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2章 服軟
「什麼！」
聽到這句話的吉井只覺得一道晴天霹靂打在他腦袋上，人都懵了，腦袋嗡嗡響。
同心眾可不理吉井是什麼感受，他還有好幾家要去通知，忙得很。
他冷著臉說道：「你們抓緊點時間，我們奉行所會在五天之後檢查，如果沒有用過我們奉行所的考核，你們錢莊就得閉店整改。」
同心眾說完就直接離開去下一家了。
吉井被徒弟撐著，這才沒有倒下，但是他也只是強撐著。
他咬牙道：「津田家真是好狠吶，這借貸出去的利息減少，這還怎麼賺錢！」
畢竟他們就是通過高利息來搞垮借貸的那一方，得到對方的資產，一般的變賣，優秀資產就被錢莊把持運營。
沒有了高利息這個利劍，那錢莊可以賺取的利潤就少了。
若是沒有攝津銀行作為對手那還好，也就是賺的少點，可現在攝津銀行已經站穩腳跟，名聲正在傳開。
那他們的客戶就會受到影響，到時候他們不僅少了利潤，而且還少了客戶，長此以往，他們這些錢莊就難以生存下去了。
面對津田家，他能用的手段太少，而且還得小心翼翼，畢竟津田家可是攝津的主宰，隨便找個理由都可以弄死他。
吉井連忙起身返回自己的房間，他必須得給天王寺屋的掌舵人津田宗及寫信說明攝津的情況了。
天王寺屋的大本營在堺町，從攝津送信到堺町最多一個白天的時間就到了。
晚上，津田宗及就收到了吉井的書信。
他看完吉井的書信，瞬間冒出了一身的冷汗。
還好吉井這邊沒有仿製出攝津銀行的票證，這吉井真要是做出這樣的事情，他這個天王寺屋就是不死也要被織田家扒掉一層皮肉。
再者，堺町距離攝津很近，津田信虎在攝津的大動作自然也傳到了堺町，津田宗及可不想自己被津田信虎砍了腦袋去。
他急忙起身，來到自己的書房，先是給吉井寫信，讓他不要和津田家對著幹，隨後他拿起了一件茶具，名叫唐物丸壺茶入，這是一件古董珍品。
津田宗及很喜歡這件茶具，但是現在必須得忍痛割愛了。
他立刻包好這件茶具，然後準備了一些禮品，當晚就叫人護送他離開堺町，前往安土城。
津田宗及星夜兼程趕到安土城，只是為了拜見織田信長。
信長聽說有名貴茶具後，這才答應見一下津田宗及。
津田宗及並無所求，他只希望織田信長能幫他在津田信虎面前說句好話，他準備和津田信虎好好談談。
信長收下了茶具，笑道：「可以，不過我有個條件，你和信虎的談話內容記得詳細的告訴我。」
信長對於信虎的新動作很感興趣，不過他沒有派遣忍者待在信虎身邊，畢竟信虎的地位不一樣了。
津田宗及沒想到會是這樣的條件，他低頭道：「在下明白。」
雖然他不知道織田信長這樣的目的是什麼，但他不敢有小心思，不管是對織田信長還是津田信虎。
這兩個人，隨便一個人都能要了他的小命。
織田信忠看著離去的津田宗及，隨即看向父親信長問道：「父親，您剛剛那樣的條件要是傳出去，只怕會讓岳父他誤會。」
「沒事，津田宗及不會說出去的，他要是說出去，信虎會第一個幹掉他。」
信長頗為自信。
織田信忠想了一下，說道：「父親是覺得，岳父會以為這是有人在離間，所以會殺了津田宗及破除流言。」
信長笑道：「不錯。不過這些事情不重要，重要的是信虎現在做的事情。
你看他做的事情都是在發展經濟，也就是賺錢，你說說為什麼要賺錢？」
織田信忠連忙回道：「因為打仗頻繁，我們需要足夠的錢糧，就必須要賺錢，父親重視商業也是如此。
除了打仗之外，錢還有其他的用處，比如修建道路，培養軍隊以及治國的人才等等，各個方面都需要錢。
