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坐所有人都知道,史可法是東林巨擘左光斗的弟子,而江南正是東林的大本營。
原本關係很是融洽的幾人,經過今天以後,關係也變得有些微妙起來。
史可法見幾人的目光,皆是落在自己的身上,當即臉色漲得通紅,有些羞惱道:「諸位,史某一片拳拳之心,十年寒窗只為匡扶天下,史某和老師和那些人不一樣。」
「陛下在山東推行攤丁入畝之策,就是家師和史某的願景之一。」
「哼!道不同不相為謀!」
朱統鉓冷哼一聲,就轉身離開了房間。
剩下的幾人則是面面相覷。
……
而此時的京城並不平靜。
朱由檢一連串的動作,自然瞞不過在京的官員,以及各方的眼線們。
就在大明這邊暗流洶湧的時候,遼南的毛文龍和劉興祚他們,已經徹底的瓦解了代善想要困死金州的陰謀。
按照代善的謀劃,他將自己麾下的兵馬,分別駐紮在了旅順、南關島,以及金州城東西兩個方向。
但這也正給了毛文龍將其各個擊破的機會。
雖然皮島的兵馬不是兩紅旗的對手,但瓦解代善的圍困之術,卻是沒有任何問題的。
眼見短時間內拿不下金州,代善只得答應許顯純的條件,用劉興祚的家人,來換回岳托,至於碩託,只能是暫時放棄了。
換回岳託後,代善也不願再在遼南耗下去,只能是派人駐守復州,他和岳託兩人,則是返回了盛京。
金州的毛文龍等人,此時已經開始慶功了。
「恭喜毛帥!」
袁樞端著酒杯, 一臉笑意的對毛文龍恭賀道。
毛文龍紅光滿面道: 「同喜,同喜,自今日後, 我大明算是在遼南楔進了一個釘子,待日後可以逐步侵蝕整個遼南。」
劉興祚剛剛和家人團聚,此時的心情也極好,聞言補充道:「等遼南重新回到大明的手裡,朝廷就可以在遼西動兵,收復廣寧等地,將建奴困在瀋陽衛。」
「劉將軍說得不錯,等朝廷收復遼西,建奴就只能退守瀋陽,屆時休養生息幾年,就可以再次興兵,一舉收復整個遼東。」
毛文龍經歷過金州一戰後,頗有些意氣風發的感覺。
「毛帥,這些事需要立即上報陛下。」
一旁的韓汝貴高興過後,對毛文龍建議道。
「不錯,確實需要立即上報朝廷,上報陛下。」
毛文龍應道,轉頭又對韓汝貴說道:「韓公公,這份題本就由你來寫吧,本帥具名。」
「是,毛帥。」
韓汝貴應道。
……
金州的戰事結束後,袁樞也不再逗留,帶著劉興祚和他的家人,就登上了前往登萊的船隻。
毛文龍原本還想讓劉興祚兄弟幾個留下,但奈何袁可立對其另有安排,只能是放人。
萊州碼頭,袁可立一身緋色官袍,站在傘蓋之下。
待袁樞和劉興祚一下船,看見袁可立,兩人趕緊迎了上去。
「父親!」
「袁閣部!」
兩人齊齊施禮道。
袁可立打量兩人一眼,捋須笑道:「回來就好,隨老夫進城。」
一行人進入欽差行轅後,劉興祚再次對袁可立大禮參拜道:「興祚多謝袁閣部。」
「興祚無需如此。」
袁可立親手將之扶起來,然後笑道:「興祚剛回大明,現在城內休養幾天,然後你我再敘話,如何?」
「謹遵閣部大人吩咐。」
劉興祚深深的施了一禮,然後就離開了行轅。
等其走後,袁可立轉頭對袁樞問道:「伯應,為父交代你的事,辦得如何了?」
「父親,兒子已經和毛帥商討過,可以先送一部分的遼南漢民返回金州衛。」
袁樞面色嚴肅道。
這正是袁可立的謀算,趁著建奴在錦州和草原上戰事失利,毛文龍從皮島移駐到金州,先將移一部分遼東漢民返回遼南,讓他們重返家鄉。
一方面可以讓這些人為毛文龍提供糧草,另一方面,更是可以解決山東原住民,和遼東漢民的衝突。
「很好!那老夫現在就命人組織百姓遷移。」
袁可立點頭,一雙原本有些渾濁的眼睛 ,此時也閃現著莫名的光彩。
「等毛文龍徹底收復遼南,就是我大明一舉解決遼東問題的時候!」
「父親英明。」
袁樞恭維道。
袁可立擺了擺手:「你我父子就不要說這些了,等這邊的事告一段落,你就回鄉讀書吧,準備下次科舉。」
袁樞忙道:「兒子不敢懈怠。」
「這段時間你也辛苦了,先去休息,為父還有一些公務要處理。」
「兒子告辭。」
袁可立望著袁樞離去的背影,心中不禁升起一股欣慰。
幾日後,京城。
朱由檢也收到了來自遼南的捷報。
得知毛文龍成功瓦解了代善的陰謀,並徹底占據金州後,他心中不禁大喜。
「好!毛文龍果然沒有辜負朕的期望!」
朱由檢興奮地拍案而起,「傳旨,賞賜毛文龍以及參與此戰的將士們,同時令戶部籌措糧草,支援遼南。」
方正化趕緊躬身應道:「臣遵旨!」
就在朱由檢為遼南局勢高興不已的時候,朱聿鍵所帶領的河南諸宗室子弟,也經運河抵達了兗州。
曹文耀所率領的一萬蒙古騎兵,則是駐紮在了濟寧。
濟寧距離兗州僅僅只有不到七十里,一旦有什麼變故,騎兵可以轉瞬即至。
朱聿鍵一進入兗州,在拜訪福王、魯王后,就立即帶人,開始重新丈量魯王府名下的田產。
朱壽鈜既然已經答應了朱常洵,那自然就不會再抗拒。
所以,朱聿鍵的差事進行的很是順利。
但兗州這邊發生的事,自然瞞不過山東的那些大地主,已經鄉紳官僚們。
尤其是曲阜的孔家,此時更是焦頭爛額。
孔家家主孔胤植也不是傻子,在得知魯王已經答應朝廷的攤丁入畝之策,心裡也是焦急萬分。
整個山東,除了魯王府,就他孔家的土地最多,就連衡王和德王都難以望其項背。
現在就連皇帝的親戚都要繳稅了,他孔家又能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