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7章 見面了!

  姓鐘的打斷朱雄英道:「殿下,恕臣多嘴,我們都是身居要職,殿下您懷疑吾等之忠們,不免會讓人心寒。」

  朱雄英眉宇微蹙。

  右佳郎李光弼,則勸慰鍾助道:「老鍾,你聽殿下把話說完不行嗎?何須脾氣如此暴躁。」

  朱雄英微笑著道:「沒事。」

  「鐘太人,你覺得賊子劫稅銀,是為了什麼?」

  鍾勛抱拳道:「這顯而易見,賊子想要這筆錢。」

  朱雄英繼續問道:「雲貴多山,你覺得賊寇能藏銀子麼?」

  「可以!」他回答的斬釘截鐵,並且補充道:「而且只要是藏起來,就根本沒法找到。」

  朱雄英嗯了一聲,隨口道:「銀子找到了。」

  「啊?」

  「啥?」

  「找到了?」

  「……」

  兵部三人,神色皆詫異。

  朱雄英定睛望去,打量了三人片刻,不動點色的道:「對。」

  「你們別太憂心。」

  朱雄英說完起身,背著手離開尚書值廬。

  對守在門外的何廣義道:「走吧,回東言。」

  兩人剛走幾步,就見一名身穿真色頭頂烏邊的官吏,朝尚書值廬走來。

  朱雄英心神一愣,問何廣義道:「他是誰?」

  何廣義想了想,回答道:「兵部郎中徐真。」

  朱雄英點點頭,總感覺有些奇怪,但一時間又說不上來。

  「成了,回去吧。」

  何廣義趕緊開路,回道:「是!」

  多災多難的洪武今年,夏六月,眨眼既逝。

  時間如白駒過隙,轉眼已進入秋七月。

  這個夏天,

  大明或是受到去年小冰期的波及。整個夏天燥熱天氣,僅僅也只有那幾日。

  入秋之後。

  天氣開始轉涼,到秋七月初,又下了一場雨,點點涼意已席捲應天眾生。

  空中的落葉,

  稀稀落落的開始雕零,蹲在枝頭的麻雀時而雀躍,時而邁著短腿亂蹦,宛如五線譜上的音符。

  大明朝廷在夏六月,後半個月內,展現出強大的調控能力。

  淮河、黃河西河的水位落下,各地百姓如浮萍,如草根安穩之後,再次展現強大的生命力。

  不過在寧夏、肅州陝西等地,卻爆發了幾次白蓮教作亂。

  在元朝末期,彌勒、白蓮等教派如雨後春筍爆發出來,朱元璋當時信奉的就是從波斯傳來。

  在朱元璋霸氣打下天下之後,第一件事就是控制宗教,立道教為尊,佛教為輔,其餘教派全定義為邪教。

  此之後,

  最大的教派,白蓮教就蟄伏起來。

  當按照歷史的進度。

  奇怪的是,到永樂時期,白蓮教應該逐漸走向消亡才對,可縱觀整個明史,只有永樂時期爆發的白蓮教,最為嚴重。

  聲勢也最為浩大,尤其唐塞兒,更被教徒尊稱為大明女帝。

  朱雄英拖著下巴,呆呆的坐在書房內,看著錦衣衛送來的情報思緒亂飛。

  何廣義經過半個月時間,在徹查交趾稅銀被劫事件的始末。

  最終何廣義通過雲南錦衣衛,有了蛛絲馬跡。

  雲南錦衣衛那邊來報,在雲貴一帶,曾有白蓮教眾活動的軌跡。

  難道這事,和白蓮教又牽扯上關係了?

