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娜木鐘的命令傳達下去,林丹汗直屬的中軍萬戶,以及各位福臨、台吉、貝勒統領的部屬,大部分都放棄了抵抗,當然,也有部分趁亂逃離了達拉特。
對此,無論是娜木鐘還是盧象升,亦或是爾林勤都沒有功夫去管。
眼下最緊要的,是要立即接管剩下的這數萬大軍,以及部分牧民。
在盧象升的命令下,察哈爾部剩下的四萬多兵馬,以及兩萬多青壯牧民,被迅速的分割開來。
雖然對方已經投降,但畢竟對方的人數占優,盧象升還是有些心驚膽戰。
萬一這些人忽然暴起,那自己這些人可不是對方的對手。
為此,他不得不倚重娜木鐘,這位林丹汗的大福晉。
此次察哈爾西遷,林丹汗不只是帶上了自己的大軍,以及部分牧民。
還將自己的幾位福晉,子女都帶上了。
不然,貴英恰也不會強行帶走他的長子額哲。
娜木鐘所在的大帳內,林丹汗的四位遺孀,以及林丹汗的兩個妹妹,已經全部聚集在了這裡。
「娘娘,還請您救救額哲那個孩子!」
林丹汗的三福晉葉赫那拉·蘇泰,跪在娜木鐘的面前,面色悽苦的哀求道。
娜木鐘忙是親手將之扶起來,看著對方說道:「放心吧,本福……我會盡力把額哲那孩子救回來的。」
額哲是林丹汗的長子,也是唯一的兒子,今年不過只有兩歲。
一個兩歲的孩子,被貴英恰帶走,作為母親的蘇泰自然是擔憂不已。
身為貴英恰的福晉,兀良哈大公主,見狀也是尷尬不已。
同時,心裡對貴英恰愈發的憤恨起來。
好在無論是蘇泰,還是娜木鐘都沒有責怪她的意思。
說完孩子的事,幾人又商量起她們這些人的未來。
作為林丹汗的福晉、妹妹,她們也都是擁有自己的部屬、牧民的,所以說她們這些人,有一個算一個都是實實在在的「富婆」。
但現在林丹汗死了,她們也得考慮自己的未來了。
畢竟,她們的年紀也都不大,最大的也不過剛滿二十歲。
作為大福晉的娜木鐘更是只有十六歲。
作為這個時代的女人,即使她們擁有不菲的財富,也得有一個依靠。
至於說對林丹汗的感情?
一個快四十歲的老男人,而且還都是政治聯姻,能有什麼感情?
四福晉巴特瑪·璪(zao三聲)第一個開口道:「大汗死於明人之手,察哈爾也是敗在大明的手裡,我們該何去何從,恐怕還得大明說了算。」
其餘幾人聞言,也是紛紛點頭。
說句不好聽的,她們這些人現在就是大明的俘虜,怎麼處置自己,自然是大明那位皇帝說了算。
娜木鐘自然也知道這個道理,她看了眼帳內的其他三人,開口道:「我們並不是沒有和大明談和的籌碼,大汗雖然不在了,但額哲那孩子還在,大明想要察哈爾臣服,那必須同意額哲成為新的蒙古大汗。」
她這番話一出,蘇泰的眼睛也是一亮,不過旋即又黯淡下來。
一個兩歲的孩子,就算是成了蒙古大汗,也保不住察哈爾部,也保不住她們的財富,更不要說統領其他部落了。
她看向娜木鐘,躬身撫胸道:「娘娘,額哲年紀太小了,他庇佑不了我們和察哈爾。」
「額哲庇護不了察哈爾,大明可以。」
娜木鐘輕聲回了一句。
而就在此時,馬寨不庫走了進來。
「大福晉,諸位福晉、公主,明國那位姓盧的大官兒請見。」
馬寨不庫恭敬的對幾人施禮道。
娜木鐘明眸一亮,開口道:「快請!」
很快,盧象升就在阿茹娜和方正化的陪同下,進入了大帳。
「外臣,大明親軍都指揮使司都指揮使盧象升,拜見大福晉,見過諸位福晉、二位公主!」
「外臣,大明西廠提督太監方正化,拜見諸位。」
「哈喇慎阿茹娜拜見諸位福晉。」
三人對林丹汗的四位遺孀鄭重施禮道。
不管怎麼說,眼前這幾位都是林丹汗的女人,或者是妹妹。
在大明就是皇室成員,盧象升可不想被人扣上大不敬的帽子。
更不想成為第二個藍玉。
這也是為什麼他要帶上方正化的原因。
「三位,請坐吧。」
娜木鐘面色平靜的對三人伸手示意道。
「謝福晉!」
三人施禮致謝道。
等三人坐下後,娜木鐘瞪了一眼想要張嘴的蘇泰。
然後對盧象升問道:「這位明國的大人,貴英恰背叛大汗,是你們漢人挑唆的吧?」
盧象升沒想到,對方上來就問出了這個問題。
雖然心裡清楚,但此時卻是不能承認,他故作不解的問道:「貴英恰?可是察哈爾中軍萬戶的統領?」
娜木鐘深深的看了盧象升一眼,沒有理會他的話,而是接著說道:「明國大官兒,本福晉希望你們能夠把額哲送回來。」
「他是大汗唯一的子嗣,是成吉思汗的子孫,是蒙古未來的大汗。」
盧象升拱手道:「大福晉,此事本官著實不是很清楚,如果大汗之子真的在大明,那外臣定當向皇帝陛下傳達大福晉的請求。」
他這番話可以說是滴水不漏。
你說的事兒,我得先問問,如果人真的是在大明,那我也說了不算,得等朝廷的旨意。
娜木鐘身為林丹汗的大福晉,又統領阿紇土門萬戶,自然不是什麼都不懂的女人。
聽盧象升這麼說,心裡雖是無奈,但也只得答應下來。
盧象升見狀,也是鬆了口氣。
貴英恰被李若璉策反,他是知道的。
但把林丹汗唯一的子嗣劫走了,這件事兒他是真的不知道。
看了眼娜木鐘,盧象升拱手道:「大福晉,諸位福晉、公主,外臣此次前來,是請諸位進京的,不知大福晉是否願意?」
聞言,娜木鐘冷笑一聲道:「如果本福晉說不願意,那是不是就可以不去你們的京城了?」
盧象升眉頭一挑,面色平靜道:「大福晉說笑了。」
說這番話的時候,他的臉上沒有任何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