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袁元素並無對陛下不敬之意,如此處罰,是不是有些過於嚴厲了?」
孫承宗實在是不想看到自己的學生,最後落得這麼一個下場,所以出言為其求情道。
「陛下,袁元素此人曾擔任過遼東巡撫 ,對遼東局勢很是熟悉,和遼東諸將也熟稔,為官清廉,官聲不錯,確實是督師薊遼的不二人選,請陛下三思。」
韓爌也戰力出來。
朱由檢冷冷的看向在場的六部九卿,有些怒意未平的說道:「我大明朝野人才濟濟,缺了他袁元素,難道我大明就要亡國了嗎?」
「滿朝袞袞諸公,只有他袁元素一人是忠臣、能臣?」
「無君無父的忠臣?」
朱由檢說完這番話後,眾人也不敢再勸。
無君無父, 皇帝對袁崇煥的指責不可謂不重,身為儒家門生,被君王這般指責,可以說是前途盡毀了。
朱由檢長長的吐出一口濁氣,接著說道:「朕之前就說了,今日的御前會議,只有一個議題,那就是薊遼督師的人選問題。」
「除了這個袁元素,諸卿可還有人推薦?」
聽到皇上再次讓自己等人推薦督師人選,底下的一干大明重臣,都開始低聲議論起來。
半晌後,孫承宗起身道:「陛下,老臣願往。」
孫承宗這話一出口,所有人都安靜下來,目光都落在了他的身上。
確實,孫承宗是眼下督師薊遼最合適的人選。
歷史上,由他主持修建的山海關防線,以及關寧錦防線,直到明朝滅亡都沒有被建奴攻破。
這也證明了孫承宗的能力。
雖然大凌河之戰大明戰敗,但責任也不能全推到他孫承宗的頭上。
只是,在朱由檢的構思里,孫承宗的位置不是薊遼督師,而是留在朝堂,參贊軍略。
他的長處,是戰略上的,具體的實操,可能還真不如袁可立。
而且,孫承宗和袁崇煥的問題一樣,都是信重遼東本地將領。
前文就說過,這一點是朱由檢絕對不能接受的。
朱由檢右手食指開始敲擊桌案,心裡想著該怎麼拒絕孫承宗。
而就在這個時候,袁可立也站了起來。
「陛下,老臣不才,願前往遼錦。」
朱由檢對袁可立站出來,毫不意外。
只是心裡卻是苦笑不已。
怎麼這兩位老臣,都對遼東之事這麼熱衷呢。
從朱由檢的本心來說,誰去督師薊遼都行,只要能守住關寧錦防線,不給建奴南下的機會就行。
而且,從現在到崇禎二年,這足足兩年的時間,關外的建奴在奴酋皇太極的帶領下,一直在對蒙古和朝鮮使勁,對大明倒是沒怎麼用心。
朱由檢有足夠的時間,打造出一支強軍,用以在未來有可能發生的己巳之變中,給予建奴沉重的打擊。
這樣的情況下,讓孫承宗和袁可立前往遼東,就有些浪費了。
略一沉吟,朱由檢對孫承宗和袁可立,以及在場的幾位重臣問道:「諸卿,你們以為建奴在經過寧錦之戰後,短時間內,會不會再次統兵南下?」
「或者說,就算是建奴再次南下,以關寧錦防線的守備力量,能不能擋住建奴?」
朱由檢嘴裡寧錦之戰,就發生在今年,也就是天啟七年。
此戰以明軍在寧遠、錦州城下大敗建奴結束,成功阻止了皇太極南下西進的戰略構想。
說到這裡,就不得不說關寧錦防線了。
所謂的關寧錦防線,可以將之分成兩部分,一部分是山海關到寧遠城,為關寧防線。
一部分是寧遠城到錦州城,為寧錦防線。
這是一條從西南方向到東北方向的狹長地帶。
正是這條防線,在其構建者孫承宗以後二十多年裡,成功的防守住了建奴。
說回正題。
在場的眾人在聽完朱由檢的問題後,都低頭沉思起來。
孫承宗則是信誓旦旦的向朱由檢保證道:「陛下,只要朝廷可以給予遼錦充足的後勤,關寧錦防線完全可以抵擋住建奴。」
朱由檢聽後,轉頭看向袁可立。
後者也是躬身道:「回陛下,臣贊同孫大人的看法,關寧錦防線絕對可以抵擋建奴。」
「陛下!說起關寧錦防線,老臣這裡還有一件事。」
支持完孫承宗後,袁可立又再次對朱由檢拱手道。
「說!」
「遼東巡撫畢自肅,已經數次上書朝廷,請求撥付寧遠鎮軍餉五十三萬兩,奈何戶部一直沒有如期撥付,臣恐再耽擱下去,會引起前線譁變。」
袁可立的話一說完,朱由檢的就頭皮一麻。
他轉頭看向戶部尚書郭允厚。
後者也忙是起身道:「陛下,戶部確實接到了遼東請求撥付軍餉的文書,但臣已經將此事安排給了左侍郎王家禎。」
朱由檢頓時大怒,厲聲質問道:「這等大事本就應該是你這戶部尚書的職責,你為什麼要交給左侍郎?」
「陛下,臣……臣……當時……當時先帝……」
說到這裡,郭允厚看向了魏忠賢。
朱由檢也是瞬間明白了。
這郭允厚也是傳說中的閹黨中人,當初應該是受魏忠賢之事的影響,不能署理戶部的事務,這才將之交給了左侍郎王家禎。
「傳戶部左侍郎王家禎覲見!」
朱由檢對著外面喊了一句。
一名內侍急匆匆的走了。
朱由檢有些煩悶的揮了揮手道:「遼東的事,稍後再議,諸卿先休息休息吧。」
說完後,朱由檢就在魏忠賢和方正化的護衛下,去往了偏殿。
等朱由檢走後,在場的這些人就開始三三兩兩的聚在一起,低聲的議論起來。
所議論的內容,無非就是袁崇煥,以及遼東的局勢。
大約過了半個時辰,戶部左侍郎王家禎就來到了雲台。
接到消息的朱由檢也重新坐到了雲台上。
「臣,戶部左侍郎王家禎拜見陛下。」
「朕來問你,遼東軍餉向來都是專款專用,朝廷撥付寧遠的五十三萬兩軍餉,被你弄到哪裡去了?」
朱由檢面無表情的,對跪在那裡的王家禎問道。
後者的額頭瞬間就冒出了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