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驚駭至極,這老爺子背後的高人!
傅友文急忙記下,卻也不知道老爺子為啥就盯上方田了。
這帳簿根本看不出什麼問題,如果出問題,戶部負責統計的吏目,早就說出來了。
這說明,帳簿匯聚到吏部,到統計完畢,是挑不出任何毛病的。
可為什麼老爺子就看了那麼一眼,就讓都察院下去查了?這是隨機抽調?
以前老爺子也不這樣啊。
難道說,背後有高人指點?
傅友文越想越覺得可能性極大,唯有高人指點,老爺子才會突然變了性子。
可….
這人是誰?
又有誰,能有如此大能力,可以讓固執的老爺子都改變主意。
正在傅友文深思之際,朱元璋再次開口了。
「寧波衛在修建水寨是嗎?」
傅友文愣了愣:「啟奏陛下,確實如此。」
洪武年間,東南沿海有三種水師兵種,一種是隸屬於水師的衛所,一種是各地方內河水寨,還有一種則是鄉里的民兵。
水寨是一種在近海內河的防禦工事,通常會在河堤海岸建造一處防禦城堡,專門負責阻擊近海敵人登陸
朱元璋冷冷的道:「讓都察院在分人去一趟寧波衛,給咱也好好查!」
傅友文拱手行禮:「微臣明白!」
朱元璋點頭:「成了,帳簿拿回去吧,咱不看了。」
這兩個地方帳簿上出現的問題,和老爹說的辦法,有些一致。
按照那老爹告訴雄英的說法,首位數字越大,出現的機率越小,其餘帳簿似乎都符合這個規律,唯獨這兩地方的帳簿不符合。
至於其他的帳簿,朱元璋沒打算繼續看下去。
他要先試探一下,看看這兩地方究竟會不會出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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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翌日。
一則好消息傳到皇宮,是之前採用朱雄英的法子去解困蓉城,那法子成了。
一大早,朱雄英就帶著這好消息來告訴朱元璋。
「哈哈哈,好!好啊,雄英,不愧是你師尊,這法子真的管用!」
朱元璋聽完後大喜。
說完後,朱元璋有些正色道:「蓉城糧食危機是解了,這些妄想發國難財的商賈,雄英,你認我要怎麼處理。」
朱雄英此時心中也有些想法。
商人也好,貧民也罷,人總要分門別類,但人心卻不能一概而論。
商人也有善,貧民也有惡!
壽州府的大糧商,大士紳們,在國家有難的時候,非但不出援手,還大發國難財。
他們就是利用法不責眾的行理,在對抗朝廷。
這無可厚非。
可蓉城那麼多百姓,在他們眼中,真的就這麼不值錢?
這些黑心商人,為了錢,真的什麼都敢幹!
「殺!」
朱雄英牙縫裡吐出一個字:「一定是有人起了這個頭,抓出起頭的商賈,將其罪惡昭告天下明正典型!」
「雖然法不責眾,但此風氣若滋長,日後不知多少人會效仿,不殺不足以正典型!」
朱元璋面帶微笑:「沒了?」
朱雄英不解道:「啊這,爺爺,難道這還不妥嗎?」
在朱雄英看來,如此一來,完全可以起到威懾的作用,以正國法。
朱元璋看著朱懷,有些寵溺的說了聲「傻孩子」。
他眯著眼:「殺,是一定要殺的,但殺人,也要講究殺人的藝術!」
隨後臉色頓變,冷笑道:「這些賤商頭子,單單殺了幾個帶頭的,太便宜他們了。」
「殺一個也是殺,殺一群也是殺!蓉城這些商賈,不就是想利用法不責眾的心理,用來對抗朝廷嗎?可他們分明打錯了算盤!」
「這是國難!是大明每個百姓都該盡的義務和責任!他們太平年間大明賺大明子民的錢,在大明子民受災的時候,還要賺大明子民的錢,如此貪得無厭,朝廷若是服軟,如何能治天下!」
「如今蓉城危機解決,是時候清算了,咱要將他們罪行昭告天下,沒收其家產,妻女充教坊司為奴!」
「地方官府記錄在案,家中子孫世代不得參加科舉,不得務農,不得務工。」
朱元璋的表情略微猙獰:「呵呵,這些人不是貪得無厭嗎?不是以為朝廷會服軟嗎?咱就用實際行動告訴他們,咱們這個大明,對外不會屈服,對內也是一樣硬朗!」
「咱要把他們這些人的子孫,打入十八層地獄,永遠不得超生,世世代代操持賤業,連人都算不上!」
朱元璋態度很強硬。
不止對內,對外也是。
對外的強硬態度,後世更是給出那霸道的一句….不和親、不割地、不稱臣、不賠款,天子守國門,君王死社稷!
