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章 這事挺好奇的!

  他有些發楞,心念百轉,卻始終不敢相信。

  他回頭,又看著消失在雨幕中的朱懷,依舊有些發愣。

  這兩人,八竿子也打不著啊!

  徐輝祖百思不得其解,只以為自己眼花,便朝皇城走去。

  兵部坐落在皇城外郭。

  兵部衙門已經正常開始運轉。

  徐輝祖邁步進入兵部衙門,來到兵部侍郎文豫章值廬。

  「文叔。」

  文豫章是開國功勳的一員,也是徐達的老下屬,當初朱元璋的紅巾軍被困濠州,徐達便派文豫章出兵,解了濠州之圍。

  歷史對文豫章記載的很少,也只有這麼一些隻言片語。

  縱觀朱元璋開國二十四名將,唯獨對文豫章記錄的僅僅只有隻言片語。

  這很詭異!

  文豫章雖然是武將,不過卻很特別,是個儒將,他打仗厲害,但更厲害的是擅長繪畫書法。

  見到徐輝祖,文豫章點頭:「嗯,大郎來啦?有啥事麼?」

  徐輝祖是徐達長子,文豫章便稱呼大郎以為親近。

  文豫章今年五十六,保養的還不錯,沒有武將黝黑的皮膚,反而有些儒雅的樣子。

  他端正的坐在太師椅上,聚精會神的看著兵部奏陳,等徐輝祖來後,才放下手裡工作。

  徐輝祖先問了一句題外話,道:「文叔,你說咱皇帝有沒有可能出宮?」

  文豫章愣了愣,笑著道:「為啥這麼問?」

  徐輝祖道:「我方才好像在皇城外,看到聖上了。」

  文豫章嗯了一聲,道:「我聽趙尚書說過,皇上確實會出宮走動走動,你若真看到了,這也不足為奇。」

  嘶!

  徐輝祖剛才這隨口一問,怎麼也沒想到會是這般回答。

  莫非,剛才自己沒看錯,那背影就是皇帝?

  可是皇城外的那個人,又怎麼回事?

  他們認識?

  徐輝祖眼神有些複雜,這不可能呀!講不通!

  皇帝怎麼會認識那個姓朱的?

  話說回來,那人無緣無故來皇城又做什麼?

  「怎麼啦?有什麼問題嗎?」文豫章狐疑的問道。

  徐輝祖搖搖頭,將滿腹疑竇壓在心底,道:「沒什麼,小侄就這麼一問。」

  「今天來找文叔,是想問問文叔,可有開書院辦私學的想法?」

  文豫章疑惑的道:「哦?怎麼突然想這事兒?」

  徐輝祖道:「現在富貴了,總要為大明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

  文豫章點頭:「想法很好,老夫支持的。」

  徐輝祖笑著道:「那成,屆時可能需要投點錢進來,文叔您放心,小侄絕不會讓您老吃虧……」

  文豫章壓了壓手道:「你這孩子說啥話呢?我們文家是徐大哥親手提拔上來的,我們雖不是親人,但感情一點不淡,一家人,就不要說兩家話。」

  徐輝祖點頭,道:「文叔都這麼說了,那小侄便不客套了。」

  頓了頓,徐輝祖面色有些嚴肅:「既然文叔說我們是一家人,那小侄該有的話,還是要提醒,文叔您老來得子,家裡又是獨苗,文老弟你要管著些,私下裡不要做太多出格的事….」

  「當年胡惟庸和李善長,那般權勢滔天都能被皇上論罪,咱們在皇上眼中,也不是什麼特殊的存在。」

  提到文豫章的兒子,他矍鑠的眼神陡然變了變,隨後又恢復一抹清明,點頭:「嗯,老夫曉得了。」

  徐輝祖道:「文叔,這話兒,您往心裡去,事情很嚴重,不要觸怒皇上,這是要死人的,尤其現在儲君未明朗,咱們都低調點。」

  文豫章揉了揉算帳的腦袋,道:「老夫記在心裡了。」

  「好!」徐輝祖拱拱手,「小侄先走了。」

  望著徐輝祖離去的背影,文豫章眼瞼漸漸低了下來,眼中帶著一絲悔恨。

  家裡這獨子,正是少年血性的時候,什麼都好,就是過不了『淫』這一關。

  應天城,不少黃花閨女,都被他……哎!

  文豫章嘆口氣,想到自己那如花似玉的兒媳婦……他的眼神更加複雜。

  自己身形不正,便只能放任自家兒子胡來,一切事,他這個做父親的,都默默給自家兒子擺平了。

  要是不然,哪一樁事,不是砍頭的大事!

