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國公府。
魏忠賢皮笑肉不笑的,對李若璉陰陽怪氣道:「李僉事,你做事還真是周密,這等事你都是瞞著咱家,讓咱家在皇爺面前,落了好大的面子。」
李若璉也是苦笑不已。
故意放走朱純臣的三個嫡子這件事,事涉機密,自己怎麼敢隨意泄露?
「魏公公,這件事李某確實是不能說,還望公公海涵。」
李若璉也不打算多解釋。
魏忠賢意味深長的看了對方一眼,低聲道:「李僉事,借一步說話?」
李若璉看了眼那些忙著抄家的校尉和番子們,輕輕點了點頭。
兩人來到一處相對隱秘的地方,魏忠賢長嘆一聲道:「唉,皇爺的意思,李僉事看明白了?」
李若璉依舊是沒有說話,只是再次點了點頭。
「日後你我保持距離吧。」
魏忠賢話音一落,一道滿是驚喜的聲音就傳了過來。
「廠公,廠公,找到了!」
魏忠賢邁步走出房間,皺眉對孫雲鶴問道:「找到什麼了?」
孫雲鶴滿臉興奮道:「廠公,密室找到了,您快去看看。」
此時,李若璉也走了出來。
魏忠賢看了對方一眼,沒有說話,隨著孫雲鶴去了後院。
李若璉也趕緊跟了上去。
等幾人來到位於假山中的密室,魏忠賢和李若璉兩人皆是皺起了眉頭。
「魏公公,不對吧,堂堂成國公府,只有這點銀子?」
李若璉有些不確定的問道。
魏忠賢環顧一眼密室中擺放的一應物事,眉頭也是越皺越緊。
片刻後,兩人異口同聲道:「銀行!」
「孫雲鶴!」
「羅正陽!」
魏忠賢和李若璉同時大喊一聲。
被喊到名字的兩人應聲而出,躬身道:「廠公!」
「僉事大人!」
魏忠賢和李若璉兩人對視一眼, 前者開吩咐道:「你二人一起去大明銀行,去查查。」
「遵命!」
兩人走後,魏忠賢語氣中滿是埋怨道:「看 你們錦衣衛做的好事,成國公府兩百多年的積累,一定是被那三個小崽子帶走了!」
「你自去向皇爺請罪吧!」
說完,魏忠賢一甩袍袖,徑直離開密室。
李若璉此時也很是羞惱,自己竟是百密一疏,讓人把金銀帶出了京城。
想了想,李若璉對一名錦衣衛百戶低聲吩咐了幾句。
等其說完後,那名百戶領命而去。
這件事最終還是要落在盧廷簡的身上。
……
時間一天天的過去,發生在京里的這場對勛貴的大清洗,逐漸的平息下來。
朱由檢看著手裡廠衛送上來的帳簿,也是苦笑不已。
原本很簡單的抄家,自從有了銀行之後,也變得複雜起來。
為了找到成國公府存到銀行的金銀,廠衛足足用了近半個月的時間,耗費了大量的人力物力,也才堪堪找到一部分。
大頭還是沒有任何的頭緒。
將帳簿合上,朱由檢揉了揉自己有發酸的眼睛,對魏忠賢和李若璉兩人問道:「朕就不細看了,你們就告訴朕,此次共抄得多少金銀?」
「回皇爺的話,此次廠衛在所有涉案人員家中,共抄得二百二十餘萬兩銀子,七萬兩黃金,還有銀元一百餘萬枚,金元三萬餘,字畫……」
朱由檢緩緩點頭,輕嘆一聲道:「錦衣衛那邊繼續追查,不可懈怠。」
李若璉躬身道:「臣遵旨!」
朱由檢看了兩人一眼,又開口道:「朕給你二人提個意見。」
「恭請陛下聖訓!」
「你們也得招募,或者是培養一些善於理財的人才了,廠衛以後不只是要回暗查、潛伏、用刑、殺人,還要學會查帳,就像是這次,如果沒有畢自嚴協助,你們能找到那些銀子?」
「不止如此,這樣的理財大家日後的作用甚至不會弱於一支強軍!」
兩人聞言,皆是恍然。
「臣等回去就請畢侍郎,為廠衛培養一些精通此道的人才。」
等兩人走後,朱由檢開始回憶起前世,接觸到的一些現代金融知識。
國富論裡面寫的啥?
具體內容是什麼?
朱由檢愁的揪掉了幾十根頭髮,最後也還是一無所獲。
不知消耗了多少的腦細胞,才堪堪想起書里的大體內容。
「方正化,宣郭允厚和畢自嚴覲見。」
朱由檢乾脆也不想了,既然想不出來,那就讓著兩人組織人手自己寫一本算了,就按照書里的大體內容,結合大明自己的情況,寫一部指導性的書籍。
方正化答應一聲,就著人去宣旨。
而就在此時,一名內侍進來秉奏道:「陛下,通政司通政使請求陛見。」
韓范此人很是識趣,一般情況下絕對不會來打擾朱由檢。
每次來乾清宮,都是有大事發生,這次肯定又是哪裡出事了。
朱由檢沒有多想,點頭道:「宣。」
見韓范一手拿著奏本,一手提著衣袍,腳步匆匆的進來,朱由檢的心裡咯噔一聲。
「陛下,朝鮮急報!」
韓范也顧不上施禮,直接開口道。
方正化趕緊上前,接過奏本,然後轉呈朱由檢。
奏本是崔呈遞上來的。
皇長子出生的時候,朱由檢命崔呈秀借著去朝鮮傳旨的機會,向朝鮮索要耽羅島,商議大明在朝鮮駐軍的事。
難道是朝鮮拒絕了大明的提議?
翻開奏本後,朱由檢一目十行的快速看完,神情鄭重道:「宣內閣諸臣、兵部堂官、五軍都督府諸位將軍,命他們火速入宮!」
「臣遵旨!」
方正化也意識到,這是出事了,趕緊出聲應道。
須臾,郭允厚和畢自嚴先到了。
兩人見禮後,先退到了一邊。
又過了一會兒,其餘人也都來到了乾清宮。
「臣等拜見陛下,恭請陛下聖躬安!」
「朕躬安,都免禮吧。」
朱由檢命內侍搬來錦墩,不待眾人謝恩,就把手裡的奏本遞給了溫體仁。
「首輔讀一讀,先了解一下,過後給朕拿一個方略出來。」
溫體仁看讀完之後,當即就皺起了眉頭。
其餘人的反應也都差不多,孫承宗更是面露憂愁之色。
朱由檢看了幾人一眼,開口問道:「都說說吧,內閣先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