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解決了鰲拜這伙明軍後,曹變蛟立即命令兵卒,收攏己方傷病和戰死將士的遺骸。
打掃戰場的功夫,曹欽終於回來了。
「侯爺!快走!」
「大隊建奴騎兵距此不足二十里!」
曹欽這個時候也渾身是血,顯然是經歷過一場慘烈的廝殺。
曹變蛟大驚,開口問道:「建奴有多少人?」
「萬餘!」
曹欽言簡意賅。
曹變蛟的臉色瞬間變得煞白。
如果對方只有兩三千,或者是四五千,那己方還有一戰之力。
但萬餘騎兵,絕不是己方這些,剛經歷過一場大戰的幾千人可以抵擋的。
尤其是經過剛才一場大戰,己方的火藥消耗巨大。
趙光瑞也聽到了曹欽的話,滿臉焦急的對曹變蛟問道:「冠軍侯,眼下當如何?」
曹變蛟此時恢復了他有些驕狂的性子,厲聲道:「如何?大丈夫死則死耳!」
說完,他轉頭看向京營的一眾騎兵,高聲道:「諸位兄弟,可願隨本侯與建奴死戰?」
「戰!戰!戰!」
京營的將士們,舉起手裡的長刀,發出震耳欲聾的大喝。
在這些將士們的心裡,自己反正是爛命一條,如果戰死,家中妻老自有朝廷贍養, 有孩子的,朝廷還會讓他們進學堂讀書,還會安置一名親人進皇家的工坊,更不要說還有豐厚的撫恤。
這些東西,換自己一條命,夠了。
錦州的那些兵卒們,見狀則是面面相覷。
他們都是家丁性質的私兵,可沒有為朝廷戰死的覺悟。
趙光瑞神色變了又變,最後還是咬牙道:「冠軍侯,下官願……」
「趙兄,你我也是老相識,本侯就不為難你了,你領著你麾下的兵馬,去護衛大軍。」
曹變蛟出言打斷了趙光瑞,對其命令道。
「冠軍侯這是何意?」
趙光瑞只覺自己的臉有些發燙,明顯有些不滿曹變蛟的態度。
曹變蛟似笑非笑的看著趙光瑞,再次開口道:「本侯也是自幼在軍中長大,有些事你我都清楚。」
趙光瑞有些羞惱道:「冠軍侯不必再說,我錦州鎮的兄弟也不是孬種!」
「諸位兄弟!爾等可願隨我殺敵?」
「殺!殺!殺!」
錦州的兩千馬隊,也大聲怒吼道。
曹變蛟一拳錘在趙光瑞的肩膀,笑道:「好樣的!」
趙光瑞也豁出去了,面色不善道:「行了,你曹變蛟是什麼人,我會不知道?你一撅腚,我就知道你要拉什麼屎!」
曹文詔叔侄,當初也在錦州效力,說曹變蛟和趙光瑞打小光屁股長大,一點都不為過。
到了如今這一步,趙光瑞也不管曹變蛟是不是什麼冠軍侯了。
曹變蛟也沒有爭辯,面色嚴肅的對幾名將校命令道:「整軍,戰死之前,我們還得為趙總兵和新城侯爭取一些時間。」
「標下(下官)領命!」
幾名將校齊齊拱手領命。
趙光瑞有些不解的對曹變蛟問道:「你打算怎麼辦?」
曹變蛟撥轉自己的馬頭,回了一句:「帶建奴遛遛!」
在曹變蛟的命令下,明軍將鰲拜等人的戰馬全部帶走,將戰死的袍澤綁在馬背上帶走。
等豪格領著兩白旗,以及蒙古兩部的萬餘騎兵趕到的時候,原地只剩遍地的建奴屍體。
「鰲拜?」
看著滿地身著白色甲冑的屍體,豪格雙眼冒火。
「戴木布!」
「奴才在!」
「派出斥候,查看一下明軍的去向,本貝勒要拖死他們!」
豪格怒氣沖沖,咬牙切齒的對戴木布吩咐道。
「嗻!」
戴木布躬身領命。
沒用多長時間,數隊斥候就帶回了消息。
豪格沒有絲毫的遲疑,帶著兵馬就往曹變蛟他們離開的方向追去。
與此同時。
廣寧城這邊也再次爆發了大戰。
皇太極這回,算是親身領教了四衛營的戰鬥力。
看著遠處廝殺在一起的雙方,皇太極眉頭緊鎖道:「范先生。」
「奴才在。」
「一定要想辦法,要麼從西洋人那裡,要麼從明國人那裡搞到火器。」
范文程躬身道:「奴才遵旨。」
看了眼周圍,見所有人的目光,都放在遠處的戰場上,范文程低聲道:「大汗,是不是先讓將士們撤下來?」
皇太極轉頭看了他一眼,范文程看了眼西邊的方向。
皇太極瞬間就明了了,點頭道:「遏必隆,傳本汗命令,先撤下來吧。」
「嗻!」
隨著建奴中軍這邊敲響銅鑼,建奴步卒開始緩緩後撤。
對面的曹化淳,以及周遇吉等人見狀,也都鬆了口氣。
雙方重新回到了對峙的局面。
廣寧城城頭。
身上還帶著血跡的周遇吉,拱手對袁可立和畢自肅施禮道:「閣老,畢巡撫,今日一戰,建奴只派出了步卒,騎兵想來應當是離開了廣寧。」
袁可立和畢自肅兩人皆是面露憂色。
一旦趙率教部被建奴殲滅,那錦州就危險了,錦州不保,寧遠也就陷落在即。
若是兩城都被建奴拿下,廣寧就真的成了一座孤城,整個遼西將徹底的丟失。
祖大壽拱手道:「閣老,若是錦州不保,下官請命突圍。」
他是寧遠總兵,一旦寧遠有失,他就是殺頭的罪過,自是不想再在廣寧乾等著。
袁可立冷冷的回道:「本閣總掌遼地戰事,就算是此戰大敗,也是本閣的責任!」
「閣老,寧錦防線對我大明至關重要,是不是給寧遠的王督師修書一封,讓其小心戒備?」
畢自肅忍不住出言建議道。
袁可立卻是直接開口拒絕道:「不可!」
「寧遠的主力兵馬,都被復宇帶來了廣寧,就算是將這邊的戰況告知王督師,他又能有什麼辦法,只能是引起寧遠的恐慌。」
幾人一聽,還真是這麼回事,更嚴重一點,廣寧可能會重現當年廣寧之舊事。
祖大壽見這也不是,那也不是,遂有些不甘道:「那我們應該怎麼辦?就這麼等著?」
曹化淳見袁可立面色不對,開口道:「等著錦州那邊的消息就是,咱家相信趙總兵和冠軍侯。」
祖大壽苦笑道:「公公,這不是相信不相信的問題,而是實力差距在那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