  朱雄英心中,打了一個大大的問號。

  這半個月期間,朱雄英已經秘密讓沐春再次護送稅銀回京。

  雲南沐王府那邊控制住了馬全,事實證明,馬全是沒有問題的,但云南沐王府需要給朱元璋,沐家這次秘密護送稅銀來京,不僅沐春來了,老二沐晟和老三沐昂皆都秘密來京。

  獨留下老四沐昕鎮守雲南。

  沐玉府聲勢如此浩大。

  一來是怕稅銀再次出事,二來也是拖家而來,給朱元璋親自請罪。

  自辨清白和忠心。

  這些事。

  都是和朱雄英對接的老爺子,並不知情。

  朱雄英換了一隻手拖著下巴,呆呆的抬頭看著端敬殿太院內的老槐樹。

  清寧宮的布局,和自己秦淮河畔的院落是一模一樣的。

  老槐樹上鳥兒在攢動。

  朱雄英目光,有些痴呆。

  如果證明雲南沐玉府,真沒有任何問題,那問題不言而喻,就出在兵部上。

  半個月前,

  朱雄英試探過,兵部尚書以及左右侍郎。

  這半個月內。

  朱雄英也讓錦衣衛,開始徹查三人的人際關係,從元末一直查到了現在。

  從三人履歷上來看,都沒有過多值得懷疑的地方。

  茹太素要致士了,沒有必要冒險去做這種大逆不道的事。

  兵部左侍郎鍾勖雖然剛硬,說話直來直往,但這是典型的山東漢子,與生俱來的東西。

  朱雄英不會因為這人,對自己項撞幾句,就掛恨在心。

  說白了上鍾勛,也是為了維護兵部的榮譽,各部堂衙門,都該儘可能的維掛自己衙門的臉面。

  至於兵部右侍郎李光強,是典型的老好人,兵部甚至稱甚為李模稜。

  換句話說。

  無論要他做什麼事,他都會模稜兩可,也不回答是,也不說不是。

  典型的老官僚心態,不會開罪任何人。現在更是在兵部混的風生水起。

  李光強也沒有理由去做這些事。

  朱雄英曾試圖想過,會不會這次稅銀被劫,會導致加劇邊軍和十司的矛盾。

  可現在回頭想想,如此簡單的計謀,輕易就能看穿了,冒這麼大風險。單獨就為了這些小打小鬧,似乎更加不值得。

  如果對方真這麼愚蠢,朱雄英反而心安。

  可始終,找不到串聯的鉤子。

  不過朱雄英,可以確定一點就是兵部,一定有人在在問題!

  一定有人在給對方做內應!

  忽然看到院落外,朱允熥邁著虎步走來,旁邊還跟著丫鬟寶瓶。

  朱雄英收攏思緒,笑著走出去。

  這半個月來,老三去五軍都督府歷練,每一個月才有一次休息,

  半月不見,朱允熥氣勢已經變了。

  朱允熥急促走來,彎腰抱拳,行了軍禮。

  一顰一動間,完全已經摒棄了以往柔弱的一面。

  手上還攙著繃帶,顯然受過傷。

  朱雄英看了他一眼,笑道:「軍中如何?」

  朱允熥道,「苦!」

  雖說苦,但他眉宇間是帶著堅定,眼神也十分剛毅。

  朱雄英心裡,有些欣慰。

  「雖然苦,但弟弟我,也體驗到我大明男兒的霸氣及豪邁。」

  「他們,都值得給予最高敬意!」

  朱雄英點點頭,回以肅穆。

  「大哥,弟自半月前就去軍旅,直到現在,才有休息一日,特地帶寶瓶來感激打哥救命之恩。」

  身旁丫鬟寶瓶,感激的看著朱雄英,深深彎腰,給朱雄英行禮。

  「奴婢謝大爺,活命之恩。」

  朱雄英擺手,「成了,不必客氣了。」

  他又看著朱允熥道,「好好在軍中歷練,以後大哥,會給你安排到最有用的地方,在軍中多學。」

  朱允熥肅穆,「弟弟聽大哥的。」

  朱雄英嗯了一聲,道,「你好不容易回來一趟,也實屬不易,回去吧,不必來感謝我。」

  朱允熥喜道:「那大哥,我先回宮了。」

  朱允熥說完後,急促離去。

  朱雄英嘆口氣。

  臭小子,才多大啊!

  你大哥現在,還是個雛吶!

