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芝用放大鏡里里外外查了一遍,雖然兇手具有反偵察能力,但畢竟是古人,沒有經過現代媒體的洗禮,指紋、腳印等並未徹底抹乾淨。
葉芝在小夫妻房門外牆根角得到了一枚腳印,通過比對,不屬於衙門任何一個來過的捕快,以及被害者及家人。
滕衝激動的問道,「誰沒事站在牆根角,只有兇手想進門又怕弄出動靜掩站在牆根角。」
古人房門外都有迴廊過道,迴廊過道挺寬,昨夜大雪沒有吹到房門口,否則痕跡就會被昨天夜裡的大雪完全覆蓋。看來上天也希望他們找到兇手。
葉芝點頭贊同他的說法,他看向腳印大小繼續說道:「此人應當跟老秦差不多高,近七尺。」
葉芝朝他豎大拇指,認同他的推測。
滕沖高興的喜形於色,「常年辦案,我也是有兩把刷子的,是吧。」
「那是自然。」葉芝幾乎快趴到地面,她在看腳印壓痕,判斷對方的大概體重,「一百三十斤左右。」
「比老秦重。」
楊福全撇撇嘴,「滕大哥,要是秦叔在這裡,非跟你干一架不可。」
「我這是為了更形象的描述兇手的模樣,是為了早點破案。」滕沖瞪眼。
小全子掩旗息鼓。
葉芝起身,「兇手比秦叔年輕很多,大概在二十五到三十五之間,未成過婚,沒有正經營生……」
滕沖還等葉小弟的犯罪側寫,結果她停了,「怎麼了?」
葉芝想起小夫妻被害的身體,「這絕對不是此人作的第一起案件……」
「葉弟的意思是,他曾經以相同的方式殺過其它夫妻。」
葉芝點點頭,對張進說道,「張捕快,你去揚州衙門問問,附近一帶有沒有類似的案件,如果附近沒有,江淮一帶,甚至吳越荊楚都問一下。」
「是,大人。」張進帶了個小捕快一起去了揚州衙門。
葉芝轉頭問死者老爹,「老伯,你兒子家裡少了哪些東西,知道嗎?」
老頭點點頭,「知道,都跟衙門的人講了。」
「都有哪些?」
老頭回道:「有幾貫錢,幾角碎銀子,還有媳婦陪嫁的銀器。」
「什麼樣的銀器?」
「一個銀項圈、一副銀手鐲,還有一副銀耳釘。」
葉芝問,「揚州衙門的人去當鋪或是黑市查丟失的銀器了嗎?」
老頭長長嘆口氣,「除了銀項圈上有媳婦姓氏及排行,手鐲與耳釘普通平常的很,捕頭說難找。」
大眾化的東西確實難找。
「那銀項圈呢?」
老頭說:「揚州衙門說他們一直找著呢。」
那就沒結果了。
這也算一個沒找到的證物。
葉芝朝院子外好奇圍觀的老百姓看過去,對滕沖說,「走,咱們找他們聊聊天。」
古代小老百姓出門討生活的人不多,有些人甚至一輩子都沒出過鎮子,但揚州城跟別的閉塞的小城鎮不一樣,它在大運河中段,又是長江下游與入海口的交匯處。在以水運為主要交通工具的古代,這裡成了天下最富庶最繁華的城市。
城市繁華,商品流動必然大,是什麼讓商品流動這麼大,當然是人。
巷子裡除了有本地居民,還有外來小販、商戶,他們來自大江南北、甚至五湖四海。
葉芝問起,有商戶回憶起,「今年年初,我路過淮北時,也聽人說起過夫妻雙雙被殺案,但當時我急著回揚州來,也沒細問,就是聽了一耳朵。」
葉芝微笑感謝,「就這一耳朵也能幫我們很大的忙。」
商戶不好意思了,「要……要是知道巷子裡也會有人遇害,當……當時我肯定仔細問一問這夫妻二人是怎麼遇害的。」
葉芝微笑不減,話題一轉,「十多天前,有誰注意到這附近有多乞丐嗎?三十歲左右,蓬頭垢面,遮得眼看不見的那種?」
巷子裡的居民面面相覷,揚州城繁華,他們小日子相對好過一些不錯,也有很多流民乞丐會到繁華的地方來行乞,必竟能乞討成功的概率要比其它地方高。
誰的生活都不容易,誰還有功夫注意這些乞丐呀。
葉芝仍舊微笑,「要是你們誰想起什麼,儘管到這裡找我。」
「……」眾人一驚,難道……
「我會留一個人手在這裡,大家有什麼消息儘管遞過來,如果有價值……」她拿出平陽郡王甩過來的十兩銀子,「這就是賞銀。」
十兩銀啊!眾人的雙眼都亮了。
葉芝故意舉得時間長一點,讓眾人看清楚,白花花的官銀啊!又新又亮,可以當傳家寶。
眾人激動,瞬間沸滕了,個個拼命的想案發前十多天巷子周圍有什麼異常。
葉芝把銀子塞到滕沖手,「走,我們去巷尾的空地上轉轉。」
昨天晚上一場大雪掩蓋了空地,空地一如往日,上面有很多孩子在打雪仗、玩過家家,原來從古到今,小朋友們玩的項目都差不多。
小孩子們看到幾個神氣的官差老爺站在哪裡,個個好奇的圍觀過來。
葉芝從袖袋裡掏出幾粒糖,「想不想吃?」她搖了搖對著一群小朋友笑得爛燦,就像個搖尾巴的大灰狼。
呃……她才不是大灰狼,最多是一隻有角的小山羊。
其中有一個孩子人精,「你想問什麼?」
跟聰明人打交道就是省事,葉芝笑的更燦爛了。
「十多天前,這周圍是不是有陌生人出現?」
陌生人?
一群孩相互望了望,齊齊搖了搖頭,「沒有……」
滕沖也意識到一個問題,「葉小弟,假如是熟人作案呢?」
葉芝回道,「我看過揚州衙門的問案,小夫妻二人不管是自身,還是兩個家庭,社會關係都很簡單,兩家人的性格也都不錯,這就排除了仇殺,而且從這條巷子人們的穿著打扮上來看,都是一些有經濟營生之人,生活有奔頭,人的精氣神都是積極向上的。」
古語有云:窮生惡膽,富生良心,人們生活安定,情緒必然也穩定,不會做出變態扭曲之舉。
好吧,沒有陌生人出現,葉芝笑笑,也把手中的糖分了,優先給了年齡小的孩子。
那個說話的大孩子,見葉芝的糖看著就好吃,舔了一下唇,「我們這裡沒有,但我姨家的巷子有過一個不認識的臭賭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