  這小子,今年上元夜,一定要收斂了!

  上元節,不少女子會出門在秦淮河放花燈祈願,他真怕自家兒子捅出大簍子來!

  ……

  雨夜入眠是一件幸福的事兒。

  朱雄英草草吃了晚飯,便來到書房。

  掐日子算,解縉應該快抵達交趾了。

  今年不僅要將目光放在交趾,大明寶船出海也是一件大事。

  也不知道鄭和在宮內混的怎麼樣了。

  一旦寧波衛的大明寶船建造完畢,大明下西洋的事也該要被敲定。

  不過如此一來,就未必能爭取到鄭和主動下海。

  需要自己推波助瀾!

  朱雄英想了想,最終思考片刻…

  試航!

  他腦海突然想起這麼一件事。

  等開春之後,推動試航計劃,先讓一批文官在近海試航!

  如果師尊說的不錯的話,文官們適應不了大海的生存條件,最終會放棄。

  那個時候,鄭和才會有機會!

  滴滴答答的春雨,讓朱雄英在思緒中陷入夢想。

  昨夜十分雨,今早三分晴。

  正月初十這天,陽光明媚。

  萬物複述,清腥的空氣拍面而來,秦淮河周圍的野花綠菜也已經緩緩盛開。

  朱雄英突然有了一些想法,跑完晨跑,吃了早餐,回去之後,便換著幹練的服裝出門。

  朱雄英讓人買了許多東西。

  接著,朱雄英便開始鼓搗,將雞蛋打碎,攪拌,接著放入牛乳、蜂蜜、油、麵粉,將這些統統攪拌均勻,瞬間,這像極了某種不可描述液體便足足有了一鍋。

  當然,其中最緊要的,是鮮酵母。

  此時還是明朝,卻沒有饅頭,只有蒸餅。

  蒸餅和饅頭之間,其實是沒有太多的分別的,都是拿揉好面,放到蒸籠里去蒸煮罷了,可饅頭唯一的不同之處就在於,鮮酵母的出現。

  師尊教過他這東西的做法,而且說是慶祝生辰用的,非常合適。

  朱雄英便給學了來。

  這鮮酵母的製作方法很簡單,不過是用紅薯發酵罷了,培養出了酵母,有了這東西,添加進了麵粉之中,便可使這混合了雞蛋、蜂蜜,牛的不可描述擠出物在蒸煮的過程中膨脹起來,造成蓬鬆感。