此刻。
朱雄英麵皮抽了抽。
在他的思維內,只要抓住帶頭的,明正典型,此事便算過去了。
但實在沒想到,在爺爺看來,自己居然處理的還是太輕了。
「是不是覺得咱處置的狠了?」朱元璋見朱雄英有些發愣,笑著問道。
朱雄英點頭:「這樣一來,會不會落人口舌?大明的文官們,會不會同意會不會在民間掀起輿論浪潮?」
朱元璋哈哈大笑:「雄英,你還是不了解大明子民啊!」
「倘若你見過百姓嗷嗷待哺,求助無門悽慘餓死,就會明白咱處理的,還是太輕了。」
「民心,要多出去看看,多出去聽聽,沒有人會同情這些為富不仁的商賈!」
「這是大明的現狀,現在是,未來一定也會是!」
朱元璋一邊說著,一邊手指敲打桌面,正色道:「雄英,你這臭小子,給咱記住一個道理,咱大明朝廷和大明皇帝是要給天下人做主的,做皇帝,心必須狠!」
老爺子說到最後,那幾近實質的殺氣,幾乎毫不掩飾。
很快。
有錦衣衛帶著他的命令下去了,去蓉城,去處置那些發國難財的商人。
又一刻鐘後。
朱雄英離開了,而朱元璋還在處理政務,就聽到毛驤前來匯報,楚王就在門外候著。
「楚王在門外?」
朱元璋微微皺眉:「他不是被李景隆押進大牢了?怎麼跑出來了?」
「而且那大牢距離咱這,有一段距離,他怎麼跑過來的,沒人阻止?」
話音落下。
毛驤低頭。
這事,身為錦衣衛使的他自然知道是怎麼回事,但….他有點不敢說出來。
事情很簡單。
楚王及其家眷是被押入大牢了,但老爺子極重親情的事情,遠近皆知。
那楚王用口舌功夫,說老爺子不敢動殺手的以後我回來要你們好看之類,一陣威脅,說服許多獄卒把他放了出來,並且一路帶到奉天殿前。
這事若說出來,恐怕會有很多無辜之人死去。
毛驤躊躇。
也沒躊躇太久,畢竟眼前可是老爺子。
他嘆了口氣,打算如實說出真相。
自己人言輕微,護不住那些獄卒的。
正當毛驤準備開口時,朱元璋卻是若有所思看著他,而後率先道:「先把楚王這逆子,給咱帶進來。」
毛驤聞言,連忙領命離開。
很快。
楚王朱楨被帶到朱元璋和朱雄英面前。
他穿著囚服,但沒有受刑,也沒人敢對老爺子的子嗣處刑。
「爹,爹!!!」
朱楨一見到朱元璋,眼眸濕潤,嘴唇顫抖:「爹,我錯了,我不該在應天府為所欲為的,我錯了,我真錯了。」
「您老,還請您老不要把我流放嶺南啊,您知道的,兒子身子骨不好,去了嶺南怕是沒命活了。」
「估計不出三個月,都得死在那裡,還請爹您收回成命!」
朱楨說的如泣如訴。
他身子骨不好嗎?能把仗打的漂漂亮亮,怎麼可能不好!
而且沒見父皇,是叫尋常百姓家的稱呼,爹,老爹!
這樣說,不過是勾起老爺子心中的那抹親情。
他知道了,他一直都知道,老爺子對親人很好。
特別是自己兒子,哪怕犯了大事,也可以從輕處理。
朱楨正是抓住這一點,所以從武昌到應天府後,儘管底下人勸告他收斂點,但朱楨依舊不以為意。
他斷定了,老爺子不會對自己咋樣!
