他們的明軍。
「很大概率願意為了保護他們剛剛獲得的土地，全力幫助明軍繼續進攻我們的正規軍……」
亞歷山大聽著身邊三個臣子的對話，就覺得渾身冰冷的如墮冰窟：
「你們這麼說，明國真的就是我們的天敵？我們面對他們真的一點辦法都沒有了嗎？」
庫圖佐夫這邊想了想說：
「陛下的說法確實有道理，明國這種自由農民組成的大帝國，也許真的就是所有封建農奴制國家的天敵。
「最為無解的情況是，明國就算是將俄國人全殺光，他們也能用自己的人口迅速填充起來。
「開戰之前，我們想要堅壁清野的對抗，避免與明軍在戰場上正面決戰。
「結果現在明國用了同樣的方法對付我們，現在就算是我們想要跟明軍決戰，明國也未必願意配合了。
「不過現在也還沒有到真正徹底絕望的時候。
「我們現在可以一邊嘗試與明國聯絡，一邊繼續等待各方面的消息。
「我們需要確認東方和南方的更加具體的情報。」
亞歷山大張了張嘴，最後還是什麼說不出來，只能默默地點了點頭，算是接納了庫圖佐夫的建議。
與此同時，在戰場的另一邊。
田意明和納爾遜占領君士坦丁堡，也完全控制了馬爾馬拉海和愛琴海航道之後，立刻再次向皇帝報告前線的具體情況。
然後申請執行準備好的新一輪的登陸計劃。
從地中海和阿拉伯海周圍抽調更多軍隊，在納爾遜的地中海艦隊護送下，發起對黑海沿岸的登陸戰。
利用今年冬天的時間，在黑海周圍建設幾個前沿基地、
儲備海軍和空軍順序的物資和設施，等待明年對俄國內陸的全面進攻。
大明占領君士坦丁堡的行動非常突然，隨後發起的新一輪進攻同樣突然甚至更加的出其不意。
黑海裡面的俄國人，戰前不覺得扼守黑海的君士坦丁堡會輕易失守，所以戰爭開始的時候根本沒有什麼準備。
君士坦丁堡失守的消息傳到克里木半島上的賽瓦斯托波爾的時候，大明海空軍也馬上就抵達了。
奧地利半徑和克里特島的軍用機場，已經無法支持在克里木的戰爭了。
大明空軍只能在君士坦丁堡修建臨時機場，讓來自克里特島和奧地利的飛機在這裡整頓補給後再出發。
臨時機場的補給和轉運效率都不如正式機場，最多只能支持四百架飛機參加戰鬥。
不過地中海艦隊的航空母艦大隊，也能提供超過四百架攻擊機。
總共八百架攻擊機，配合大量的海軍炮艦作戰，幾乎沒有準備的克里木就是待宰的羔羊。
賽瓦斯托波爾的防禦能力還不如聖彼得堡，大明海軍艦隊直接抵近港口，用火炮壓著守軍，讓陸軍強行登陸。
戰鬥只持續了半天，大明陸軍就基本控制了城市，剩下的就是治安戰並擴張占領區了。
地中海的納爾遜和天方戰區的田意明，與東歐的拿破崙和印度的劉彪不同，兩人都有迅速搶奪功勞的心態。
所以占領了賽瓦斯托波爾之後，馬上開始出兵占領整個克里木半島。
俄國守軍對此無能為力，大明軍隊走到哪裡，俄國軍隊就退到哪裡，根本沒有能力反擊，也沒有辦法抵抗。
黑海的好海岸線迅速落入大明的掌控之中。
就在這個時候，俄國沙皇亞歷山大安排的使者，俄國外交大臣卡爾·內斯爾羅德幾經輾轉，終於穿過戰線抵達了明斯克。
大明歐洲東部戰區總督拿破崙帶上大明來的參謀和軍官，一起接見了這個敵國使臣。
拿破崙現在接見外國人的時候，已經接受和習慣了大明高級貴族和官員的心態，坐在椅子上看著俄國外交大臣行禮。
禮畢之後，拿破崙才非常簡單的頷首回應，並且直接用漢語詢問：
「俄國外交大臣？內斯爾羅德？你似乎不是俄國人，今天來這裡是有何貴幹？」
內斯爾羅德也馬上拱手並用漢語回答：
「啟稟大王，下官是德意志人，俄國其實有很多德意志人。
「下官此次前來，是代俄國沙皇陛下向大明皇帝陛下致歉，為錯過了大明皇帝陛下壽辰的事情道歉。
「俄國上下現在已經認識到了大明的強大，俄國以後將永遠不會再與大明對抗。
「俄國希望能夠結束這這場戰鬥，並願意為此付出足夠的代價。
「麻煩大王將我們的態度轉達給大明皇帝陛下。」
俄國人這麼快就想要尋求和解，拿破崙倒也沒有覺得太過意外。
在拿破崙看來，俄國人見識到大明軍隊的能力之後，還繼續死硬到底才奇怪。
拿破崙聽完之後，就笑呵呵的反問內斯爾羅德：
