費子瑜笑眯眯的偷看了他一眼,果然看到葉雲舟眉頭下意識擰成一團。
他也不打攪他,自顧自的給自己倒了一杯茶。
他倆在外面站了差不多半個時辰,就不指望他能給一口熱茶喝了。
自己動手,比什麼都強。
「藥材很缺嗎?」葉雲舟冷不丁的問。
費子瑜當即點頭:「自然是缺的,這藥材需要從各個藥商處購買,特別是止血退熱的草藥極為缺少。」
「女公子心善,早在還未出征之前,就開始暗中囤這些草藥。還特地讓明珠小姐跟著郎中學習,如何不讓傷口發炎,快速讓高熱退去,此舉大大的降低了士兵因為高熱不退,傷口發濃髮炎而死。」
說起這個,他對寶珠的崇拜又多了一份。
極少將領會考慮到這一點,女公子當真是把每一個為她賣命的人考慮到了。
就好比那些因為戰場,傷了手腳無法再戰的士兵,都得到了很好的安排。
「不過,很快我們不再缺這些藥材,那些受了傷不能再跟隨女公子上戰場的士兵,被安排到莊子裡,專門種植這一類的草藥,然後再由女公子收購草藥,用於軍中。」
「這樣既可以讓不能再上戰場的士兵,生活得到了保障,又可以解決草藥不足的問題。」
費子瑜說起這個,眉宇中有了笑意。
葉雲舟也忍不住感嘆道:「這女公子小氣雖然小氣了些,嘴巴也不饒人,不過心腸倒是不錯。小小年紀居然能做到如此,面面俱到,就算康王也不如她。」
似乎想到了什麼不愉快的事情,又冷哼了一聲:「江慕白可真是走了狗屎運。」
「話說鳳陽君之前,是故意裝作被女公子激怒的吧?」
費子瑜這些天一直在想這個問題,現在越想越不對。
葉雲舟是誰?就連江慕白面對他都要忌憚三分的人,怎麼會這麼輕易被激怒?
「哼,那當然了」葉雲舟瞥了他一眼,哼聲道:「誰讓女公子故意吊著我。」
他才不信,他跟了一路,女公子就一點都不知道。
要不是實在不想跟下去,他才不會把自己餓暈。
還不是為了早點混進來。
「吾都送上門來了,她倒好一直躲著不見就算了,還故意吊著吾。」說著更加氣憤道:「想當初越王和康王為了拉攏我,見了我哪一個不是好聲好氣,好吃好喝的供著。」
費子瑜輕笑:」鳳陽君都說了是康王和越王,女公子可不是康王和越王。」
葉雲舟語塞,一時找不到話來反駁。
「江慕白這人,心思一直很大,想來禹王的死跟他脫不了關係,這康王也是倒了八輩子霉了。」
別人不了解江慕白,他可清楚的很。
這人就是芝麻餡的湯圓。
如今看這女公子,恐怕也差不了多少。
至於姜英雄這人如何,他不清楚。
總之能讓江慕白苦心謀劃,想來也不是會卸磨殺驢的人。
反正他投靠的是女公子,又不是他江慕白。
當初江慕白的謀劃,費子瑜也知道的,不過……這一切做的極其隱秘,這個葉雲舟居然如此通透。
「哈哈,看來鳳陽君對慕白兄很是看好啊!」
「呸,誰看好他。他就是個黑芝麻湯圓,我才跟他不是一路人。」
葉雲舟死鴨子嘴硬,他可比江慕白強多了。
也就禹王眼瞎心盲,才被江慕白坑的連命都沒了。
放在以前,江慕白這種人,他根本不會想著結交。
現在不一樣,他已經決定留下來,以後少不了跟江慕白打交道。
費子瑜只是笑笑不說話,他起身告辭:「如今軍中已經布局好,我先跟王將軍繞道而行,這裡就交給鳳陽君了。」
葉雲舟揮揮手,無所謂的道:「我已經跟女公子說了,想去見一見益陽那個老狐狸。」
他現在也找到了要找的人,怎麼樣也要在益陽那老匹夫面前露露臉,告訴他以後他女公子是他葉雲舟罩著的人,他的好日子到頭了。」
本來他沒報什麼希望,沒想到寶珠一點都沒有遲疑,當即點頭答應,讓他跟著石圖一起出發。
這種被信任的感覺,可真好。
……
南州城上,守城的將領一臉菜色,看著城樓下又突然出來攻城了。
「這都是今天第幾次了,這些人想幹什麼?」洪廣站在城牆,氣得牙痒痒。
每次來勢洶洶,一副要攻城的樣子,一旦他們全副武裝,進入備戰狀態,剛沒射擊箭,這些人又退了。
來來回回這麼折騰,一天不下三十次,這些人不累嗎?
