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6章 再臨渝州
三十年前。
這是唐藍之亂後的年歲了，大長老唐英傑，唐門老太太王郅君先後病故。
只剩下唐太岳一個人支撐唐門。
他原本就不是什麼出類拔萃的驚世之才，只能勉力支持唐門不墮威名。
……
「唐門劇變之時，我尚未出生……這些事情也是我聽父親說起，以及自己查到的。」
唐青楓原本是不打算跟楊清源提起這件事情的，他雖有報仇之心，但是並不想和唐門那些人有什麼瓜葛。
他們這一脈的，在當年的動亂之中便已經基本死絕了，除了父親唐太岳，便只有姑姑唐藍還和他有著親近的血緣關係。
當年的事情，他也想要查清楚，為自己的父親還有祖母討個公道，現在楊清源正好也在查這件事，他順水推舟，借勢而為。
「當年我姑姑大鬧唐門門主繼任大典的事情，楊侯爺應該是已經查到了吧！」
楊清源點了點頭，「我也查到了一些東西。」
「在那之後，唐門就開始頻頻出事……」
——
三十四年前。
「門主，老夫人，不好了！」一個唐門弟子匆匆地跑入堂中。
「何事驚慌？！」唐太岳繼任門主之位後，便比原來沉穩了許多。
「不……是大長老，大長老出事了！」
唐太岳手中的茶盞晃了晃……
唐門大長老，已經是唐門碩果僅存的洞玄境高手了。
唐門之所以能在蜀中和峨眉、青城爭鋒，除了門中的暗器機栝之外，重要的就是洞玄境高手。
當時的唐凌峰和唐英傑兩人，都是洞玄境的高手。
現在唐凌峰已死，若是唐英傑也病故，那唐門根基便真的要被動搖了！
「岳兒，我們去看看你二爺爺吧！」
王郅君也知道事情的嚴重性，便起身和唐太岳一起前往了唐門。
「大長老！！」
王郅君母子還未走到大長老的院子，便聽見院中有人哭嚎道。
兩人一聽，頓感不妙，立刻加快了腳步。
但還是晚了，大長老唐英傑已經病死於榻上。
滿地都是他吐出的鮮血，連口鼻處也儘是鮮血，而唐英傑胸前的衣襟已經被診治的醫者解開，其上一個醒目的紫色掌印，就好像是用顴料畫上去的，讓人心悸不已。
天絕地滅大紫陽手，公子羽當時給唐英傑留下的一掌。
雖然當時用冥河水逼退了公子羽，但這一道紫陽手的掌力也一直留在了大長老的體內，猶如附骨之疽，沒想到今日竟然要了唐英傑的命。
這位大長老一死，支撐唐門的樑柱便斷了一根，唐門開始收縮自己的力量，準備積蓄實力。
但這不是唐門厄運的結束，而是開始。
在之後的日子裡，唐門的高手開始接連病故。
當時挑戰公子羽的高手，連同唐英傑在內一共有十人，這個是個在這場大戰之後開始接連死去。
這十人之中，有七人都是唐凌峰的嫡系，也是現在唐太岳的嫡系。
但是這些作為唐門柱石的高手，開始一個個死去。
死因幾乎都和唐英傑一模一樣，都是吐血而亡，他們的身上也有當時公子留下的紫陽手的掌力，當時唐門中人皆以為是公子羽的報復。
紫陽手的掌力雖然厲害，但是並不是奪人生機的，只是對真元運轉之時有所阻滯。
但現在這些人都因為掌力而亡，一定是公子羽再次回來，報復唐門了。
一時間，唐門之中人心惶惶。
——
唐青楓回憶著從父親口中得到的答案。
「後來，甚至輪到我祖母了！和太爺爺唐英傑一樣，她也是口吐鮮血而亡。」
「從這一刻開始，我父親開始明白，這一切和姑姑以及公子羽沒有關係，而是有人借著他們的名義想要剷除唐門高手。」
楊清源點頭表示認同。
唐藍和王郅君之間並沒有深仇大恨，和唐門之間也沒有什麼不可調和的矛盾。
他們兩人根本沒有必要使用如此激烈的手段。
「再後來，也就是三十年前，有一天夜裡，我父親中毒了！」
