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7章 不可思議的事情!

  短暫沉默之後,文豫章厲聲道:「混帳!」

  「趙思禮想造反?!」「他調了多少兵馬?」

  文豫章面色漸漸變的凝重,他自然認為是文伯祺事情敗露,所以五軍都督府指揮僉事調兵過去了。

  要知道,這三十多武將,都是百戰老兵,是當年跟著文豫章一起打仗,見慣了生死的兄弟!

  他們三十多人的戰鬥力可不弱,若非調兵過去,怎能讓這三十餘人皆都被屠?

  如果對方私自調兵,那這事就有斡旋的餘地了。

  私自調兵可是大事,朝大了說,有謀逆之嫌,只要抓住趙思禮這個把柄,這件事應當鬧不大。

  心念百轉之間,文豫章已經想好了解決的對策。

  然而下一刻。「老,老爺。」

  管事顫抖的道:「不,不是,對方沒有調兵,都……都是一個白衣少年做的,他……他很強!咱家三十多名護衛,在他刀下皆成亡魂了。」

  嘶!

  文豫章身子一顫,面色頓時驚變:「什麼?!」

  「一人所為?!」

  一敵三十,將三十名親密無間,配合作戰的戰場老兵全都解決了?

  這怎麼聽,怎麼有些天方夜譚的味道

  對方要強到什麼地步,才能有如此武技和身手。

  「不好!」

  文豫章面色大變,慘白如紙:「伯祺如何?」

  管事道:「還不知道,老,老爺,您快過去!」

  「廢物!」

  文豫章破口大罵:「將府上護衛全部帶上,刀戟都配備上,快隨老夫過去!」

  上元夜,本該一夜魚龍舞。

  而文府,卻亂做一團,刀劍入鞘聲,不絕於耳。

  文豫章心裡有種不祥的預感,預感到今晚可能要出事。

  他急急朝府外走去!

  一列列深嚴的護衛,混身帶著殺伐,緊緊跟著文豫章朝前方黑暗中走去。

  文府大門前。

  徐膺緒背著手,從黑暗中走了出來。

  今天這事,他不能出面,所以他只能草草通知了文府的管事。

  他自己都不確定,那朱雄英會鬧出多大的動靜!

  想起朱雄英,徐膺緒面頰狠狠抽了抽。

  這個小子,能讓廖家兄弟左右護衛,還能讓廖家兄弟稱呼其為少爺。

  徐膺緒思緒愈加開始複雜起來,他還是小瞧了朱雄英。

  一次兩次三次,每一次,他對朱雄英的看法都在改變。

  這……究竟是什麼樣子的人物啊!

  徐膺緒不在多想,急促跟上文豫章。

  黑暗巷道的府邸內,四周已經燃起了燈火,將院落內照耀的如同白晝。

  跪在地上的文伯祺,那臉上的毛孔似乎都在顫抖著。

  他一顆心,已經高懸到了嗓子眼。

  方才還是不可一世的嘴臉,可當幾個呼吸之後,當看到地上橫屍遍布的家將屍體之後,當看到那汨汨如江河的殷紅鮮血之後,他顫抖的跪下了。

  因為眼前這白衣被血染紅袍的少年,正面無表情的持刀朝自己一步一步推進。

  「兄……兄弟,有事好商量,這次是我不對。」

  文伯祺跪地叩首,眼淚已經被嚇出來,背後被冷汗打濕。

  尋日裡他囂張跋扈,不可一世,可那不過因為他有個好爹,僅此而已。

  當一切光環被褪去,他其實和廢物沒任何區別。

  他軟弱、脆弱、弱小,他不過是在老爹的光環下長成的一個惡人。

  徐輝祖和徐增壽,在後面不遠處看著這一幕,臉上帶著鄙視和恨鐵不成鋼!

  這種人,和鐵廢物有什麼區別!

  眼看局勢不對,徐輝祖大聲呼喝:「你,住手!」

  「將其交給三法司處理!即便他惡貫滿盈,你也沒權力料理他!」

  朱雄英頓了頓,回首看了一眼徐輝祖,眼中冷漠和鄙視一覽無餘。

  「我一直以為你是個人物。」

  朱雄英淡淡的開口:「你掌了中山王府十幾年,徐達死後,將徐家交給你,我以為你能撐起來。」

  朱雄英搖搖頭,臉上皆是失望:「如果善而不分,是非不分,即便你還能安穩活下去,但卻已經低人一等。」

  言畢,朱懷又看著愣在原地的徐增壽:「你呢?你真當以為你高人一等,你的是非觀,你的價值觀,你的那點偽裝出權貴的姿態,和他又有什麼區別?」

  此時的朱雄英,宛如俯瞰天下眾生的殺神,在俯視著腳下的螻蟻!

