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8章 真正的確定了!

  「偏偏那小子就能逆天改命!天想收了咱大明百姓,可咱老朱家兩個男人不同意!」

  「於是抬高糧價,糧商拋糧,糧食降價……一系列操作,生生被他逆天改命!」

  朱元璋不顧六部部堂的臉色,繼續道:「利害麼?咱當時看到這一幕都震驚了!他給咱狠狠上了一課!」

  「後面呢?山西一帶的商人貪得無厭,大批量從朝廷汲取鹽引,開發鹽巴,晉、河西、河東一帶幾乎不知皇帝是啥,只知山西晉商,因為他們有鹽!」

  「然後呢?嘿嘿,細鹽聽過嗎?鹽礦山提煉出細鹽,降低咱大明糧價,精鹽出來之後,立刻粉碎了山西晉商的美夢,山西太平,京畿太平,大明太平!」

  「這還不夠,然後紅薯呢?紅薯也是他種出來的,咱大明不是缺糧麼?每年荒年都會有許多百姓流離失所,可紅薯對咱大明多重要,你們作為部堂高官,你們都知道吧?」

  眾人面色緊張的點頭:「微臣知道!」

  眾人的臉色各異,心跳越來越快,雙拳都在袖籠內死死捏著,死死顫著!

  這個人是誰,大家已經呼之欲出!

  朱雄英!

  朱元璋環顧眾人,想了想道:「詹徽,你去將宗人府經歷卓敬給咱叫過來。」

  「今天這事沒他在不行。」

  武三年,朱元璋在前幾年,改稱宗人府。

  正一品宗人令由秦王朱櫝擔任,正一品左宗正由晉王朱桐擔任,正一品右宗正由燕王朱棣擔任……

  由此可以看出來,宗人府幾乎所有官職的設置,都是老朱家的皇室內部人,只是享受俸祿的掛職官吏。

  真正負責掌管皇室族譜、玉牒、宗廟的官,則是正五品宗人府經歷,也就是卓敬。

  無論如何,宗人府是專門記錄皇室成員的誕生、封爵、封王、死亡等事宜的事。

  現在老爺子將宗人府經歷叫來,所謂何事,意圖似乎更加明確!

  眾人心驚肉跳!

  老爺子這是打算……將朱雄英徹底的,納入朱明皇室族譜了呀!

  餘下的武人,坐立不安的坐在謹身殿兩旁。

  沉默,久久的沉默。

  只有老爺子翻閱奏疏的聲音。

  趁此空檔,五人相互對望,似乎都從彼此眼底深處看到濃烈的震驚!

  即便他們已經察覺到什麼,可依舊在默默的等著老爺子開口。

  鄭和也默默站在朱元璋身旁,心跳的比堂中的各部堂還要劇烈!

  少頃。

  詹徽帶著一頭霧水的宗人府經歷卓敬走來。

  卓敬根本不知發生什麼事,還以為又有什麼皇子要去就藩。

  上一次是寧王,可這一次,似乎皇宮內也沒有成年的皇子需要去就藩呀!

  「臣參見皇上!」

  朱元璋抬頭,揮手示意詹徽落座。

  在這裡,也只有這六個手握天下重權的高官可以落座,宗人府經歷卓敬只能乖乖的站在一旁。

  朱元璋深吸一口氣,道:「人都來齊了,那咱就繼續說下去。」

  卓敬腦海更加混亂,一臉迷茫,滿腦子都是,他們在幹啥?叫我幹啥?為啥叫我來?我有啥用?.

  該來的人都來了。

  朱元璋需要在他的心腹高層中,將朱懷推向人前。

  這是第一步。

  第二步就是重入族譜。

  至於最後一步,則需要在朔望朝參的大朝會中,徹底讓大孫朱雄英,於天下皆知。

  朱元璋的步子沒有夸太大,依舊在精打細算。「人都到齊了,那咱就繼續說道說道。」

  眾人再次側耳聆聽。

  朱元璋繼續道:「多年前,咱的大孫子朱雄煥出生在東宮紫薇殿。」

  「他是咱長子朱標的兒子,咱的親孫子,嫡長孫。」

  「前段時間,他卻死了,好在復活過來。」

  「而今日,是時候給他,真正的該有的身份了。」

  此言一出,四下皆驚!

  宗人府經歷卓敬更是戰戰兢兢,臉色慘白!

  這是一樁宮廷秘聞,通常皇帝讓自己知道這事,要麼就是秘密處決自己,要麼就有更大的事要發生!

