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善最後又看向了李永芳,指著輿圖上金州西南的位置,對其命令道:「李永芳,你率部前往這裡,防備明軍從海上而來。」
李永芳趕緊躬身稱是。
代善此番安排,沒有任何的問題,金州衛西南方向緊靠大海,位於遼東半島的最西邊。
所有的補給,要麼是從復州、蓋州等地獲得,要麼就需要從登萊獲得。
他先是安排自己的兒子,前往遼東半島最南端的旅順口,又讓郎格和蘇布興阿兩人,前往金州一東,和金州南邊的南關島。
最後又讓李永芳封鎖金州海路,這樣一來,金州就被其徹底的圍了起來。
雖然兵力有些不足,但只要明軍不是大規模支援,就沒有任何的問題。
不過,他這個計劃有一個最大的漏洞。
那就是,他並不知道金州衛現在有多少明軍。
在他想來,金州和復州加起來,頂多不過三千餘人,毛文龍部傭兵兩萬餘,還要分兵駐守皮島等海外諸島,能用來駐守金州衛的兵力,頂多只有萬人。
這些人用來守城,可能沒有問題,但想要突圍幾無可能。
建奴的大軍調動,自然瞞不過散在金州周圍的斥候們。
毛文龍在得知代善的布置後,非但沒有絲毫的擔心,反而是哈哈大笑起來。
「大帥,沒想到代善竟然真的分兵了。」
沈世魁滿臉喜色的嚷嚷道。
其餘幾人也都是高興不已。
這原本就是毛文龍的謀劃。
自己這次帶了三萬大軍,留下一萬防備金州足夠了。
剩下的兩萬,用來進攻南關島和旅順,把建奴分而殲之,定會徹底的把建奴打疼。
幾人高興過後,毛文龍站到正堂中間,朗聲道:「李九成!」
「標下在!」
「本帥命你率一萬人,進攻南關島!」
「標下領命!」
李九成鏗鏘有力的應道。
「占領南關島後,就地駐紮,防備建奴!」
「標下明白。」
李九成沉聲應了一句,就轉身大踏步的離開。
「其餘諸部,密切關注城外建奴動向,定要牽制住他們,莫要讓他們合兵一處。」
「我等遵命!」
眾人齊聲應道。
……
就在金州如火如荼準備大戰的時候,曹變蛟所率領的左右虎賁衛六千餘人,此時已經進入了山東境內。
朱由檢在接到曹變蛟的奏本後,同意蒙古諸部的兵馬返回各自駐地。
但沒有答應曹變蛟率兵返回京城,而是讓其統兵前往山東,協助魏忠賢和袁可立,徹底處置山東的事務。
此時的袁可立就在登州府,一方面是要協調遼東難民和山東百姓的關係,另一方面是要為金州的毛文龍提供物資支援。
而此時的登萊巡撫,並非是歷史上的孫元化,而是郭老摳推薦的丁魁楚。
此君一上任,就組織百姓在登萊等地屯田。
但大量遼東漢民的湧入,在有心人的挑唆下,和本地的百姓衝突日盛。
這極大的耗費了他的精力。
好在袁可立的到來,迅速的壓制住了愈演愈烈的局勢。
袁可立曾經擔任過登萊巡撫,在登萊當地有著巨大的聲望。
登州府城,巡撫衙門內。
丁魁楚面露憂色,對袁可立秉奏道:「閣老,金州那邊的消息傳過來了,建奴大貝勒代善親率兩紅旗,已經抵達遼南,距離金州不足五十里。」
袁可立笑道:「光三,不用擔心,毛文龍這些年可是沒少和建奴打交道,如果沒有把握,他是絕對不會移駐金州的。」
「現在登萊最簡要的問題,不是金州,而是那數十萬遼地漢民。」
說到這裡的時候,袁可立的臉色也變得有些憂慮起來。
雖然他借著自己的威望,暫時壓制住了登萊的動亂局勢,但雙方的利益衝突卻是沒有解決,這個問題不解決,那早晚有一天,會釀出禍患。
「閣老,登萊現在壓根,就沒有那麼多的土地用來安置這些人。」
丁魁楚苦笑道。
「這件事,本閣已經有了初步的打算。」
「哦?閣老有主意了?」
袁可立點頭道:「解決這數十萬遼民,有兩個辦法,一是讓他們去金州。」
「另一個就是魏公公那裡。」
丁魁楚聞言,緩緩點頭道:「如果毛文龍能夠在金州站穩腳跟,那金州確實是一處好地方。」
「魏公公那裡……?」
別看魏忠賢已經來山東這麼長時間,但莫說是丁魁楚這位登萊巡撫,就是山東巡撫也不知道他的目的是什麼。
袁可立點頭道:「不錯,就是魏公公那裡,不過眼下還不是時候。」
「等魏公公解決了沂州那邊的白蓮教,你就知道是怎麼回事了。」
現在朝廷和魏忠賢,還沒有說要清理山東的吏治和土地,袁可立自然也不會泄露出去。
丁魁楚見狀,也不再追問。
袁可立又繼續道:「不過,在此之前,我們必須要保證登萊的穩定,為毛文龍提供足夠的物資支援,金州是遼南的門戶,也是我大明威脅瀋陽的前哨,不容有失。」
丁魁楚連忙點頭稱是。
而另一邊,魏忠賢這段時間,可以說是心急如焚。
自己原本是來調查孫之獬的,後來陛下下旨命他把孫之獬的案子做成大案,藉此徹底清理山東的土地和吏治。
但沒想到,自己剛剛開始有所動作,沂州就傳來了白蓮教的消息。
身為東廠廠公,他可是不敢有任何的耽擱,立即從淄川啟程,馬不停蹄的趕到了兗州。
和他一同前來的,還有山東總兵楊國棟。
經過廠衛的密切調查,魏忠賢已經初步掌握了白蓮教餘孽的情況。
按說,既然已經查到了白蓮教的蹤跡,就盡數捉拿下獄就是了。
但讓魏忠賢擔憂的是,剛剛被剿滅沒有多久的白蓮教,僅僅只是幾年的功夫,竟然又發展出了不小的勢力。
且他們的首領,直到現在都沒有任何蛛絲馬跡,而已經查到的消息,在兗州、登萊、東昌皆有他們的蹤跡。
非但如此,這些白蓮教餘孽,竟還和建奴有關係。
不只是建奴,就是山東本地的士紳、官吏都有許多人和他們有牽扯。
這讓魏忠賢有些投鼠忌器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