反正他們挺累的,本來穿著一身重重的鎧甲,打起十二分精神,每一次準備提槍上陣,結果還沒硬起來就沒了。
你說這磨不磨人?
「這是今天的第十次了。」
這幾天他們腳底都快冒煙了,就是不知道這些人什麼時候攻打他們。
此舉究竟是何意?
大冬天的,下著大雪,他們一動不動的守在城樓上,儘管身上穿著棉衣,還是凍的渾身發僵。
「他們到底想幹什麼?現在兄弟們都被他們整怕了,也不知道他們什麼時候才是真正的要攻城。」
「都皮實點,這都是他們的詭計,一定等著我們鬆懈了就開始攻城,將軍說了援兵很快就到,他們得意不了多久。」
洪廣叮囑守城的士兵。
其實他心裡也沒底,不知道黃州會不會派援兵過來。
「什麼味道,好香啊!」
一股肉香味飄來,樓上的士兵一個個吸著鼻子,光聞著這肉香味,肚子就餓得咕咕叫。
南州城被圍了將近半個月,他們每天吃著窩窩頭,就著小米粥一起咽下去,現在大冬天的,到處都是飄著雪。
想要的一個野菜糰子都沒有。
「是,是對面,對面在烤肉。」
已經有人站起身,望著寶珠他們所在的位置,明天就是除夕了。
寶珠讓人殺了一百頭豬,在距離城樓不遠的地方烤肉,伴隨著北風吹,濃濃的肉香飄進城裡。
城內一片素淨,城外卻喝酒吃肉。
洪廣何嘗不知道戰士們想什麼?
明天是除夕,城中的糧草所剩不多,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黃州的援兵上。
現在對面又搞這一出,將士們人心浮動,他也無可奈何。
只希望援兵快些到。
「你們在這好好守著,我去找將軍商量如何退敵。」
叮囑了一番守城的人,轉身下了城樓。
與此同時,北城門外,王德發幾乎每日都雷打不動,站在城下破口大罵一個時辰。
樓上的馬常剛開始還會跟王德發對罵,罵著罵著,馬常就要提槍上陣。
要不是城樓上的副將還算聰明,每一次馬常要衝出去暴打一頓王德發的時候,身邊的都人抱住他的身體,免得他中了王德發的詭計。
「馬常你丫的就是個縮頭烏龜,老子不單單要睡你的小妾,等我進城了,睡你老婆,打你的娃,在你墳頭上唱山歌。」
王德發摸著嗓子眼叫罵道。
罵一句,喝一口茶,才把嗓子眼火辣辣的感覺壓下去。
「他奶奶的,王德發你這個狗賊,你給老子等著,老子現在就出去。」
馬常氣得抓耳撓腮,拿起自己的槍,就要出城跟王德發單挑。
「將軍息怒啊,小不忍則亂大謀啊。千萬別中了姓王這狗賊的計。」
副將嚇得立馬又跑了過來,攔腰抱住他。
馬常被氣得齜牙咧目,恨不得衝出去把王德發這狗賊碎屍萬段,殺了鞭屍才能解他的心頭之恨。
他被王德發這狗賊戴綠帽的事,已經藏不住了,現在整個南州城的人都知道,他被王德發在城下指著鼻子,連罵了三天,他卻不能出去跟這狗賊決一死戰。
越想心裡越窩火,更是憋屈至極。
「來呀,來呀,我就在這站著不動,你敢出來嗎?哼,我不單單要睡你老婆,還要睡你女兒,你老母……」
咻~
一根箭咻的往他射來,還好身邊的副將手疾眼快,替他擋下這一箭,差一點兒他就死了。
王德發拍著胸口,一時罵的太爽了,差點把小命丟了。
「好你個馬常,不敢出城來跟我單挑,居然讓手下放暗箭,你也就這點能耐了。」
王德發罵罵咧咧的,經過這糟,他罵的更起勁了。
什麼噁心的就罵什麼。
知道馬常是個大孝子,就專門罵他老母,捅他的心窩子。
「凎,馬常你可真能忍,看來不在你頭頂上種上一大片綠草,都對不住你的忍者神功。」
城樓上的馬常氣的咬牙切齒:「狗賊,你休要猖狂。先讓你得意幾日,到時候讓你死的明明白白的。」
「將軍,任將軍讓你回城主府一趟。」
打又不能出城跟打,馬常決定奉陪到底,跟王德發對罵三百回合。
身邊的副將就來報,城主有請。
恨恨的瞪了眼城下的王德發:「狗賊你等著,老子今天暫且放你一馬,等老子回來,必定把你碎屍萬段,挫骨揚灰方解我心頭之恨。」
說完拿著槍走下城樓,留給王德發一個瀟灑的背影。
「王將軍罵了多久了?」營帳中,費子瑜問身邊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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