  「中山王府……螻蟻!」

  朱雄英不在多說,淡漠轉頭,走到文伯祺面前,想了想,高高舉刀。

  「住手!」

  呼啦啦!

  一群家將手持刀劍,將這裡團團圍住!

  文豫章背著手,蒼老的出現在朱懷身後。

  「你想想後果!」

  文豫章高聲大喝。

  文伯祺見到自家爹陡然出現,剛才軟弱一面瞬間變成怨毒。

  他呵呵站了起來,「你是誰?到底是誰?不管是誰,他是我爹,他是兵部侍郎。」

  「我不妨給你分析一下今天的局勢。」

  「你持刀殺了開國功臣的家將,殺了無數戰功累累的軍兵。」

  「你這是謀反。」

  「你在污衊兵部侍郎兒子的名譽,進了官衙,你得先吃三十板子,嗯,倘使你真的撐過去,我在和你說說罷。」

  「自那之後,三法司會調查,然後查出來其實我是清白的,我和旁人都是男歡女愛的。」

  「而你,我想會死在詔獄裡。而你死後,你身旁的小娘子呢?嘖嘖嘖,我會玩夠了她……哈哈哈!」

  「你看,這個社會,其實就是這麼無情。」

  「你想當個正義使者,可你配嗎?」

  朱雄英嗯了一聲,揮刀,乾脆利索,瞬間將文伯祺一支耳朵削落!

  文伯祺愣了愣,隨後啊啊啊大叫!「你,你,你!」

  「操啊!」

  「爹,爹救我!」

  文豫章見到這血腥一幕,牙齜目裂!「爾大膽!」

  朱雄英淡淡回頭,面無表情的看了一眼文豫章,然後再次回首看著文伯祺。

  「你還想說什麼嗎?」

  文伯祺哆嗦著,指著朱雄英。

  唰!

  又是一刀落下,文伯祺手指再次被削落在地。

  「還要說什麼嗎?」

  朱雄英言語依舊平靜。

  「啊!啊啊!」

  「你媽的!」

  「啊操!!!」

  文伯祺嘶力慘呼,眼珠都要凸出,恐懼的等著朱朱雄英,他從沒見過這種魔鬼!從來沒有!

  耳朵,手指,都在流血,劇烈的疼痛,疼的他都快要窒息。

  「不,不,放了我……我,我錯了。」

  文伯祺嚇的眼淚直流,牙齒打顫,嘴唇顫抖不已。

  「小子!你踏馬找死!」文豫章高喝。

  朱雄英想了想,回頭看著文豫章,「等我殺了他,再聽你講道理。」

  「不!!」

  文豫章還沒開口,朱雄英已經揮刀轉身,一刀落下,乾淨利索,文伯祺身首分離!

  頓時,

  鴉雀無聲!

  一片寂靜!

  落針可聞!

  隨著朱雄英快意一刀落下,空氣都仿佛靜止了!

  眾人臉色不一,所有人都呆怔的望著眼前一幕!

  那個白衣染成紅袍的少年,一刀劈落而下,沒有絲毫猶豫,沒有絲毫囉嗦,乾淨利索,一刀斃命!

  沒人能衡量過,一刀,屍首分離,這需要多麼強大的勁道!

  這種事在戰場上發生過,因為用的是長馬刀,馬刀沉重,適合劈開頭顱。

  可誰能想到,一柄普通的唐刀,也能砍出這種威力!

  不是刀利,而是人猛!

  朱雄英將滴著血水的刀,朝下一揮,唐刀不偏不倚的被插入到青石板縫隙的泥土之中。

  朱雄英背著手,轉身,看著呆怔的眾人。

  空氣都仿佛安靜下來。

  文豫章瞪大眼睛,愣在原地,一動不動,到現在,依舊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幕!

  一個商人而已,他究竟多大的膽子,敢對一個兵部侍郎的兒子,如此痛下殺手!!

  文豫章已經沒辦法悲慟了,是他到現在依舊還不敢相信眼前一幕是真的!

  窣窣。

  一陣不太大的撞擊聲,徐膺緒撞到了徐輝祖的後背。

  他來的有些慢,道:「大……」

  『哥』還沒說出來,卻詭異的發現這方小天地所有人都靜止了。

  當目光超前看去,就見朱雄英身後,文伯祺身首異處。

  嘶!

  徐膺緒瞳孔陡然緊縮。

  真下手了!