頂多喊他過去說幾句。
記憶里的老爺子,也是這樣的性子。
可….
可為何啊!!
為何這一次,老爺子變了!
之前犯事的老八,也沒多大事,為何輪到自己,卻有如此恐怖的懲罰。
讓他去嶺南,這不就是另類的死刑?
老爺子,何時對家人那麼狠啊?
朱楨不斷的落著淚,看起來可憐至極。
朱元璋知道這小子乾的多少糊塗事,可看到這眼淚還是心軟了。
不過….
心軟歸心軟,這處決是不能撤下來的。
畢竟,這可是咱老爹的主意!
是祖宗的決定!
「噠….」
朱元璋從位置上站起來,徐徐走到朱楨面前。
「爹….」
朱楨哭著,抱住朱元璋大腿。
朱元璋看在眼裡,怒道:「還知道咱是你爹?早特麼幹嘛去了?」
「砰!」
說話間,朱元璋把朱楨踹了出去。
朱楨被踹到撞了柱子,一臉不敢置信,老爺子竟敢打兒子了?
他以前沒見過老爺子的,老爺子怎麼會變成如此?
是啊~
他怎麼會知道呢,這壓根不是老爺子對他的處罰,而是爺爺朱長夜。
血親輩大一級壓死人,更別提朱元璋這種重孝的。
朱元璋走到他面前,又踹一腳,繼續怒道:「咱每年過節,讓你們一起來吃團圓飯,特麼的總會讓伱們背家法,守家法,你個逆子守到哪裡去了?」
「家法有讓你強占民女?有讓你強占土地?還有讓你兒子撞死了人逃跑嗎?」
「砰砰砰!」
一邊說話,一邊一腳接著一腳。
狠狠揣著這個逆子。
半晌。
或許是累了,又或許楚王被踹到說不出話,朱元璋這才停了下來。
「把他帶回去,別三日後出發去嶺南,明天就去!」
朱元璋憤怒著吩咐道。
毛驤火速領命,帶著半死不活的楚王離開。
他暗自心驚,啥時候皇爺敢對家人如此沉重出手,莫不是性子變了?還是說….是那位天雲觀觀主?
毛驤若有所思。
這段時間,毛驤也有查那觀主,查不出來什麼。
雖然天雲觀觀主和皇爺沒接觸,可他直覺認為,這就是因為天雲觀觀主的影響。才導致皇爺對楚王判決重刑。
這天雲觀觀主,究竟何許人也?
能動搖老爺子的意志。
莫不是太上皇?可….真會是他嗎?
毛驤不太相信。
以他查的證據,以及皇爺種種表態,是指向了太上皇朱世珍,可太上皇若活到現在,已經是百歲出頭的年齡啊,這怎麼可能?
整個大明,都還沒發現百歲高齡人呢!
.
…….….….….….
三日後。
大清早。
朱雄英已經是在皇城外的大街上,找著朱長夜了。
朱長夜今日特地離開天雲觀,除了總待天雲觀很悶之外,還有一層原因。
今早林香花的事情,很是觸動他。
林香花事跡只是應天府一角,放眼整個諾大應天府,還有多少類似林香花的慘劇?
