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潑了就潑了,又不是第一次了,你怕什麼?」屋內傳出安夫人無所謂的聲音。
不是第一次了啊!
寶珠和費子瑜同時帶著看戲的目光盯著安祖。
安祖臉色瞬間黑了好幾分。
站在門口的小丫環嚇得瑟瑟發抖。
「夫,夫人。今天老爺不是一個人回來的,還……還帶了一位姑娘和一位大人。」
小丫環頂不住安祖那殺人的眼神,嚇得把腿跑了進去,一邊跑還一邊顫聲解釋。
「什麼!」
屋裡傳來安夫人一驚一乍的聲音。
寶珠跟著安祖一起走到門口,正巧看到安夫人捂著臉想要溜走。
手裡還牽著一個小孩,見到安祖立馬天真無邪的跑到安祖腳下,仰著腦袋,甜甜的喊:「爹爹。」
「夫人,別躲了。為夫都看到了,看你做的好事。潑了為夫一身就算了,還連費大人也弄濕了身體,幸好女公子躲開了,否則……你讓為夫該如何向女公子陪不是。」
「女公子?女公子來了?」
安夫人立即來了精神,一把推開自家丈夫滿心歡喜的找到寶珠,拉著她的手熱情似火的邀請她坐下。
「還站著幹什麼?還不快帶費大人換一身衣服過來?你,還有你,快去準備些好吃的,讓女公子嘗嘗咱們府里廚娘的手藝。」
這麼熱情的人,寶珠還是第一次見。
不過很是享受安夫人的照顧。
全程,安夫人就像勤勞的小蜜蜂一樣,忙前忙後的不亦樂乎。
「女公子今天怎麼有空,跟我們老爺一起回來?」
安夫人捋了捋衣袖,端莊的坐下,笑眯眯的問寶珠。
寶珠好笑的道:「今天出宮的時候,瞧見安大人精神不佳,多說了幾句,然後就到飯點了,所以冒昧打擾夫人了。」
「好說好說,女公子喜歡吃什麼菜?我家廚娘是蘇浙人,不如嘗嘗她家鄉獨特的口味吧。」
安夫人小聲的詢問寶珠的喜好。
「那挺好,就按照夫人說的吧。」
客套完之後,安夫人立馬又察覺到哪兒不對勁,仔細琢磨又偷偷瞧向寶珠。
正好跟寶珠帶著笑意的眼神相撞,這才想起寶珠話里的意思,當即有些不好意思,甚至帶著幾分扭捏。
「讓女公子笑話了。」
安夫人訕訕的笑道。
寶珠淡笑搖頭:「若不是這樣,我還不知道還有人如此支持我在朝堂上的言論,能得到安夫人的支持,我倍感高興,不枉費我在朝堂上提出讓女子讀書。」
「女公子處處為我們女子考慮,我們當然心裡向著女公子的。」
安夫人連忙說道。
「正因為如此,我今日上門來並不完全是蹭飯,其實還有一事相求。」寶珠笑眯眯的說。
看著安夫人緊張的無處安放的手。
居然覺得安夫人有點可愛呢。
這安夫人一看就是爽利的性格,平日裡說風就是雨的人物。
果然,一聽到寶珠說有事相求立馬拍著大腿道:「女公子有什麼難處,儘管說。只要我能幫的,一定幫。」
「夫人也知道,朝中大部分的大臣都在反對我創辦女學,誰讓如今朝堂上的官員全都是男人?所以……這就需要夫人替我出面,舉辦一場賞花宴,邀請朝臣的家眷,女學能不能辦成,還需要看你們有沒有使勁。」
畢竟枕邊風可不是吹的。
就從今天早朝來看,這威力已經初現端倪。
「害,就這事?女公子放心吧,我保證讓這場賞花宴辦的妥妥噹噹的。絕對不會漏掉一個人。」
安夫人一口答應。
寶珠滿意的笑了:「若是女學能辦成,必定有安夫人一半的功勞,可能到時候還需跟朝中的夫人請教,女學該如何創辦。」
安夫人一聽,亮晶晶的看著寶珠。
寶珠的意思她懂,她的意思到時候若是可以的話。
可以從朝中夫人們選幾個有學識的,在女學中擔任夫子。
如此一來,女學背靠著朝廷,京城中的這些貴婦人們,也會不留餘力的支持女學,甚至出錢又出力。
女公子的想法可真好啊。
簡直把朝中這些大臣和女眷都算計進去了。
偏偏挖的坑,這些人會自願跳下去。
安祖洗漱好,又去客房找到費子瑜,兩人到了宴廳的時候,隔著老遠就聽到自家夫人的笑聲,其中還有一些寶珠聲音。
弄的安祖尷尬不已。
費子瑜面帶笑容,看來女公子不知道跟安夫人說了什麼,竟然這麼快就讓安夫人答應了。
看來這幾日……
不對,應該這以後的幾天,朝堂上都會很熱鬧,得多帶點能填飽肚子的糕點才行。
從安祖家出來的時候,已經傍晚。
寶珠回了宮中。
現在朝中上下,沒有一個人不盯著寶珠,她前腳離開安祖家,後腳安祖家帖子收了一大堆。
都想從他這裡探聽寶珠的口風。
還有一些官員,直接讓人暗中打聽,自己夫人最近跟誰接觸了,為何連家裡的小妾都不讓進房門。
不打聽還好,這一打聽,火氣就上頭。
黑哥女公子,絕對是故意的,故意讓他們後院著火。
特別是杜鴻飛知曉之後,指著杜夫人的鼻子,一頓罵:「你,你這個無知的婦人罵你懂什麼?」
「呵,老爺,我是無知的夫人,那老爺你呢?當年難道不是我娘家砸鍋賣鐵,給你籌備的銀子上京趕考?現在好了,當了一個二品官員,就翻臉不認人了。」
「嫁給你之後,我從一個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嬌小姐,每日替你洗衣做羹,現在日子好不容易好了些,你倒好小妾一個個的進門,你罵我無知,那老爺你豈不是狼心狗肺?」
杜夫人紅著眼眶,上一次杜大人讓她打聽明珠選夫的事,她沒有辦成,回來還被他數落了一頓,轉腳他就去找了府里年輕貌美的姨娘。
「我若不是讀了兩年書,你以為家中操持家務,一點點積攢家業靠的是什麼?憑什么女子不能讀書?你倒是說來聽聽。」
「孺子不可教也,你……你……就是胡攪蠻纏,你整日在家中,讀書有什麼用?女人就該好好在家相夫教子。」
杜鴻飛指著杜夫人的鼻子一頓怒罵。
在朝堂上憋屈就算了,回到家裡,也是烏煙瘴氣的。
他就不懂了,千百年來,女人不都是在內宅享清福,等著自家夫君寵愛。
怎么女公子一要創辦女學,她們就一個個像打了雞血,被洗腦了一樣,一個個的往前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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