父親之所以注意岳父在攝津的舉動，是想著岳父成功之後，父親要把這些舉措推廣到織田家？」
信長笑道：「你能明白就好，我們就先看看信虎能做到什麼程度。」
……
津田宗及拿到信長的書信，都來不及休息，他又馬不停蹄的回到堺町，準備給津田信虎的禮物。
他考慮到津田家最近這麼多的動作，特別是很多政策與錢相關，他想著津田家可能需要更多的現金。
所以他直接準備了一千貫永樂錢，以及其他各色禮品。
接著便坐船在兩個時辰內趕到神戶上岸，接著趕路前往有岡城。
這會時間已經過去了好幾天。
四五天前，吉井就收到了津田宗及的書信，他看完書信後，就知道自己之前做錯了，這會得好好找補才行。
所以，他高調的宣布天王寺屋會減少之前借貸的利息，這個利息降了很多，但是比攝津銀行還是要高一些。
這就是吉井的小心思了。
如果降的比攝津銀行低，那在別人我看來，這可能是要和攝津銀行打擂台。
為了避免這樣的誤解出現，吉井高調宣布降息，這是在表明自己順從津田家的政策，而降息之後的利息還是比津田家高，這是表明我天王寺屋不和攝津銀行競爭。
不過吉井這樣給津田家拍馬屁，對於他的同行來說，這件事情就不厚道了。
因此，住友等幾家錢莊的番頭全都找了上來，他們氣勢洶洶的質問吉井道：「吉井，你們天王寺屋什麼意思！」
「就是，你這個叛徒！」
「今天你不給個合理的解釋，我們跟你沒完！」
吉井不慌不忙道：「我只是聽從我們天王寺屋家主大人的命令。」
住友家番頭罵道：「你們天王寺屋昏了頭啊，那津田家和你天王寺屋的津田是一家嗎？」
「就是，就這樣上趕著拍馬屁，臉都不要了！」
「吉井，你這卑鄙的傢伙！」
吉井一看這些人要動手，立馬後退，大喊道：「你們別太過分，這會津田家可就看著你們犯錯呢！」
一想到津田家殺人不眨眼的兇悍，這些番頭一下子就冷靜了下來。
這些番頭最終離開了，他們看天王寺屋已經服軟，他們也不在堅持，紛紛按照規矩降息。
在奉行所規定的時間一到，奉行所的同心眾們就上門開始檢查。
這一日，津田宗及也來到了有岡城，他都來不及休息，就帶著錢財和禮物去拜訪信虎。
信虎聽聞津田宗及這個大茶人來找自己有些意外，津田長信提醒道：「父親大人，津田宗及也是天王寺屋的當主。」
「喔，這倒是忘了。」
信虎這才想起津田宗及還是個商人。
「看來是因為錢莊的事情，那就看一看他吧。」
鶴崎直重隨即就帶著津田宗及走了進來。
津田宗及一進廣間，就立馬跪下行禮。
信虎直接問道：「津田宗及，你來找我是要說錢莊的事情？」
津田宗及態度謙卑道：「京兆尹殿真是明察秋毫，在下正是為了錢莊的事情來拜訪您。
對於在下這個分店的番頭做出了一些可能不太理智的事情，在下得知之後，立馬就趕來賠禮道歉。」
津田宗及雖然有信長的書信，但他沒有急著拿出來給津田信虎看，這封信是他的退路，是最後時刻才能用的。
要是他第一時間就把這封信拿出來給津田信虎，那在信虎看來，你這個小小的商人拿著我家主的名頭來壓我？
這可就是妥妥的找死行為了。
津田宗及自然不會做這麼愚蠢的事情。
信虎對於津田宗及所說的事情，忍組已經上報了相關的情報，他還沒動手呢，沒想到津田宗及來了。
他看津田宗及的態度這麼好，那就伸手不打笑臉人，他便說道：「只是用這點東西，就想讓我平息怒火，只怕是小瞧了我津田家啊。
津田宗及，雖然你也叫津田，但是你我之間可不一樣。」
津田宗及連忙說道：「京兆尹殿說的即是，在下能和京兆尹殿姓同一個苗字真是三生有幸，榮幸之至啊。