楊清源目光一凝，看向了唐青楓，「冥河水？！」
「嗯！看來楊侯已經猜到了！」唐青楓沒有感到意外。
楊清源已經證明過他的能力了。
楊清源開口道，「我雖然沒有親眼見過這些人的死亡現場，但是滿地鮮血、口鼻之中有鮮血溢出的場景我可太熟悉了！」
唐門千機堂主唐熾的死狀就是如此，只不過當時的唐熾沒有受內傷罷了。
冥河水的毒性只有王郅君和唐太岳知道，但是他們也只是一知半解，只知道此毒猛烈，並不知其神奇之處。
都是在王郅君死後，唐太岳察覺不對勁，才開始追查此事。
「但我父親還是晚了一步。有人先一步，將冥河水下在了他的茶盞之中……
我父親不過是元化境的武者，以他的內功修為原本是沒法抵禦冥河水的毒性的，但好在他提前查出了冥河水，並且防備了一手。」
「什麼防備？他研究出冥河水的解藥？」
唐青楓搖頭之後，眼神莫名地看了楊清源一眼。
「家父機緣巧合之下從藥王孫十常的手中求得了一枚神農百草丹。」
「……」
楊清源沒想到竟然武當跟這件事情還有關係。
「神農百草丹我就不多介紹了，楊侯一定比我清楚！它雖然不能徹底解開冥河水的毒性，但也是大大削弱了其猛烈性，讓我父親獲得了喘息之機。」
「然後呢？令尊為什麼會在唐門失蹤！？」
唐青楓繼續說道，「我父親中毒之後，便知道此事一定是唐門的內鬼所為，於是他想先行祛毒，同時暗中召集親信來調查此事。
但他剛出了唐家堡，想前往一處隱秘之所，殺手便尾隨而至。我父親當時身中劇毒，根本不是這些人的對手，只能拼命奔逃。最終被追到了山崖邊上，最終無奈之下，跳入了大江之中。」
重傷跳崖死不了……
楊清源可以確定了，唐太岳多少也是有點主角光環在身上的。
「令尊跳崖之後既然未成身故，為什麼不返回唐門？」
「家父跳崖之後就……」唐青楓說到此處愣了一下，「就被我母親救上了船……」
楊清源聞言直呼好傢夥，重傷跳崖死不了，落水獲救見佳人。
這妥妥主角模板了！
「家父雖然未傷及性命，但體內的毒卻一直在不斷侵蝕經脈，吞噬家父的真元與神農百草丹的藥力相抗衡。最後家父體內的真元耗盡，冥河水無以為繼。家父也因此武功盡失。」
「……」楊清源決定收回剛剛說的話。
唐太岳有點主角模板，但是不多！
「待到家父清醒之時，已經是兩個月後的事情，他也隨著我母親的船到了江南。當時家父已經武功盡失，自知即便強行回蜀，也不過是死在陰謀家的手中，便在江南之地住下。在後面的事情，家父也不知曉了！」
再後面的事情，楊清源也是有所耳聞。
唐門內部發生了大規模的內鬥，唐門分支最強的兩股勢力，針鋒相對，竟然拼了個山窮水盡，最後讓原本不顯山不露水的唐璋撿了個便宜。
不過也沒辦法，當時就剩下唐璋這個唯一的元化境武者了，不選他還能選誰呢？！
「那你這些年可曾查過當年之事？！」
唐青楓收起摺扇苦笑道，「我當然查過，但是事情已經久遠，真正經歷那場唐門之亂的高層也基本都亡故了，根本無從查起。」
聽完了唐青楓的話，楊清源又有了新的線索和推斷。
雖然他沒有新的證據，但是在刑偵中有一句名言——「最大受益者，就是最大嫌疑人。」
而結果很明顯了，唐太岳之死的最大獲益人就是唐門現任的門主唐璋。
對於唐門來說，三十年前的內亂讓唐門的勢力跌入谷底，差點無法在蜀中立足，險些連家族故地渝州都沒能保住。
而對於唐璋來說，這一場內亂，讓唐璋這一支登上了唐門的巔峰。
唐璋這一脈，傳到唐璋這一代，已經是最後一代有資格競爭門主之位的了。
唐璋的後人，便不在唐門嫡脈的三服之中，再也沒有資格競爭門主之位。
一場動盪，讓唐璋一支直接成為了唐門的嫡脈。