  一切的原材料都準備好了,剛好明天和後天能發酵出鮮酵母。

  沒錯,朱雄英在做大明版的生日蛋糕。

  至於老爺子會不會喜歡吃,朱雄英也不管那麼多了,該走的儀式還是要走一遍。

  況且這也不麻煩。

  做完這一切,已到深夜,朱雄英洗漱一番,便去睡了。

  夜風冷冷,皇城鴻臚寺的燈火卻還璀璨。

  寧王很忙。

  剛從朱棣那裡出來,神色顯得有些凝重。

  雖然燕王叫自己來是為了商量給父皇壽辰送禮的事,但朱棣的隻言片語,都是在拉攏寧王。

  還有三天,等正月十五過完,藩王也要各自回到藩地,此後在想見面,難如登天。

  朱棣在抓住最後的機會,名正言順的邀請寧王赴宴。

  寧王正在蹙眉深思,才走沒幾步,便又一次被秦晉二王給拉到了鴻臚寺另一處側院。「十七弟,剛從四弟哪兒出來?」

  秦王意味深長的開口。

  桌子上是琳琅滿目的菜餚,此時已是深夜,看來秦晉二王也是有備而來。

  晉王摟著寧王的肩膀,熱情的讓其落座。

  寧王苦笑點頭:「回二哥的話,小弟是剛從四哥哪兒出來。」

  秦王朱櫝點點頭:「哦,來十七,吃酒,咱兄弟難得見一面,不要客氣。」

  寧王有心推脫,可如果太過於拒絕,又顯得不給二哥面子,畢竟剛才在四哥那邊也吃了些酒。

  於是便硬著頭皮喝了一盅。

  「十七弟,大後天是父王大壽,咱兄弟們來都為了這一天。」

  「你打算送啥?咱兄弟們都通個氣,別誰送的太貴重,到時顯得尷尬。」

  寧王知道,秦晉二王不會簡單問這事,便隨口敷衍說送些珠寶夜明珠諸如此類。

  秦王點點頭,噢了一聲,然後意味深長的道:「十七,開年之後,你也要遠離中樞,去大寧就藩了。」

  「大寧那一代,是咱大明邊塞第一道防線,父皇將如此要塞交給你,你可要守好咯!」

  寧王看著一臉說教關懷的秦王,趕忙道:「謝謝二哥教會,小弟謹記於心。」

  秦王給晉王使個眼神。

  晉王便笑著道:「十七,你母親是側妃,當初我記得不受寵吧?」

  「後來因為太子爺在咱爹面前說了幾句,你母妃才被寵佞,這麼說,其實你和太子爺也是有緣的。」

  寧王嗯道:「沒有大哥,就沒有現在的我。」

  晉王接著道:「三哥我記得你小時候和大哥的長子一起玩來著,是嗎?」

  寧王大抵知道他兩意圖,便道:「二哥三哥,有話直說罷,小弟不是是非不分的。」

  秦王唔了一聲,試探著問道:「那十七,你應該知道梅園的朱懷是你兒時『好友』這事兒了吧?」

  寧王左右看看,面色有些謹慎。

  秦王哈哈大笑道:「你二哥就藩陝西,為咱大明將陝西運營的鐵板一塊,二哥也不是吃素的,沒人能在這裡監聽你二哥!放心說!毋需顧及那麼多!」

  寧王釋然,想了想,面色有些嚴肅道:「不瞞二哥三哥,其實我知道了,那人他是朱雄煥。」

  「這幾個月沒見,朱雄英大變樣了,基本咱們都認不出來了,他變得更強壯,也更有心機,距離那個位置也更近。」

  秦晉二王臉色,微微變了變。

  即便他們心裡已經認定了,可現在陡然聽到老十七這麼說,心裡還是有些微微一顫。

  寧王繼續道:「我在梅園不偏不倚,並不是說我不幫著朱雄煥,而是為了顧全自己。」

  「大寧都司距北平太近了,我不能不顧及自身安穩,無論如何,二哥三哥你們且放心便是,咱們……是一條船的人!」

  秦晉二王哈哈大笑,而後,厲聲喝道:「朱權!你記得今的這番話!若來日你若有異心,莫怪二哥三哥翻臉,你我兄弟都受太子爺恩惠,不要做了豬狗不如愧對太子爺的事!」

  「他是太子爺的血脈,不妨告訴你,我們和大哥一母同袍,他是我們親侄子,我們是他親叔叔,做叔叔的,即便拼了老命,也是要拱衛咱的至親。」

  「說句不好聽的,你母親是側妃,但你母親也是受到太子爺的恩惠,咱們這層關係,和旁人不同。」

  「希望你永遠記得今天二哥和三哥對你這番傾心,來日若做了牲口,我二人必將親手揮刀斬斷兄弟情誼!」

  寧王忍不住一顫,微微抬頭看了兩位哥哥一眼。

  這兩人尋日在藩地暴虐,可事實真是如此麼?或者說,他們真是這麼鐵廢物麼?

  咱爹的這些兒子,可是每個都具備梟雄之姿,若是不然,咱爹怎敢放心將重塞交給他們?

  陝西和太原,歷來都是關中軍家重地,秦晉二王能在重重北元大軍衝擊下,拱衛兩塞穩固,怎可能沒幾兩本事?

  寧王凝重的道:「二哥三哥,你們多慮了,小弟不是忘恩負義之輩,小弟虛與委蛇,也是為了自己安危,但定是不會助紂為虐。」

  「屁!」秦王道,「有你二哥、三哥在,你大寧這麼容易出事?咱兩地出兵大寧,前方都是一片平原,輕騎之下,半天將至,誰敢動你?我兄弟能答應?莫要這麼怕,你小子,怕個屌?咱今天就你親哥,咱們給你撐著腰吶!」

  聽到兩位藩王如此傾心,朱權徹底放下心了,剛才朱棣對自己的一些話語,現在他也完全不用理會了。

  寧王心下感動的同時,又有點羨慕。

  他朱雄英……有這麼多貴人相助,上一次死了是暗面之人所做,如今在死一次,不太可能了!

  因為老爺子,還有他們,防備力量做到極致!

  而燕王….

  燕王不動則已,要真起了心思,恐怕下場會很慘!

  晉王搓搓手,有些激動的問寧王:「咱們既是親兄弟,快和咱說說,小大爺是怎麼起死回生的?咱兄弟老好奇了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