至於這次的事情，在下不知道怎麼做才能平息您的怒火，不過在下有誠心，所以，在下覺得京兆尹殿想讓在下怎麼做，在下便怎麼做！」
信虎笑道：「不愧是堺町的大商人，還挺會取巧的。
既然你都這麼說了，我要是再計較就是有些小肚雞腸了。
這一次你們天王寺屋的錢莊配合奉行所做事雞，我很欣慰，其實我也不是一個什麼貪婪的人，關於錢莊的事情，我給你個選擇。
我這裡有個叫商業銀行的項目，業務和錢莊差不多，不過還是有些區別的。
你們的人不懂也沒關係，我會讓奉行所派人指導你們開辦商業銀行。」
津田宗及聞言，鬆了口氣，他連忙說道：「這可真是太好了，在下回去之後立馬安排此事。」
信虎很滿意津田宗及的態度，他又說了幾句，安撫他的心態，隨後就讓他退下了。
待津田宗及下去後，津田長信就問道：「父親大人為何要放過他？」
信虎解釋道：「津田宗及經商這麼多年，有不少的人脈，他肯定還參加過海貿，知道一些海上的商路和規矩。
要是能從他嘴裡得到這些消息，對於我們來說可以省了我們很多時間和精力。
另外，津田宗及有著一定的實力，成為我們海貿行動中的一環。
既然津田宗及已經服軟，那我們就沒必要趕盡殺絕。」
津田長信沉吟道：「我明白了，只有有用處的人才能活下來。」
對於信虎這個位置上的人來說，工具人就是這樣的。
信虎岔開話題道：「船隻製作的如何了？」
這件事情是本多正信配合著津田信益，本多正信沒有說話，他把匯報工作這事交給了津田信益。
津田信益立馬說道：「啟稟父親大人，船廠已經在修建了，按照進度，最多一個月的時間就可以修建好。
造船的工匠這邊，大明的工匠已經做好了準備，我們這邊的工匠已經了解了一些船隻的構造，只等船廠建造好，就可以先建造大明的海船。
至於南蠻人那邊，弗洛伊斯說他不參與此事，主要看其他南蠻船長的意思。
只是這些南蠻人太貪婪了，要價很多，我們還在談。」
信虎聞言，皺眉道：「這些南蠻人，真是冥頑不靈，從去年談到現在，已經快三個月了，他們想拖著，讓我信虎服軟嗎？」
津田信益臉色一變，連忙表態道：「只要父親大人一聲令下，孩兒這就去捉拿南蠻人！」
信虎抬手道：「不用急，既然這些南蠻人想著拿捏我，那我就得讓他們知道這樣做是什麼後果。」
津田信益立馬問道：「還請父親大人吩咐。」
信虎想了想，說道：「這種事情要是大張旗鼓，就有些抬舉他們了，正信，這件事情你去辦。」
本多正信會意，他起身離開廣間，前去督辦此事。
信虎看向津田信益，說道：「造船的事情很重要，你繼續盯著船廠那邊我才放心。」
原本還有些失落的津田信益立馬有了精神。
這回，各家錢莊服軟，信虎的商業改革也迅速推行，以天王寺屋為首的部分商人完全響應津田家的各項新政，其他商人就算想要反對，也因勢單力薄，而被迫接受新政。
這下攝津也算是穩定了下來。
至於本願寺下間仲孝的破壞計劃也是徹底破產，津田信虎這頭猛獸可就是待在本願寺身邊，這就讓顯如有些睡不著覺了。
好在現在丹波和大和的松永久秀與織田家敵對，織田家至少要出兵解決松永久秀才能抽出手來對付本願寺。
到時候只要津田信虎離開攝津，顯如就打算發動信徒進入攝津，他要把攝津付之一炬。
只可惜，顯如的打算不過是白日夢。
三月，織田信長決定討伐松永久秀，由織田信忠擔任總大將，至於津田信虎則負責牽制本願寺。
信虎也是摩拳擦掌，磨刀霍霍向本願寺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