朱長夜想改變下這現狀。
當然,
他不是聖人,只是想力所能及的,去幫助一些人。
朱長夜打算,先開家類似後世的福利院,專門收養那些無家可歸,以及沒爹沒娘的流浪兒。
這世界太多慘劇,他幫不了多少,只想著力所能及幫一些是一些。
這會出來,
就是來看看,天雲觀附近流浪兒多不多。
朱長夜背著雙手行走,令周圍行人感覺頗有仙風道骨之感,不由自主,都下意識與朱長夜拉開距離。
朱長夜對此,並不在意。
世人做世人的,他做他的。
互不干擾,挺好。
「師尊,那邊有燈謎,要不咱們猜個燈謎再走?」
朱雄英眼眸閃爍,有著期待。
「咦,燈謎!」
這時,朱長夜身後響起一道俏皮聲,是朱瑤。
而後朱瑤爬到了朱長夜身上,頭就靠在朱長夜肩膀上:「師尊,猜猜燈謎怎麼樣?瑤瑤想看?」
這小丫頭啊,一開始還是有點怕朱長夜,可最近越來越放肆咯。
今天還好,昨天還敢扯朱長夜的鬍子。
可調皮搗蛋了。
「燈謎啊。」
朱長夜眼眸閃爍,停在原地。
手上動作倒是不閒,怕朱瑤摔倒,是抓緊了她兩隻小腳,讓她可以緊緊被自己背著。
「好,咱們過去看看。」
以前在朱家村,有時候過年五鄰六舍聚在一起,人多起來也會弄些燈謎。
放點小錢拜拜啊,就當是慶賀過年了。
不過每一次,朱長夜都被排除在外。
不是他被排擠,而是朱家村村民們,普遍認為燈謎遊戲有了朱長夜,就是一點意思也沒有。
一個燈謎出來,朱長夜一會就能解,每個燈謎都是如此,其他村民還怎麼玩?
所以玩燈謎時,村民們都立下一條規矩,不禁朱長夜,不猜燈謎!
此舉倒是把夫人長樂給氣壞了,燈謎猜對是有錢耶,他們不讓夫君參加,不就是耽誤自家掙錢?
長樂直接氣死。
還是朱長夜好生安慰才氣消,若是沒安慰,朱長夜都感覺夫人啊,要化作潑婦說村民們了。
很快。
爺孫三人走到燈謎攤子面前。
朱長夜背著曾孫女,隨口問道:「閨女,燈謎咋個猜。」
擺攤的婦女有四十的樣子,陡然聽到別人叫她閨女有些不適應,不過看到朱長夜的面貌,聯想著他的年紀,便也釋然。
她笑著道:「老爺子啊,咱這便宜,三個錢猜一次。」
「這還便宜?」朱長夜有些肉疼:「旁邊一個大肉包,聽他喊才一個錢。」
朱雄英無奈的拉著朱長夜:「哎呦,師尊吶,這文化事兒,都精貴,都精貴的!」
說著,朱雄英趕緊對攤販道:「別和我師尊一般見識哈,老人家都精貴著錢。」
攤販笑笑:「沒事兒。」
朱長夜是窮過來的,再加上以前朱家村猜燈謎大傢伙都是免費參加,這要錢的….
他覺得這猜燈謎太貴,直搖著頭:「不猜不猜,浪費三個錢。」
攤販笑著道:「老爺子,話不是這麼說,您猜中了,咱這有獎勵的,自虧不到哪兒去。」
朱長夜眼眸明亮,陡然來了興趣:「那你說說,有什麼獎勵?」
攤販婦女道:「這些布偶娃娃呀,碟盆菜肉啊,猜對一次,隨便您挑。」
話音落下。
朱瑤小眼眸瞬間亮了起來,「哇,布偶娃娃!師尊,咱們猜,咱們猜嘛!求你啦!」
朱長夜笑道:「好,好好好,咱們猜。」
這話讓朱瑤喜笑顏開,在背上直呼師尊萬歲!師尊天下第一!
可樂壞了。
決定要猜了,但朱長夜還是想了想,再次詢問道:「閨女,那你字謎好猜不?」
攤販婦女不知道該怎麼說,沉思片刻道:「這.…」
這麼個耽誤時間,後面圍著的讀書人有些不樂意了,紛紛嚷嚷:「老爺子,不是我說,您老究竟玩兒不玩啊。」
「就是呀,咱在後面看著干著急。」
朱雄英趕緊回頭,安撫身後才子們,道:「玩,我們玩兒,抱歉抱歉,老人家捨不得花錢。」
說著,他偷偷拉著朱長夜衣袖:「好啦師尊,這錢我來,您老就別問了。」
朱雄英說完,便給攤販三十個錢。
朱長夜心疼的道:「雄英,給多了,一個一個來好點。」
攤販笑著道:「不多不多,指不定您和您徒弟,都能猜出來呢。」
朱長夜翻了翻白眼:「哪有那麼容易,要是都猜出來了,你還能賺個啥錢?你做這行當,就一定會讓人猜不出來。」
攤販愣住。
朱雄英趕緊拉著朱長夜,不讓糟老頭子砸人招牌。
「咳咳,師尊甭說了,人家也是中秋出來賺兩個錢,咱虧就虧點。」
朱雄英笑了一聲,隨後對攤販道:「快出燈謎吧。」
說著,朱雄英指著其中一個花燈,那攤販便將花燈背面轉過來。
「欲上月宮折桂枝。」
花燈上就寫著七個字,也沒說具體方向。
朱雄英閉目沉思,身後圍觀的才子也在議論紛紛。
「這也沒給方向啊。」
「這盲目的猜就和大海撈針一樣,這咋猜?」
眾人搖頭嘆息。
「我師尊知道!!」
一聲奶聲奶氣的叫喚,吸引無數人目光。
但朱瑤依然不懼。
小傢伙不知道什麼叫樹大招風,只知道自己曾爺爺無所不能!