  他吃驚的張開嘴巴,愣在原地,一時間竟不知說什麼。

  時間推移片刻。

  「啊!!!」

  「吾兒!!!」

  一陣聲嘶力竭的叫聲衝破天際,嘔血泣喊,高聲大呼:「畜生!汝殺吾兒!」

  「吾殺了你!」

  「來人!將這雜碎給老子砍死!」

  文豫章已經窒息到無法呼吸,目齜欲裂,面容極度猙獰,仿若要生吞了朱雄英。

  「老子讓你全家陪葬!老子讓你全家陪葬!」

  「砍死他!」

  「砍死他啊!」

  隨著文豫章撕心悲呼,這方小天地的安靜終於被打破。

  秦如雪臉色慘白如紙。

  她也是見過大世面的人。

  她知道兵部侍郎意味著什麼,這是兵部最有權柄的人,放在地方,就是封疆大吏!

  「師兄。」

  秦如雪走到朱雄英面前,偷偷拉著朱雄英的衣袖。

  「咱們去找師尊吧!」

  朱雄英聞言,笑道:「沒事。」

  「喔,可是……」

  朱雄英搖頭,秦如雪便不敢多說什麼。

  安慰了秦如雪,朱雄英再次抬頭。

  他看著咆哮如雄獅的文豫章,再淡漠的看著身旁持刀的家將。

  他緩緩的走到秦如雪身前,頭也沒回對身後廖家兄弟道:「護好她。」

  言畢。

  朱雄英緩緩脫掉外衫,將布匹裹在刀柄上,將刀柄和手,用布匹緊緊裹在一起。

  一切都很慢。

  周圍四面八方皆是虎視眈眈的老兵。

  有七八十餘人。

  這些都是身經百戰的老兵。

  朱雄英不敢輕視。

  最後,朱雄英彎腰,用牙齒將布匹勒緊,然後徐徐地抬起頭,長長的唐刀托在地上。

  他就如松一般站在原地,剛毅的面龐,沒有絲毫畏懼,面無表情的看著文豫章。

  「來。」

  一絲挑釁的味道,自朱雄英嘴中說完,便不在有任何言語。

  文豫章厲聲高呼:「愣著作甚,殺了他!」

  周圍警惕的護衛們,頓時一步步朝朱雄英逼近。

  徐輝祖急忙走到文豫章面前,攔住文豫章:「文叔!」

  「茲事體大,你不可私自動刑,交給三法司,千萬不要衝動!」

  徐輝祖沒想到事態會發展到這地步,他複雜的看了一眼朱雄英,便開始勸慰文豫章。

  文豫章是中山王府的人,代表著中山王府。

  文家一脈很大,軍中也有一定影響力。

  這件事處理不好,會讓徐家折翼。

  徐輝祖不得不重視。

  文豫章聞言,仰天大笑:「哈哈哈!」

  「人生有八苦,老夫即將古稀,八苦皆至,今日不死不休!」

  撇開徐輝祖,文豫章厲聲道:「動手!」

  徐輝祖急道:「文叔!人死了!現在令子屍骨未寒,先顧身後事!」

  「交給三法司,不要動刀,您是開國功臣,若真動手,有理也變的沒理了!」

  徐輝祖不是在替朱雄英說話,他此時依舊在袒護著文豫章。

  文家不能倒下!

  至於朱雄英的生死,已經不是他現在需要考慮的事了。

  文家的這層勢力,中山王府不能放棄。

  「今日誰也別走!」

  文豫章愣了許久,神色終於漸漸鬆動,咬著牙揮手道:「去叫刑部來人!」

  「速去!」

  徐輝祖深深吸一口氣,緊張的神色也放鬆了下來。

  「小子!老夫會讓你身不如死!」

  「呵!」

  廖家兄弟嗤笑,淡淡的看著文豫章:「你有這本事?」

  「你文豫章有這個種?」

  兩兄弟漠然的看著文豫章。

  朱雄英回首。

  卻發現六七個家將和廖家兄弟已經抽出了刀,拱衛在自己和秦如雪左右。

  朱雄英沖廖家兄弟點頭。

  疾風知勁草,這對兄弟他沒看錯。

  「你以為今天這事就這麼輕易的了?」

  廖家兄弟笑容更甚,「呵呵,文侍郎,我們就拭目以待,看看你文家,還有你們中山王府,究竟有多大的能量!」

  「你們真當以為,大明這片天,是你們能蓋住的?!」

  此言一出,徐輝祖頓時大驚。

  ……

  東方已經衝出魚腩白。

  新的一天,正月十五悄然來臨。

  在東方放光之時。

  刑部衙門也帶著上百名小吏,迅速將這裡重重包圍!

  刑部尚書楊靖身披緋紅官袍,連夜走來此處。(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