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珠遲疑了一下,又見她是真的怕大妮奶奶是二大婆的樣子,只好點頭答應。
兩人拉著手到了大妮家。
正好碰見了大妮的奶奶,二大婆站在家門口,伸長脖子往村口的方向看。
二大婆長得並不高大,但面相很兇。
早些年因為跟二大爺打架,臉上被誤傷,一條長長的傷疤橫斜在臉上,不笑的時候兇巴巴的。
笑起來的時候就更嚇人了。
「二大婆。」
福妞仰著腦袋,怯怯的喊了聲。
二大婆低頭看著她們兩個,眉頭一皺。
「你們來找大妮?大妮今天沒空,家裡有客人來。」
家裡來客人,跟大妮有什麼關係?
屋裡聽到福妞聲音的大妮,心裡暗暗的高興。
福妞總算知道自己錯了,會主動來找她玩了。
高高興興的走到門口一看,看到寶珠也在,臉上的笑容也就沒了。
「奶,我去喊阿娘回來唄。」
家裡來客人了,看著天色,多半是留在家裡吃晚飯之後再走了。
她雖然不大高興福妞來找自己還帶著寶珠,但她還是有些小傲嬌。
「不用。」
二大婆板著臉道。
看到遠處緩緩進村的馬車,眼睛不由的亮了幾分。
難得和顏悅色的跟大妮說話:「待會見了貴客,你得給俺勤勞點知道不?」
大妮一臉疑惑,但還是點頭。
往外看了幾眼,阿娘跟阿姐們去山上撿柴了,怕還要晚些才回來。
可是她又想跟福妞她們出去玩,不太想見什麼貴客。
「你們兩個怎麼還站在這?俺不是說了嗎?今天大妮沒空,你們趕緊走吧。」
二大婆高興的準備回屋裡去煮水,瞧見寶珠和福妞還在門口站著,便要趕人走。
福妞看看大妮,又看看二大婆。
福妞是怕兇巴巴的二大婆的。
可寶珠不怕,瞅著大妮就道:「大牛叔說,讓你明天中午去他家吃飯,你去還是不去。」
來都來了,總要把話說完。
二大婆好像不太喜歡她和福妞在這。
也不知道是為了什麼事。
看吧,看吧。
就說福妞會主動來找自己玩吧。
寶珠這是不開心了吧。
福妞喊自己去她家吃飯。
大妮高興的點頭,抬著下巴看寶珠:「當然去了。」
福妞主動來找她玩,怎麼不去。
既然她都知道了,那就沒必要繼續留在這了。
寶珠點點頭,拉著福妞就離開。
「來了來了,大妮你還傻站著幹什麼?趕緊過來扶貴人下馬車啊。」
寶珠和福妞還沒走遠,就看到剛從村口過來的馬車停在大妮家門口,大妮看著眼前華麗的馬車,呆呆的站在原地。
和她身上穿著縫補過度,洗的發白的衣服格格不入。
「大妮還不快點。」
二大婆喜滋滋的迎了上去,看到大妮還傻站著,轉過身催促道。
大妮這才回過神來,躊躇不安的跟著二大婆站在一起。
帘子被掀開,一個十三四歲,穿著粉藕色,繡著杏花的丫鬟從馬車上下來。
又從馬車一邊,搬了一張小板凳,放在地上。
恭敬的伸出手:「夫人,你慢點,地上有些髒。」
「對對,賈夫人你小心點兒,這村里到處都是畜生的糞便,你仔細著點。」
馬車裡的賈夫人還沒下來,坐在馬車裡的媒婆先探出腦袋,喜滋滋的道。
媒婆穿著深紅色繡著牡丹花的大襖子,近看就像個圓滾滾的球。
大餅臉上撲滿了白面,一張大嘴紅的嚇人。
臉頰兩邊的胭脂不知道是不是下手重了些,看著有些不協調。
寶珠和福妞剛準備離開,半道遇上了陳菊花,陳菊花一向愛打聽事,隔著老遠就瞧見一輛馬車停在大妮家,拉著何穏娘一塊回來的。
何穩娘肩上還挑著從山上撿來的木柴,被陳菊花一催促,險些被石頭絆倒。
「俺跟你說,你家來了富貴人咧,隔著老遠就瞧見那馬車跟秋娘家的馬車不一樣。」
這馬車更大,外觀看著也更大氣。
一看就是富貴人家。
「是……是嗎?」
何穏娘緊張到臉色有些蒼白。
陳菊花喋喋不休的把自己見到的一五一十的說了出來,沒有注意到何穏娘臉色變得越來越不好看。
只是乾巴巴的扯了扯嘴角,加快了腳步。
看著自家娘往大妮家跑,福妞也不怕了。
拉著寶珠往回跑,她也想看看,富貴人家長得咋樣,是不是比她們多了一個嘴巴,還是多了一雙眼睛。
不單單陳菊花愛看熱鬧,村里莫名多了一輛金貴的馬車,離大妮家近一點的人家也紛紛出來圍觀。
這很大一部分,滿足了二大婆的虛榮心。
媒婆下了車,馬車裡的賈夫人終於也下了馬車。
伸出手,被丫環攙扶著下車。
一身綾羅綢緞,湛藍色的襖子,繡著富麗的金菊,頭上帶著插著幾根紫菊金釵,上面還鑲了幾顆珍珠。
村里人哪裡見過這個陣仗。
賈夫人一下馬車,就打量著大妮家。
瞧著雜亂的房子,又瞧了瞧腳下,忍不住捂住了鼻子。
「大妮快,快攙著夫人進家坐。」
二大婆捅了幾下大妮的腰肢,讓她趕緊上去攙扶賈夫人。
大妮呆呆傻傻的看著賈夫人頭上好看的朱釵,要是她也能穿這麼好看的衣服,帶著這麼漂亮的朱釵就好了。
「哦,哦好!」
大妮後知後覺地伸出手,眼睛卻一直盯著賈夫人身上穿戴的東西。
賈夫人忍不住皺了皺眉,揮了揮手道:「算了,不用進去了。就擱這說說就成。」
二大婆一臉窘迫,萬全沒有了剛才對寶珠兩人的氣焰。
往身上擦擦手汗,指揮著大妮去屋裡端水出來,努力擠出討好的笑容。
「夫人金貴著,家裡亂免得髒了你的衣服,是該在外面,在外面哈!」
求助的看向一旁的媒婆,媒婆笑嘻嘻的道:「哎喲,大妹子別緊張,我們夫人最是和善了。能特地趕來瞧一瞧,那是對這門親事的看重。」
賈夫人捂著鼻子,渾身很是不自在,好像多待一會,她身上就能沾上不乾淨的東西。
從下馬車開始,眼睛就沒停過,一直打量著周遭的環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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