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9章
原本的虎搏營已經是搖搖欲墜，但在近衛營的三千生力軍加入了戰鬥之後，又暫時穩住了陣腳。
這一幕被譚淵看在眼中，忍不住不屑一笑。
「哈哈哈，看來龍武軍要頂不住了！」
一旁的副將聞言不明所以，「將軍，這是何意？！」
戰場上的情形，明明是龍武軍即將動搖的局面被其援兵給穩住了，怎麼就成了龍武軍要頂不住了？！
簡直是睜著眼睛說瞎話啊！要不是你是主將，我早就反駁了！
譚淵仿佛是副將所想，開口解釋道，「原本我軍與龍武軍勢均力敵，隨後我軍占優，不斷推進，眼見抵擋不住，龍武軍才派出了這支援軍。」
副將聞言點了點頭，隨即聽譚淵繼續說道，「你難道以為這支兵馬是龍武軍左翼的兵馬？！」
「難道不是嗎？！」副將突然覺得自己好呆啊！
譚淵不以智計聞名，且殘忍好殺其眼光竟然也比自己高出這麼多。
「如果這支兵馬就是龍武軍左翼的兵馬，那他為什麼開始的時候不出現，反而要等到虎搏營快頂不住的時候才現身支援呢？！這分明就是曹雪陽安排的機動兵馬，為的就是防止左翼有失，當他們出現的時候，也就意味著龍武軍的左翼確實是岌岌可危了！」
龍武軍的牌已經打完了，而自己才剛剛開始出牌，手中的王牌還一直藏著，這怎麼輸？！
譚淵只是為人殘忍好殺，不是傻！能夠干到獨領一軍主將的，肯定不會是李逵那種憨貨。
「我們只需要消耗龍武軍的這支力量，那這武剛車陣也該破了！」
對於譚淵來說，最麻煩的就是眼前的武剛車陣。
武剛車自環為營，形成了屏障來抵擋騎兵的衝擊。
如此用法還是漢大將軍，長平侯開發的，有武剛車屏障，總是步卒也有以弱勝強的機會。
後隨著騎兵的大力發展，這玩意逐漸沒落。
但楊清源將其從歷史淘汰的垃圾堆中刨了出來，賦予了其新的活力。
在藍星上，戰車在明朝中葉再次煥發了生機，比如戚繼光的戚家軍，其擅長火器配合戰車的戰術。
楊清源雖然沒有火器，但是龍武軍的遠程戰法和火器戰術的特性差不多，於是就將這積滿灰的武剛車推了出來。
事實證明，沒有過時的戰法，只有合適的戰法。這武剛車如今在戰場上，大放異彩。
趙王軍的輕騎之所以不敢出擊，就是因為這武剛車的抵擋。
……
只是雖然有三千近衛軍的加入，但是在趙王軍不計死傷的猛攻下，還是沒能穩住陣腳。
在趙王軍的壓力之下，龍武軍的兵馬已經開始向著武剛車後方退卻。
「楊將軍！曹將軍派人求援，請楊將軍發兵增援！否則這武剛車陣就要保不住了！」
一個校尉渾身浴血，騎著馬來到了楊四娘子的身前。
曹文昭的手裡已經沒有機動兵力了，可楊妙真手裡還有七千鉤鐮槍手和半個近衛營的兵力。
這些兵馬足以擋住趙王軍的攻勢，甚至給反攻回去！
「你回去告訴曹文昭，援兵一個沒有！他可以退卻，但陣型絕不能亂，若是因為他導致前軍陣型崩潰，我饒不了他！」
校尉聞言，欲言又止，「這……哎！……得令！」
隨即翻身上馬，前去回報曹文昭。
「楊將軍真的是這麼說的？！」曹文昭眼中帶上了疑惑之色。
校尉還以為曹文昭不相信自己的話，「將軍，卑職真的沒有誆騙之意，這確實是楊將軍的原話。」
在得到了校尉的確認之後，曹文昭臉上疑色更重了。
楊四娘子不僅僅是龍武軍第一高手，龍武軍的總教頭，同時也是一名優秀的騎軍將領。
照理說楊妙真是不該下達這樣的命令的。
曹文昭猜到，或許是楊妙真還有大動作，可能針對的就是對面趙王軍的主將。
楊四娘子手中的機動兵力加上鉤鐮槍手，足以對付趙王軍的騎兵主力。
「傳令全軍，陣型不可亂！緩緩後撤！」