「現在知道怕了？知道你們與大明的差距有多大了？主動來求和了？你們早幹嘛去了？
「不過我沒辦法在這裡直接回答你，這種事情只能由聖上決定。
「你在這裡住上幾天，等聖上的消息。」
包括俄國在內，現在歐洲各國高層無論是否是大明藩屬都已經知道，大明能用閃電般的速度隔著半個世界直接傳遞消息。
所以這時候俄國外交官聽到拿破崙讓他等著的時候，已經不像當初拿破崙派出去談判的塔列朗那樣驚訝了。
內斯爾羅德老老實實的拱手答應著，然後小心翼翼的告退，提心弔膽的等待大明皇帝的回應。
拿破崙和現場的官員、將領、參謀們一起，開始認真整理這次見面相關的報告。
俄國人的意圖本身倒是非常簡單，三兩句話就能說清楚了。
但是拿破崙這種高級官員，特別是負責一個區域和事務的主管官員，可不能只給皇帝當個傳話筒。
歐洲戰場當前的局勢，針對俄國的作戰計劃概況以及目前的進展，接下來要做什麼。
做好針對俄國為何會求和的原因分析，提出對於此次求和的處理建議。
這些和報告放在一起，通過西廠的情報通道送去順天府。
大明皇帝朱朱簡烜看到報告的時候有點意外，沒想到俄國人的態度變化這麼快。
因為朱簡烜作為一個穿越者，見識過了真正現代化的軍事裝備，就不太看得上大明現在的軍事科技。
朱簡烜只知道大明比其他國家領先的多，意識不到對於大明的敵人而言，大明的軍事科技已經是外星黑科技級別的了。
不過朱簡烜當了這麼多年決策者，翻完報告的全部內容之後就明白怎麼回事了，也完全冷靜下來了。
朱簡烜稍微考慮了一下當前的局勢，就直接給出了一個與奧斯曼蘇丹似的安排。
俄國現有的君主亞歷山大可以受封為鮮卑郡公，和奧斯曼蘇丹的拜占庭郡公一樣都屬於無地貴族。
俄國的其他主要貴族，如果願意跟著亞歷山大投降的，全部降兩級轉成無地貴族。
王子和親王轉為侯爵，大公轉為伯爵，侯爵轉為子爵，依次類推。
現在大明有能力直接吞掉俄國，關鍵是可以把地分給藩國君主建立支系藩國，那就不可能再給俄國人什麼好條件了。
如果是戰爭開始之前，俄國人收到最後通牒之後投降，那還能保留一塊封地。
如果實在五年之前，朱簡烜四十歲生日朝會之前，他們直接主動加入大明，那就能夠保留大部分歐洲疆域。
如果在大明已經占領俄國絕大部分領土之後，俄國人再投降的話，那就只剩下免死了。
另外鼓勵和叮囑拿破崙，他們目前的作戰計劃沒有問題。後續的行動也不能急躁，按照現有的計劃按部就班的實施就好。
朱簡烜的回應在第二天下午送達了明斯克的歐洲戰區指揮部。
拿破崙看完之後，先參謀們簡單分析和準備了一下，在第三天再次召見俄國外交官內斯爾羅德。
拿破崙也不廢話，直接把朱簡烜的回應轉述了出來。
內斯爾羅德雖然做好了心理準備，聽到回應之後還是很難接受現實，頓時就非常糾結的念叨了起來：
「這……只是這樣嗎？沙皇陛下都只能成為公爵級別的無地貴族，而現在俄國可是仍然控制著非常廣闊的疆域啊……」
拿破崙這邊直接揮手，打斷了他繼續抱怨下去：
「這是我們聖上的旨意，你們只有接受或者不接受，不要在這裡幽怨，也不要想著討價還價。
「所謂的俄國控制著廣闊的土地，那只是因為目前大明的天兵尚未正式開始進攻而已，那些土地只是暫時名義上屬於你們。
「不過說這些沒有意義，這件事情也不是你能決定的，趕緊回去回覆你們的國君吧。」
內斯爾羅德趕緊收斂精神：
「下官明白了，下官馬上回去匯報。」
拿破崙這邊擺手趕人的同時額外提醒他們：
「你們可要快一點，陛下的意思非常的明確，你們正式投降時間的越早，能夠得到的條件也就越好。
「現在給你們的條件，也只是現在的條件，僅僅保留到這次談判結束，絕對不會保留到明年春天。
「等到了明年秋天，大明將戰線推過莫斯科的時候，你們再想要投降的話，那就什麼都沒有了。」
內斯爾羅德愣了一下，倒是沒有懷疑大明有能力在明天秋天進攻莫斯科，這個速度不是太快而是太過穩健了。
按照庫圖佐夫和其他俄國官員的分析，大明這是真的在拿刀慢慢的把俄國這隻野獸扒皮抽筋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