  朱雄英好不羨慕。

  不過成婚這種事,朱雄英也不著急。

  等朱允熥走後,就在朱雄英準備折返回書房的時候。

  宮裡的太監呂芳,帶著幾名小太監彬彬有禮走來。

  「奴婢等,參見皇孫殿下。」

  朱雄英好奇的看著呂芳,道,「哦?怎麼了?」

  呂芳不卑不亢的道:「啟奏殿下,禮部那邊堪出吉日,明日皇爺讓您以及二爺隨他者人家,一起去鐘山祭祖。」

  皇家對於祭祀想來都十分隆重,聲勢也十分造大。

  朱元璋早就說要帶自己認祖歸宗,雖然流程都走完了,但還差最後一步。祭拜祖宗,祭拜天地、山川、社稷。

  朱雄英點頭:「好。」

  呂芳輕輕行禮,道,「那奴婢,去清承宮知會二爺了。」

  朱雄英叫住他,問道:「老三呢?」

  呂芳道:「皇爺不想耽誤三爺,在軍中歷練,這次祭祖也就自家幾口人,並沒有叫上百官,就不讓三爺跟著了。」

  朱雄英噢了一聲,道,「成,你去吧。」

  「奴婢告退。」

  皇城,乾清宮。

  朱元璋剛在乾清宮開完小朝會,六部及史館等夫子們才下去。

  國子監的劉三吾,和方孝孺便結伴求見。

  朱元璋宣見劉三吾、方孝孺。

  老爺子端著茶水,潤了潤喉嚨。

  劉三吾看了方孝孺一眼,方孝孺便抱拳道,「啟奏皇上,臣斗膽,請皇長孫去國子監學習。」

  朱元璋愣了一下,笑著道:「這有什麼斗膽不斗膽的,是咱的錯了,咱大孫確實沒接受過系統的皇家教育。」

  「咱恩准了,你們好好教。」

  劉三吾和方孝孺,一臉慚愧的道,「臣慚愧皇孫的才學,恐怕沒有什麼好教導的了。」

  「那……」

  朱元璋愣了愣,隨後才明白兩人的用意。

  這是打算將朱雄英,介紹給更多的文人去子認識。

  兩人一臉惶恐,心裡焦躁不安到極點。

  氣氛有些沉寂,令人心駭。

  不知過了多久,朱元璋才道:「哦,咱知道了,等明日祭祖結束,咱會讓大孫去國子監進學。」

  老爺子是帝王,任何時候他都要保持神秘和強勢,剛才他們是帶著小心思的。

  其實言下之意都好理解。就是為了給朱雄英定儲,做準備爭取到更多文人的認同。

  說實話,

  在老皇帝還活著的時候,皇帝可以自己決斷定儲之事,但任何人如果主動說了,做了,那就這是皇權,絕對不容許,也是絕對的忌違。

  不管朱元璋怎麼決定。都是該由朱元璋自己來決定。

  一個忠臣,就應該唯天子之命是從,天子在時,竭盡忠誠盡臣之忠。

  天子駕崩後,殫精竭慮侍奉天子們來左右,朱元璋有任何理由殺之!

  可見爺子明顯沒有動殺氣,由此也足可見,朱雄英在老人心中的分量多重!

  今天但凡兩人,敢為其他人說這番話,恐怕下一刻,已經被朱元璋秘密處決。

  ……

  一輪缺月。

  輝映著淡淡的月光,從天空傾瀉而下,夜空中繁星點點。

  華夏古人們已經開始,偉大的將目光貪婪的伸向天空,研究著高懸在天空中的那輪皎月。

  自古以來,

  無數文人墨客,將月亮作為必寫之詩。

  它神秘莫測,自古就是。

  很難去描繪宇宙多麼浩瀚,多麼偉大,在太陽繫上,無數星球圍著太陽旋轉,最終只有地球,孕育出了生命。

  遙望一千多年前的時空,呼吸著一點沒有污染的初秋空氣,那是多麼令人心曠神怡。

  環境還沒有被破壞,空氣還是那麼的清新宜人。

  朱雄英垂望夜空,感受著生命的奇妙,或許有些事,本身就是一場有跡可循的事,但他已經無暇,在浩瀚的星海之中,未來某一天,或許人類能通過時空扭曲,進入到一千年前的時空。

  但前提。

  地球還在運轉著,還沒有被人類破壞殆盡。

  朱雄英坐在閣樓上,思緒漫天亂飛,寄蜉蝣於天地,渺滄海之一粟。

  另一座閣樓上,

  朱允炆顯然不會想那麼多,也不會感慨生命之奇妙。

  「兒子,明日祭祀祖宗,眼睛放尖一些。

  大明皇室的祭祀,女人是沒資格跟過去的。

  後宮的皇子都還小,能去參與祭祀的。

  只有朱雄英和朱允炆。

  朱允炆點頭,「娘,我曉得。」

  呂氏笑笑,「也不必刻意做些什麼,只管孝敬老爺子就成了,萬事都機靈點,做在你大哥前頭,這都是你改善在老爺子眼中看法的機會,要狠狠握住。」

  朱允熥聽的連連點頭。

  即便母子二人,

  誰都知道機會渺茫,但乾埤未定,誰都是黑馬!

  呂氏笑著道:「還記得唐史嗎?」

  朱允炆握著拳,認真的點頭,「李承乾和李泰機會在握,尤其李泰,大好的機會都給他,可最後卻讓李治登基。」

  「未來不是絕對的,咱未必就沒有機會,未來的事,誰知道呢?」

  「不要放棄,一切有娘在。」

  朱允炆聞言,瞬間充斥著精神。

  呂氏道,「你早些休息,娘回去了。」

  「孩兒送娘。」

  呂氏搖頭:「不必了,你休息吧。」

  呂氏下了閣樓,抬頭看著清寧宮朱雄英的方向。

  即便機會渺茫,呂氏都不曾放棄,大不了魚死網破,劍走編鋒。

  只要老爺子敢定儲朱雄英,她就敢玉石俱焚。

  對於皇位,呂氏已經到了偏執的地步,甚至比朱允炆還要瘋狂!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