龍武軍的武剛車像一個鐵桶陣一般，讓趙王軍的騎兵無從下手。
但也是因為這個鐵桶陣在，所以趙王軍的鐵騎是不會輕易出擊的。楊四娘子想要做的就是讓趙王軍自己打開這個鐵桶陣，然後騎兵出擊。
這樣她才機會擊潰趙王軍的騎兵。
譚淵發現，龍武軍終於開始退了！似乎是守不住武剛車陣了，緩緩向後撤去，但其陣型依舊保持不亂。
「龍武軍確實是一支強軍啊！」即便是譚淵這等剛愎自用的人，也得讚嘆一句龍武軍的陣型。
能夠在後撤之後保持陣型的完整，怕是沒有幾支軍隊能夠做到。
「不過，還是老譚我技高一籌啊！」
雖然龍武軍的軍陣未動，但是他們防禦的支撐點——武剛車被丟下了。
沒有了武剛車的協助，龍武軍的軍陣根本沒辦法抵禦趙王軍騎兵的衝擊！
「全軍前壓，騎兵準備！」
一直未曾出動的趙王軍騎兵開始準備出擊，龍武軍左翼的陣前，一輛輛的武剛車被趙王軍的步卒掀翻，等到他們情理感覺武剛車陣的時候，就是趙王軍鐵騎出動的時刻。
……
穩步後撤之中曹文昭也接到了楊四娘子的示警，讓他小心趙王軍的騎兵衝擊。
這一點曹文昭也是知道的，趙王軍在逼退龍武軍之後，並沒有急著追擊，反而是開始清理武剛車陣，將所有的武剛車都掀翻，就是為了之後的騎兵出擊做準備。
「讓長槍營準備，防備敵軍騎兵出擊！」
此時的譚淵尚且不知道，曹文昭已經開始準備抵擋騎兵，不過即使他知道了也不會有什麼反應。
因為他不覺得曹文昭有能力抵擋他的鐵騎。
猜到要發生什麼是一回事，但能不能阻止是另一回事。趙王軍精銳的鐵騎，可不是這些烏合之眾能夠抵擋的。
「轟！」
隨著左翼最後一輛武剛車被掀翻，似乎再也沒有什麼可以阻擋趙王軍鐵騎的腳步了。
譚淵麾下的騎兵已經開始摩拳擦掌了，接下來就是他們的表演時間。
「傳令前軍，全軍壓上，不可給龍武軍一絲喘息之機！」
雖然已經滿足了騎兵出擊的條件了，但譚淵還是下令讓步卒繼續進攻，他要榨乾這一部步卒的最後潛力，已經陣亡了兩萬餘人，譚淵也不介意將這個二變成三，只要能擊破龍武軍的左翼，一切就都是值得的。
「繼續進攻！」
趙王軍的士卒在各校尉的組織命令下，繼續向前壓進，雖然體能消耗巨大，但是心態上的興奮讓他們暫時感覺不到困苦。反而在擊退龍武軍、破開武剛車陣之後，有一種難以的興奮。
可實際上，無論是體能還是氣力，都已經消耗了大半。
「擊破龍武軍，活捉曹雪陽！」
趙王軍的士氣似乎是愈加高昂了，但是戰力卻隨著時間的延長開始下滑，現在甚至難以撼動龍武軍的防禦陣型了！
後方軍陣中的譚淵將這一切盡收眼底，「時機到了！弟兄們隨我，馬踏千軍！」
趙王軍陣之中，一股一直處於靜默的洪流開始動了！
三千鐵騎，加上兩萬餘輕騎。
這樣一支騎兵在任何處都有破陣之能。
龍武軍左翼中軍，楊四娘子一直觀察著敵軍陣中的情況，在其騎兵陣營旌旗出動時候，楊四娘子便知道，趙王軍的騎兵要動了！
「絆馬索！鉤鐮槍準備！」
「近衛營的兄弟姐妹們，準備隨我接敵！」
楊妙真手中的梨花隨手一動，舞了一朵槍花。
近衛營的士卒也紛紛翻身上馬。
「蹬！蹬！蹬！」
地面開始微微地顫抖，這是大規模騎兵出擊的徵兆。趙王軍的騎兵動了！
打頭陣的，就是趙王軍剩下的那支重裝騎兵。
這支鐵騎張世美交給了譚淵這個悍將，就是希望充分發揮他的威力。
「殺！」
在騎兵出擊之後，趙王軍的步兵開始散開，為騎兵的衝鋒讓出道路。
沒有了武剛車陣的阻撓，騎兵衝到龍武軍的身前不過是須臾之間的事情。
「拒馬槍陣！起！」
對戰騎兵，怎麼可能沒有拒馬槍陣呢！？
