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劉興祚搬出瀋陽沒幾天,他的弟弟劉興賢竟是不見了人影。
劉興祚當即就命幾名忠僕,開始在城內散播消息,說劉愛塔(努爾哈赤為其起的名字)的弟弟投奔了明國。
這個消息直接驚動了多鐸。
不過,就在多鐸想要親自出城向其問罪的時候, 就傳來了劉興祚自焚的消息。
多鐸頓時大驚,而就在此時,瓦克達和劉興祚的好友達海,各自拿著一封劉興祚的遺書,來到了多鐸的府邸。
「貝勒爺,這是劉愛塔的遺書,還請貝勒爺過目。」
瓦克達率先開口道。
一邊說,一邊還把手裡的遺書遞給了多鐸。
多鐸接過後,只是掃了一眼,隨後冷笑道:「哼!直到此時,還說是遭人陷害?」
「走,隨本貝勒去看看。」
多鐸對漢人最是看不起,尤其是背叛他的漢人,更是恨不得殺之後快。
達海聽多鐸這麼說,當即就皺起了眉頭。
不過,他還是沒說什麼。
一行人浩浩蕩蕩的出了瀋陽城。
離得老遠,多鐸他們就聽到了劉家莊園內,傳出來的哭喊聲。
見到多鐸他們過來,一身孝衣的石佳氏,帶著一大幫劉家人迎了上來。
「奴見過貝勒爺,見過主子爺。」
石佳氏一臉悲戚,對多鐸和瓦克達大禮參拜道。
多鐸見整個劉家一片縞素,心裡已是信了幾分。
看了眼跪在那裡的劉家眾人,多鐸開口道:「都起來吧。」
「謝貝勒爺。」
石佳氏等人應道。
等眾人起身,多鐸再次開口道:「二哥、八哥他們都不在,諸貝勒只有我一人在京,我來送送五哥(皇太極稱劉愛塔位五哥)。」
說完,也不等石佳氏和劉家幾兄弟說話,就邁步走向了擺在正堂的棺材旁。
此時,那口棺材還沒有封棺,裡面躺著一具已經燒成焦炭的屍體。
多鐸和瓦克達上前仔細查看,兩人對視一眼,後者輕輕點頭。
多鐸轉身對石佳氏,以及劉家一眾人等說道:「五哥這是何苦呢?罷,既然事情已經這樣了,那就厚葬吧。」
「貝勒爺,愛塔之前給奴才寫了一封書信,希望死後可以埋葬在扎木谷。」
劉興祚的好友庫爾纏紅著眼睛,上前對多鐸秉奏道。
既然人已經死了,多鐸自然不會有什麼意見,聽到庫爾纏這麼說,當即也是點頭道:「就按五哥說的辦吧。」
頓了頓,他又補充道:「這件事本貝勒需要向大汗秉奏,五哥的參將職位,還是需要有人繼承的。」
「多謝貝勒爺!」
石佳氏等一干劉家人,趕緊對多鐸齊齊施禮。
「我的兒!」
「我的兒!」
就在此時,一位頭髮花白的老婦人,在幾名侍女的攙扶下,向著靈堂而來。
此人正是劉興祚的母親.
為了取信與人,劉興祚詐死這件事,就連他的母親都沒有告訴。
見劉母傷心欲絕的樣子,多鐸和瓦克達心裡最後一點懷疑也沒有了。
兩人上前一步,對劉母勸慰道:「老夫人節哀。」
「老婦見過貝勒爺,見過主子爺。」
劉母淚眼婆娑,強忍心裡的悲痛,對多鐸和瓦克達施禮道。
「老夫人不必如此,本貝勒也是來弔唁五哥的。」
多鐸說了一句,對石佳氏和劉興祚的幾個兄弟點了點頭,就帶著瓦克達等人離開了劉家莊園。
接下來,諸多的建奴貴胄前來劉家弔唁,劉家一時間人來人往。
而劉興祚本人就是趁著這亂鬨鬨的時機,孤身一人喬裝打扮,在顧青海的協助下,離開了瀋陽。
……
而另一邊的錦州,氣氛則是愈發的緊張起來。
雙方已經對峙數天,眼看一場大戰就要重新開啟。
不過,就在這個時候,一名漢人書生,作為建奴的使者,進入了錦州城。
錦州總兵府。
王之臣、畢自肅、趙率教、曹變蛟以及秦良玉、拱兔等人皆是正襟危坐。
「學生張藍亓(qi)見過諸位大人。」
自稱張藍亓的書生,恭敬的堂內的眾人施了一禮。
「哼!」
秦良玉都沒睜眼看他,只是冷哼一聲。
其他人的臉色也都不是很好看。
王之臣輕咳一聲道:「說說吧,奴酋皇太極讓你過來是有什麼事?可是要下戰書嗎?」
「大人,我家大……大汗命我出使錦州,是想商量兩家罷兵之事。」
張藍亓被這麼多人盯著,心裡也是有些發怵。
趙率教用滿是寒意的眼神看著他,沉聲道:「之前雙方就已經商定彼此罷兵,是你們背信棄義,現在又要商議?真當我大明好欺是嗎?」
「回去告訴皇太極,他要戰那就戰!」
曹變蛟的語氣倒是很平靜。
張藍亓微微轉頭,似是無意的看了眼身後的護衛。
身後那名壯碩的護衛正要說話,就聽畢自肅開口了:「你才是正使吧?」
那名護衛倒也沒有吃驚,上前一步,越過張藍亓,對幾人施禮道:「遏必隆見過明國的諸位大人。」
「說吧,你們是什麼意思?」
王之臣看向遏必隆,對其問道。
「這位大人,我家大汗的意思是,我們可以退兵,但大明要撤出義州。」
遏必隆也沒有廢話,直接說出了己方的條件。
「哼!此事不用再談,就像冠軍侯所說,你們想要戰,那我大明就奉陪到底,割地獻城之事,恕本官不能答應。」
王之臣聽到遏必隆說出的條件,王之臣頓時氣急。
放棄義州?
此事一旦被朝廷知道,那自己絕對會被朝廷清算。
還不如和建奴打一場,就算是戰敗,那也罪不至死。
遏必隆見對方直接拒絕了己方的條件,倒也不惱,而是繼續說道:「如果這個條件大明不能答應的話,那就換個……」
「不用了,要麼你們退兵,雙方罷戰,要麼就是重啟戰事。」
王之臣直接出言打斷了遏必隆的話。
遏必隆聞言,心裡頓時就明白了,果然。
果然對方並不知道何可綱索要漢人的事。
遏必隆知道了自己想知道的,也不再多說,撫胸施了一禮,轉身就離開了正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