見這些讀書人愁眉苦臉,就可勁炫自家曾爺爺呢!
「瑤瑤,別說話打擾他人了,不然等會不給你買糖葫蘆。」
朱長夜笑著提醒。
「噢,瑤瑤聽師尊的。」
朱瑤不再說話。
她不是為了糖葫蘆不說話,不是!
眾人再次陷入思考。
朱長夜想了想,開口道:「高不可攀?」
攤販婦女愣了愣,隨後帶著笑容道:「老爺子大才啊,答對了!」
朱雄英不可思議的,瞪大眼睛看著朱長夜:「師尊,您這也行?」
朱瑤倒沒那麼多想法,手指興奮的不行,快速道:「我我我,大娘,我要那個布娃娃!」
這麼可愛的小傢伙,攤販看著也開心,笑道:「好,大娘給你拿。」
而此刻。
身後的眾才子,震驚的看著朱長夜,心道這樣的狗屎運也有?
朱長夜見這燈謎也沒那麼難,興趣上來了,繼續對攤販道:「閨女,再來一個。」
攤販婦女笑呵呵的再次翻著花燈,上書曰:皇帝從不上早朝。
旁邊朱雄英雙目一亮:「這個我知道,答案是昏君,老闆,是也不是?」
攤販婦女搖頭道:「不對啊,小郎君再猜猜看。」
朱雄英錯愕:「這都不對?都不上早朝了,還不是昏君,那是個啥?」
朱長夜笑著道:「雄英,人皇帝不上早朝,也未必就是昏君。」
說完後,朱懷看向攤販道:「莫非是….臥龍?」
「啊,為什麼是臥龍?」朱長夜瞪大眼睛,隨後莞爾笑道:「哈哈,對,不上朝了,可不就是臥著的龍,老闆快看看謎底,是也不是?」
攤販婦女再次笑道:「恭喜老爺子,您老啊,老當益壯!又回答對了!」
朱長夜也跟著笑:「繼續。」
攤販再次翻開花燈:充耳不聞無話講。
朱長夜脫口而出:「莫不是龍井?充耳不聞是聾子,無話講,那就把講中的言字去掉,合起來就是龍井,對不對?」
攤販婦女笑容有些僵硬了:「啊,哦,對對,老爺子您又回答對了,恭喜。」
接下來,
第四題,第五題,第六題….