  卓敬驚疑不定,額頭冷汗涔涔。

  朱元璋繼續道:「是日,咱斬了了當值的御林軍和太監以及御醫二名,何也?」

  「因為這是咱皇室的恥辱啊!咱以為是啥盜墓賊,將手伸到皇陵去了。」

  「咱和他是帶著血脈的,血濃於水,咱看到他第一眼,就認定了他是咱孫子。」

  「但皇明嫡孫的事,咱即便是皇帝,也不敢隨意相認。」

  「於是咱讓錦衣衛查了許久許久,查出來了,他從棺槨爬出來的,嘿!人沒死!」

  「現在知道,咱為啥說命運在輪迴了麼?」

  朱元璋一口氣說了許多,作為一個帝王,他不該開口說這些話,但有些事,若不說清楚,老人如鯁在喉。

  他需要讓朱雄英堂堂正正,不帶一點猜疑的走在眾人身前。

  老爺子端著茶壺,微微吹了口氣,慢條斯理的開始喝茶。

  趁此空隙,殿前的七人已經忍不住大口喘氣了。

  即便已經有了準備的禮部尚書李原,在聽了老爺子這些話後,都忍不住戰慄!

  再如不知情的刑部尚書楊靖等人,此時更是已經驚的目瞪口呆,竟感覺呼吸都有些困難!

  宗人府經歷卓敬呆呆聽著,嘴巴已經張開如雞蛋大小!

  朱雄煥……是他親手在宗人府皇室卷宗中畫紅的!朱標也是!

  這對父子,都是他親手從卷宗中批的!

  天吶!

  大殿無比的沉默,只有老人在吸溜茶水的聲音。

  少頃之後。

  朱元璋繼續道:「或許你們還在疑惑他是誰,朱府那位朱公子!」

  朱元璋說完,再次沉默。

  大殿的氣氛已經詭異到了極致!

  朱元璋點頭道:「他現在秦淮河旁,是咱親手安排的,這幾個月隱藏下來,他叫朱公子!」

  「詹徽認識,記得第一次接觸是在鹿鳴宴?是他親自邀請去後院做客?」

  詹徽慌忙道:「皇爺記性好!確實如此。」

  朱元璋點點頭,道:「然後是傅侍郎吧?想來傅侍郎是從詹部堂口中猜測出來的?」

  傅友文忙不迭起身:「啟稟皇上,微臣從詹部堂口中聽出了異樣,又恰在殿閣看到皇爺帶朱公子入內……於是心下就有些眉目了。」

  朱元璋洒然一笑:「你倒是有心。」

  傅友文忙回道:「當然,蓉城之困,微臣有幸見到皇長孫之智,何其幸也!」

  朱元璋頷首笑笑,又道:「然後呢?李尚書?」

  李原道:「回皇上,微臣也就最近感覺異樣,帖木爾汗國送來禮品,朱公子……啊不,皇孫替咱禮部爭口氣,試探出了帖木兒汗國的野心,微臣本想去感激,隨即就看到了犀牛角匕首……」

  朱元璋咂摸咂摸嘴:「原來這麼回事。」

  老爺子再次看向一臉石化的兵部、刑部和工部。

  三名部堂高官到現在還沒消化,依舊愣愣的坐在原地很久很久!

  良久後,工部尚書秦達忙道:「微臣!恭喜皇上!大明之幸,皇上之幸!皇孫失而復得,何其之幸也!上天垂青吾皇,大明幸也!」

  眾人忙是起身,齊聲恭喜朱元璋。

  朱元璋壓著手,示意眾人坐下。

  然後將目光看向宗人府經歷:「卓經歷,你掌著宗人府,當時你給咱大孫批了紅,現在黑字批回去!」

  「還有鍍金銀冊、銀印皆準備好,留著給咱,咱有用!」

  卓敬顫顫的道:「微臣遵旨!」

  朱元璋嗯了一聲,揮手對卓敬道:「你宗人府宜快些準備,下去吧。」

  卓敬抱拳彎腰:「微臣,告退!」

  等他出了謹身殿,直到呼吸著外面的新鮮空氣,內心的壓迫感和震驚感才得以緩解!

  呼呼呼!

  卓敬狠狠呼吸著,眼中帶著濃烈的震驚和不安!

  天吶!

