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京總督府,史可法將所有的部下都召集過來。
「方才朝廷來了旨意,要我等一月之內找出張獻忠,其次,前幾日前往京城參加大辯的學子因禍亂朝政,全部被緝拿,朝廷現在要求我們儘快肅清各大門閥大族,推行新政!」
聽到這話,在場的總兵官,布政使,按察使全都一臉驚詫。
「史大人,這朝廷是不是太急了,這張獻忠的事情倒是好辦,眼下朝廷的錦衣衛西廠全都在找,咱們的兵卒也在搜尋!」
「但是這門閥士族,哪裡有那麼容易在短時間內清除?而且……而且這數千江浙學子被京城緝拿,這消息要是傳回來,只怕會引起民變!」
史可法聞言,冷哼一聲。
「民變?他們是民嗎?!換裝了新式武備的三千營上月才調下來,四鎮兵馬六萬有餘,各衙門下的差員少說也有十萬,誰敢民變?」
「傳令下去,將這些江浙學子的罪狀全部貼到街頭,分發各州府縣,讓江浙百姓也都看一看,這些口口聲聲叫嚷著為國為民抵制新政的江浙士子,考取功名之後,真正都是些什麼齷齪嘴臉!」
「這些卷宗罪狀也都發到各個衙門,警醒一下爾等手下的官吏,這幾日朝廷監察百官的東廠已經到了應天府,諸位要是想要把腦袋上的烏紗帽繼續保住,屁股下面的圈椅還想做的安穩!」
「此番回去之後,半月之內,務必將所轄之地,不肯均田不肯配合朝廷新政的門閥大族全部抄家看押!」
「耽擱了本總督推行新政,貽誤了朝廷派發下來的事情,到時候就休怪我史可法翻臉不認人!」
眼見著史可法一臉嚴肅,在場的幾個官員也都一個個肉眼可見地緊張了起來。
「朝廷派東廠到江浙,這是打算要把我們江浙上上下下的官員都查一遍?」
在場的一眾官員最為關心的還是東廠到江浙的事情。
史可法冷哼一聲。
「我史可法雖然是江浙總督,但和諸位也是同僚,同朝為官,有些話,本官還要是講清楚的,如今聖上最為深惡痛絕的,就是貪腐之事!」
「爾等倘若與某些商賈門閥有關係,拿了銀子辦了事情的,把銀子交上來,跟我交代清楚,把眼下這新政推行的事情辦了,那我史可法就能保住你們的性命甚至是官位!」
「但是要是被東廠的緹騎查出來,那到時候你們求我也沒用,到時候被帶到京城,鼎烹也好,炮烙也好,到時候可就不能怪到我頭上了!」
聽著這話,屋內的氣氛瞬間就凝固了起來,在場幾十個前來議事的官員也都面面相覷著,有些人已經開始汗顏了起來。
對此,史可法心裡則是門清,這些地方的官員大多數都是和各地的門閥士族有牽連,所以要想讓這些人真真切切去推行新政,還得要敲打!
於是乎,當天夜裡,就有官員找到史可法這裡,一邊交出銀子一邊認罪。
而史可法為了新政推行,凡是主動認罪的,補齊貪墨銀兩的全都既往不咎。
以至於第二天,前來總督府的官員絡繹不絕了起來。
與此同時,有官員被東廠查辦的消息也在應天府悄然傳開,得知消息的江浙官員紛紛找到史可法這裡交出貪墨銀兩,在被赦免之後,回到所轄之地,便開始大刀闊斧的推行新政。
如此一來,不到半月,之前和朝廷還有總督府對著幹的所有門閥大族全部被緝拿歸案,均田之事也順利開始推行。
隨後的幾日內,在史可法苦尋張獻忠半月之後,便有松江府方向的西廠緹騎傳來有關張獻忠的消息。
「總督大人,我等在松江府附近打探倭寇和海賊消息的時候,打聽到了一則消息,上個月月初的時候,有人看到一個操著山西口音的人,帶著一萬多人馬,歸順了松江海寇,顧榮!」
史可法一聽,整個人都為之精神一振,陝西口音,一萬人馬,這個時候能跑來歸順顧榮的,除了張獻忠,還能是誰!
「能不能和你們西廠上面通融一下,現在就派人安插一些眼線,我現在就將此事上報朝廷,問詢聖意!」
聞言,西廠緹騎道:
「我們已經把消息送回京師了,聖上只怕現在已經收到消息了,卑職以為,為了萬全之策,史大人理當即刻調動三千營,將松江府周圍圍起來!」
「以免張獻忠得到消息提前逃走!」
史可法也是恍然大悟。
「對,是得調兵!」
「來人吶,取我調兵金印!」
「這些盤踞在松江府的賊寇,始終是朝廷的一個隱患,正好借著這個機會,一舉肅清!」
說到這裡,史可法內心都激動了起來,自從嘉靖一朝以來,東南海賊橫行,這松江府數年以來,一直都是匪寇巢穴,多年以來都不曾剿滅。
並且這些匪寇這些年趁著朝廷大亂,多次劫掠周圍府縣,殺人放火無惡不作,朝廷一旦出兵剿之,這些賊寇便乘船出海,逃遁出海!
倘若自己完成這蕩寇之舉,也算是為東南百姓做了一件功在千秋的大事!
就在史可法準備調集三千營的時候,松江府,張獻忠在修整幾日之後,已經徹底適應了松江府的環境,和顧榮一眾海盜打成了一片。
「張將軍,你這一萬人馬如今添進來,我這手下如虎添翼,今後要是劫掠周圍的州府,也就不怕官兵了,而今我們要人有人,要船有船,就是官軍來圍剿,也不一定是我們的對手!」
顧榮一邊說著,一邊端起手中的酒碗衝著張獻忠敬了起來。
而張獻忠看著看著好大喜功的顧榮,表面上笑嘻嘻的,但是打心底里還是不服氣,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
在將手中的酒一口氣喝完之後,張獻忠說出了心中的顧慮。
「顧兄,現在明廷的密探四處打探我的下落,我待在你這裡,當真能夠保我萬全?」
一聽這話,顧榮就大笑了起來。
「明廷又如何?我這松江府,進可攻退可守,一旦官軍圍堵過來,上船就能跑,而且倭國這些弟兄,也都不是吃素的!」
「到了海上,那就是我們的天下,而且到了這海上,誰是誰的皇帝,還說不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