第二十九題。
朱長夜似乎,都絲毫不費事的就猜出來了。
就在朱長夜和朱雄英都躍躍欲試準備繼續猜,而朱瑤躍躍欲試繼續挑娃娃的時候,攤販婦女臉頰已經拉胯了,欲哭無淚的道:「老爺子,求求您,您老別猜了。」
「小郎君,您也勸勸您家師尊,別猜了別猜了,我….我都虧到姥姥家了呀!我這一盆布偶娃娃,都被你們猜完了呀!」
話音落下
朱長夜和朱雄英這才反應過來,隨後側目看著朱瑤,見小傢伙渾身都掛著各種東西,只剩雙小眼眸露在外面,跟個蒙面人一樣,爺孫倆哈哈大笑。
身後那群才子們,更是驚愕的不知該說什麼,瞪大眼睛看著朱長夜,紛紛有些佩服的神色。
見攤販婦女一臉傷心悲慟的樣子,朱長夜莞爾笑道:「好了好了,閨女莫傷心,我一糟老頭子也要不了這些東西,娃娃咱小徒弟喜歡,就拿著了,其他的你自己收回去吧。」
攤販婦女有些不好意思:「這.…」
朱雄英接話道:「我家師尊讓你拿著就拿著,無須客氣。」
攤販婦女忙不迭道謝:「謝謝老爺子,多謝老爺子啦,也謝謝小郎君!」
朱長夜笑著道:「不必客氣,你買賣如何?一天能掙幾個錢?」
在朱家村生活那麼久,朱長夜那刻入骨子的嘮家常屬性,自動被激發了出來。
攤販婦女笑道:「也不指著這個掙錢,這不中秋了嘛,就來應天府掙點外快,咱家祖籍蓉城的,這不剛好到了應天,就想趁著中秋這三天掙點小錢回去。」
聽到婦女是蓉城的,朱長夜若有所思,想了想,詢問道:「蓉城啊,那邊如何了?聽說受了災,你們可還好?」
婦女笑著回道:「好,好的很!」
「多虧了陛下他老人家,咱蓉城前些日子,都快餓死個人,家家戶戶都想逃難,但外面大水封了路,出不去,咱都絕望死了,那些黑心糧商也不肯放糧,所有人都餓的遭不住。」
「幸虧陛下發了糧食,起初咱還以為陛下缺了德,那大批糧食居然賣那麼高的價格,後來咱才知道,陛下是真厲害呢!現在咱蓉城府,所有百姓都對陛下感恩戴德,是他給了咱活路!」
聽到有人這麼夸朱元璋,朱雄英的臉上就跟喝了二兩蜜似的,別提多甜了。
朱長夜也是滿意。
他笑了笑,又問攤販婦女道:「陛下這幾天殺了那麼多商人,可有人反對?」
攤販婦女還沒說話,旁邊的漢子便道:「洪武老爺子殺的好!替咱百姓出頭,咱感謝還來不及,誰敢反對?抽不死他!」
「對!」
「殺得好,那些人盡發國難財,死有餘辜!」
「….….」
附近一眾百姓,紛紛附和。
朱長夜笑了一聲,繼續問那攤販夫婦:「聽你們這麼說,你們很愛戴陛下,是嗎?」
不得攤販回答,後面便有才子們扯著脖頸道:「誰不愛戴皇帝老爺子啊」
「就是!」
「這話俺有話語權!若不是洪武老爺子的糧食到了,我都得餓死在蓉城,餓死在自己家裡!」
「而且洪武老爺子也不徇私枉法,自己兒子孫子犯了錯,也給流放嶺南去了!真正做到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咱服!」
「啥?誰流放嶺南了?」
「楚王啊,還有他的家眷和那個朱祁聲,早上皇榜都貼出來了,而且前三天,我還親眼看到楚王及其家眷,穿著囚服,被押著出城!」
「那楚王,呸!總算伏誅了,洪武老爺子威武!」
「….….」
又是一陣吹捧聲。
此刻。
朱雄英實在沒想到,自家爺爺的個人魅力會這麼大。
而這一切,都是因為那批糧食及時弄來。
這也是師尊的法子,若不是師尊獻計,就不會有後面的一切!
今日說不成,都見不著那個說自己差點餓死的漢子了。
而且楚王那事兒,也是師尊在用力,他是知道的。
若不是師尊,爺爺大概率會放過楚王,頂多嘴上訓幾句,哪還會有這麼好的風評?
師尊….
朱雄英感觸極深,看向了朱長夜,滿懷感激之色。
如今那其樂融融的蓉城以及蓉城百姓們,大半可都是您老人家的功勞啊!
楚王之伏誅,也是您老人家幫忙的!
您老,不愧是行走於世間的仙人!
與此同時。
朱長夜還在閒談著八卦。
這八卦越談,自家四子重八的風評就越好。
這讓朱長夜心裡,都泛起嘀咕。
明明歷史上說重八殺功臣、性格暴虐云云,其實重八剛出生那段時間,朱長夜何嘗心裡不是這麼想自家四子?