這個收益不可謂不大。
「青楓老弟，你覺得，唐璋有可能是當年的幕後黑手嗎？！」
唐青楓沉默之後答道，「這個問題其實我也問過我爹……他給我的答案是，他不知道……」
「不知道……」
作為對於唐門最熟悉的門主，楊清源覺得這個答案，也太離譜了！
如果連唐太岳都沒有特別的懷疑對象，那這件事該怎麼查？！
「從獲益者的角度來說，唐璋一支確實是最大的獲益者！但是根據我爹查到的消息，唐璋一脈的上位更像是一個巧合。」
「當時實力相當的兩支是唐玩和唐玞兩人帶領的，唐玩有兩個元化境的長老支持，而唐玞則有三個元化境的長老支持。唐玩自己還是元化境的高手，而唐玞則是設計暗器的天才。無論如何也不該輪到唐璋上位。」
「只是最後火併的時候，正好雙方的精銳力量都拼光了，這才讓唐璋撿了個便宜。」
對於唐青楓的這段解釋，楊清源表示了認可。
雖然現在的唐璋確實是一隻老奸巨猾的狐狸，可三十年的前的唐璋，也就是三十歲出頭的樣子。
三十餘歲的唐璋，在手中力量薄弱的情況下，要先毒殺唐門嫡脈的高手，然後追殺門主，最後逼得唐門最強的兩個分支火併，自己乘機上位。
這個計劃的可行性有，但是操控性太差了！
越是精妙的計劃，實行起來就越容易出現紕漏。
他要是真的有這樣的布局能力，也就不會被困在蜀中出不去了！
查到這裡，又斷了！
但是楊清源卻沒有氣餒，因為他手裡多了一張可打的牌。
他可不相信，唐青楓這個時間點出現在唐門，是一個巧合，這背後必然是有推手的。
「架！」楊清源突然出手，用馬鞭在唐青楓的青鬃馬上抽了一鞭子。
青鬃馬吃痛之下，飛快地向前沖了出去。
「啊~啊！太快了，鄙人不善於騎馬啊~啊~！」唐青楓的聲音，語調都變了！
楊清源臉上卻露出了得意的笑容，「青楓老弟，既然如此，不如就比比誰先到渝州城吧！」
隨後楊清源不顧唐青楓的反對……快馬向著渝州城趕去。
……
等到到達渝州城的時候，唐青楓感覺自己的屁股已經不是自己的了。
「這也太顛簸了！」
楊清源也意外地看了他一眼，「怎麼？伱平日出門不騎馬？！」
唐青楓尷尬地撓了撓頭，「我向來都是騎驢的。」
「額……」
楊清源一時不知道該怎麼接話……，我有一頭小毛驢我從來也不騎，有一天我心血來潮騎著去趕集……
怎麼突然就唱上了！
但是騎驢這個設定就是很奇怪啊！
不過楊清源也沒有糾結太多，帶著唐青楓就入了渝州六扇門。
「楊兄，你回來了！」
莊曉夢和柳望舒兩個人對外都是高冷的。
莊曉夢的高冷是因為高傲，她從骨子裡就看不起凡夫俗子，我見眾生如草木，難道我看見個草都要和他打招呼嗎？！如果是莊曉夢在此，她的眼中就根本沒有唐青楓，真正的目中無人。
而柳妹子外表高冷但其中俠義為先，只是不愛搭理人罷了，所以她沒有搭理楊清源的身邊的唐青楓。
這就讓唐青楓有點尷尬，他自認為還是比較瀟灑的，但沒想到竟然遭到了這種待遇。
「望舒，這些日子辛苦你了！」
楊清源不在渝州的時間內，大小事務都是由柳望舒負責的。
柳望舒和某個白毛蘿莉不一樣，她只是不喜俗務，而不是不會俗務，真的認真做起來，一樣處理得井井有條。
「對了，我給你介紹一下，這位是……額……」在介紹唐青楓的時候，楊清源頓了一下，該給他加個什麼前綴呢？！
你說他是唐門少主吧！他現在已經不是了，當前的唐門少主是唐崢。
你說他是移花宮傳人吧！邀月憐星是不認他的……
「嗯，這位是唐青楓……」
既然想不好前綴，那就不加前綴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