曹文昭在列陣之時，就已經布置好了拒馬槍陣，就位於武剛車陣的後方。
武剛車陣是抵擋騎兵的第一道防線，而拒馬槍陣就是阻礙其衝鋒的第二道防線。
曹文昭將其埋入地表，以沙土掩蓋。當需要之時，只需以繩用力拉之，這拒馬槍陣便會豎起，抵擋敵軍的騎兵衝鋒。
這突如其來豎起的拒馬槍陣顯然是出乎譚淵預料的，他完全沒想到龍武軍還有這麼一手。
拒馬槍陣算是對付騎兵性價比最高的打法之一了，只需長槍若干，小部分的木材、草繩便可發揮出不俗的威力。
「跟我衝過去！」
如此天賜良機，真是擊潰龍武軍陣型的不二之選，譚淵自然不可能因為小小的拒馬槍陣就躊躇不前。
他麾下的鐵騎，人馬皆甲，自然是不可能畏懼這些拒馬槍陣，至於那些輕騎……
這個時候，譚淵也顧不上這麼多了！
「給我殺！」
譚淵手中的虎頭金刀揮舞不到，如同摺扇開屏一般，刀光所過之處，他身前的拒馬槍陣盡數被斬碎。
一騎當先，殺入了龍武軍的陣中。
一眾鐵騎緊跟在譚淵的身後，人馬皆甲，便是拒馬槍陣也難以對其造成太大的損失。鐵騎徑直就撞過了拒馬槍陣。
最慘的就是跟隨其衝鋒的輕騎了，他們的馬匹是不裝備甲冑的，而輕騎的騎士所穿也是輕型鎧甲。如此防禦力並沒辦法抵擋拒馬槍陣的傷害。
成百上千的騎兵在撞到拒馬槍上之後人仰馬翻。
此時趙王軍的步卒已經向著左後、右後方向後撤，為騎兵的衝鋒讓出道路，這些落馬的騎兵，完全沒有戰友掩護。
龍武軍的士卒趁機殺出，這些落馬騎兵幾乎沒有倖免之人。
但與此同時，龍武軍左翼的陣型也在被譚淵的鐵騎攪亂，譚淵在陣中揮舞著他的虎頭金刀不斷衝殺，死在他刀下的龍武軍士卒已經不下百人，鐵騎這一陣衝殺，至少對龍武軍造成了上千人的殺傷。
「絆馬索！起！」
龍武軍的第三道防線絆馬索也隨之出現了，這是最簡單粗暴對付騎兵的辦法，殺傷力不強，但可以暫緩騎兵的衝擊力。最重要的是，就算是重裝騎兵，也沒有辦法無視絆馬索。
面對絆馬索，譚淵一拉馬韁，胯下的戰馬便一躍而起，輕鬆跳過了絆馬索。
他身後的不少騎兵也是如此依樣畫葫蘆。
然而不是每個人都有這般騎術的，至少有近兩百餘騎兵倒在絆馬索上。
重騎兵人馬皆甲，一旦倒下，想要爬起都是費力的事情。
不過，雖然有所殺傷，但是總體的戰果對於譚淵來說還是很滿意的。
他沒有像朱士宏那般深入敵軍內部，想要鑿穿敵軍，反而是利用鐵騎將龍武軍的陣型攪得潰不成軍。
而這也出乎了楊四娘子的預料。
原本她以為這個譚淵不會錯過這樣千載難逢的時機，必然會選擇殺入龍武軍本陣，徹底擊潰龍武軍的陣型，誰知譚淵卻沒有絲毫這樣的意思，反而一直率領騎兵攪亂陣型。
若是譚淵殺入敵陣，楊四娘子可以按對付朱士宏辦法，分割包圍，聚而殲之。
可現在譚淵的舉動雖然收益不如鑿穿戰術打，但勝在安全。
「不行！不能這樣下去了！！」楊四娘子當機立斷，「近衛營隨我出擊，鉤鐮槍手伺機絞殺敵軍！」
不能任由譚淵的鐵騎繼續攪亂龍武軍的陣型，否則別說是對付趙王叛軍的騎兵，就算是對付步卒也會成為問題。
隨著四娘子一夾胯下的胭脂馬，近衛營的騎兵隨之殺出。
另一邊的譚淵正是殺得正歡，他的武功與性格相合，與殺戮有關，他殘忍好殺的性子也是受了武功的影響。
譚淵原本就是已經站在了洞玄境的門檻之上，此刻連番殺戮之下，困住的瓶頸竟然有鬆動之意，這讓譚淵殺得更歡了！
死在譚淵虎頭金刀之下的龍武軍將士已經不下三百人了！
就在譚淵繼續揮刀屠殺之時，只覺得一道勁風襲來。
「賊將休狂，吃我一槍！」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