他是從後世穿越而來,許多認知都是從史書上得知的。
可現在在百姓心中,他們的反應和史書簡直判若兩人。
和自己教育有關嗎?
若是有關,那老頭子我,倒也沒愧對華夏民族了。
朱長夜笑容滿面。
他來了興趣,畢竟誰家自己兒子被誇不會高興啊?
朱長夜好奇問道:「這話,怎麼說。」
「嘿!」一個年紀稍大的老漢口若懸河道:「皇上打應天的時候,俺就在應天,俺是被元狗統治了大半輩子的人。」
「元狗真不是個人!豬都不如!把人分三六九等,咱漢人在他們眼裡,和狗沒區別!」
說到這裡,老漢眼眶有些紅腫,神情悲傷,顯然想起那段不堪屈辱的往事。
「好在,皇上啊,他給打進來了。」
「老皇爺打進應天府那年,你們這些後輩可知道咱漢人高興成啥樣嗎?」
「咱都恨不得,把糧食全給老皇爺!」
「你們這些後輩娃兒,沒見過兵荒馬亂的亂世,那年月,誰管老百姓死活呀,大兵進城就一個字兒,搶!」
「俺經歷過元狗,張士誠,方國珍,誰打進來不是搶?」
「搶糧食,搶錢,搶女人!」
老漢咬牙道:「搶了你還是好的,惹惱了他們,直接一刀宰了!這就是亂世,人命連狗都不如!」
「可是咱洪武老爺子不一樣!很不一樣!」
老漢唾沫橫飛的道。
「進城之後安民告示寫著,凡有敢搶劫百姓,騷擾百姓的,砍腦袋!老皇爺的大軍那真是秋毫無犯,硬是沒搶百姓一文錢!」
「當時街面上那些老夫子都說,什麼是王師呀?這就是王師呀!我還記得當時的教書先生說了,就沖這愛民的心,得天下的也一定是咱皇爺呀!」
老漢說的聲情並茂,仿佛將所有人都拉入到那個亂世。
周圍所有年輕人,都聽的肅然起敬。
而朱長夜,則是聽的極為高興。
談了許久,朱長夜才戀戀不捨離開。
若不是時間不早了,他還想停下聽那些人夸自己兒子呢,兒子被誇,他也樂呵,也有面!
離開後,又看了看四周,確定附近確實存在許多流浪兒,朱長夜爺三這才返回天雲觀。
中秋的夜,燈火璀璨,家家戶戶門前都掛上紅彤彤的燈籠,仿佛在無聲述說著這個王朝正在冉冉升起。
朱瑤拎著娃娃,樂呵一路,但進入天雲觀院裡時,小傢伙就一臉拘謹。
哪有剛才俏皮的樣子,和個做錯事的孩子一樣,低著頭啥也不敢幹,啥也不敢說。
「二師妹,咋了這是。」
朱雄英狐疑,當走進院子裡時,才發現自己奶奶馬皇后過來了。
「奶奶,您來了!」
朱雄英大喜過望。
馬皇后笑道:「是啊,這不中秋節了,給老爺子還有你們帶點月餅,對了,吃飯沒?沒吃飯我等會下廚。」
朱雄英搖頭:「還沒呢。」
馬皇后笑著點頭:「好,那奶奶等會給你們做。」
「老爺子,哎呀,老爺子您老身上咋掛著那麼多娃娃,雄英你這孩子也真是的,也不懂給老爺子拿著。」
馬皇后趕緊走上前,幫朱長夜拆身上的娃娃。
朱雄英後知後覺反應過來,也是上去幫忙。
朱長夜笑道:「沒事,是我的主意。」
「孩子還小,都玩心大發,好不容易來個中秋節,街上那麼多好玩的好看的,所以就讓他們多看看。」
「我啊,老了,看不了了,也不咋感興趣,就幫他們拿拿娃娃啥的,不是重活。」
馬皇后聞言,笑道:「老爺子,您老還是那麼給孩子考慮。」
「對了,老爺子,今天中秋節啊,重八托我給你帶樣東西,我給您帶過來了,您要不要看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