  他抬頭看著晨曦當空的天,喃喃道:「大明這天……要變啦!」

  「嘶!」

  「皇明嫡長孫,今日正式確定地位了,如此,以後再也無任何人可有想法!」

  「天吶!」

  等卓敬離開謹身殿。

  朱元璋再次將目光鎖定到六部部堂高官身上,淡淡的道:「你們都是咱的肱骨之臣,咱政事需要倚靠你們,你們也該知道咱皇孫的存在了。」

  「咱也要抽空,和咱大孫子說說了,萬一哪天咱真走了,呵呵。」

  朱元璋自嘲的笑笑,然後揮手道:「成了,今天就說這些事,都回去辦差吧。」

  「楊尚書,咱交代你的事,快些抓緊辦,早些將牢房騰出來!」

  楊靖忙起身:「微臣遵旨。」

  朱元璋揮揮手。

  眾人倒吸涼氣的站起身,只感覺口乾舌燥,躬身退出謹身殿。

  外面的陽光已經從東方漸漸照耀過來,將清晨的紫禁城照耀的如夢如幻!

  一如六部部堂高官現在的心情,也如夢如幻!

  等他們走出謹身殿的時候,眾人再也忍不住,更有甚至,在下謹身殿外的階梯時,差點沒站穩!

  「茹尚書,您小心點吶!」

  茹太素露出一抹笑容,只是笑的有些不自在:「沒事,沒事!」

  他抬眸看著詹徽,有些不悅的道:「你們兩個老東西,不講究!」

  「既然早就知道如此天大的事,為何守口如瓶至此?我們還能泄露出去麼?」

  .

  詹徽笑笑:「這不留著讓皇爺說麼?」

  「成了,不糾結這事。」傅友文道。

  刑部尚書楊靖哼道:「你還有臉做和事佬?當時咱們幾個在吏部詢問瘧疾誰給皇爺治好的時候,你差點將話就說出口!」

  楊靖這麼一說,工部尚書秦達震驚的開口:「聽這意思……瘧疾的神藥,雲南、廣西、交趾的瘧疾之扼……都是皇孫解的?」

  傅友文點頭:「嗯。」

  秦達愈加驚愕:「那麼……交趾,也是皇孫在治?」

  傅友文點頭:「嗯。」

  嘶!嘶!嘶!

  想不到皇上,已經暗中對太孫做了這麼多事!竟然將交趾都交給了皇長孫!

  詹徽呵呵道:「何止這些事?本官告訴你,你們許多的奏疏,都出自皇孫之手。」

  「啊!!!」

  眾人再次大驚!

  「這…」

  奏疏,出自皇孫之手?

  他們居然……一點沒發現!

  那批閱的老練手法,對奏疏分析的一針見血……他們當真以為是朱元璋在批!

  皇長孫的水平,已經高到這種程度了?

  三人越來越對朱雄英敢興趣了!

  沉默了一下,李原才問詹徽道:「有個事。」

  「皇上也沒說咱們要不要對朱公子說,詹部堂,這事你怎麼看?」

  詹徽笑著道:「笨!皇爺最後一句話怎麼講的?他老人家要找機會對皇長孫好好說道說道。」

  「言外之意就是,咱們順其自然,可以對旁人說,但朱公子……還是他老人家自己來。」

  此言一出,眾人忍不住頷首點頭:「卻是這麼個理!」

  傅友文默默看了一眼詹徽,詹徽似乎看出了傅友文還有話對自己說,暗暗給傅友文回個眼神。

  「成了,大家先散了吧。」

  眾人走到皇城,便各自心懷異樣的回到部堂衙門。

  詹徽則徑直去了戶部找傅友文。

  ……

  戶部值廬花廳。

  傅友文早早的令下屬沏好茶。

  詹徽踱步走了進來,狐疑的看著傅友文,坐在他旁邊,便詢問道:「老傅,剛才什麼意思?」

  傅友文伸手,示意詹徽喝茶。

  詹徽點頭,端著茶品鑑一番。

  傅友文這才緩緩地道:「老詹,皇爺究竟啥意思?」

  詹徽蹙眉:「什麼?」

  傅友文道:「皇爺只是告訴了咱幾個,老爺子這意思,咱們是不是要和下面的官吏透個氣什麼的?」

  詹徽愣了愣,「你不說,本官都沒考慮過這些。」

  沉默了一下,詹徽道:「皇爺分明是要加快了腳步,看來這一場病,對皇爺的影響很大,讓老爺子思想上產生了很大的變化。」

  傅友文白著詹徽,沒好氣的道:「屁話麼!國家後繼無人,說不好聽的,老爺子萬一真走了……恐怕當時老爺子也嚇的不輕,如果不是朱公子出手,怕當時就要託孤公布身份了。」

  頓了頓,傅友文繼續道:「咱現在不考慮這些,但分析老爺子今天召見咱們的意圖所在。」

  皇帝的每一句話,都夠臣子們揣測許久,尤其今天朱元璋一口氣說了這麼多。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