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謊中謊(4)

  第6章 謊中謊(4)

  「胡一德與現任妻子住的地方。」

  滕沖一溜煙的跑了。

  沒一會,他又一溜煙的跑回來,「怎麼回事?人不是被打後回來脾臟破了失血過多才死的嗎?」

  葉芝攤攤肩,「這要問他們了。」

  「他們死不開口呀!」滕沖急死了。

  葉芝眯眯一笑,「周圍鄰居怎麼評價胡黃氏?」

  「大門不出,二門不邁,柔柔弱弱,走路都怕踩死螞蟻。」

  葉芝道,「那你找拍被子的藤條時,順便去看看胡黃氏的梳妝檯衣服柜子,再去看看鍋台鍋灶。」

  滕沖雖然不解這些跟案件有什麼關係,但他還是一溜煙的跑去看了。

  書肆包間隔壁,有位年輕公子歪坐在窗口,腿面上放一本書,胳膊抻在窗台上,看滕沖離去。

  「他來找誰?」

  手下人回道:「回公子,隔壁一瘦弱的小書生,這人姓葉,這段時間幾乎天天來書肆看書,看的書很雜,什麼都有,據留下的手抄,字寫得不好,跟剛學寫字的孩童一般。」

  年輕公子轉過頭,「打聽打聽,騰衝找他幹什麼。」

  「是,公子。」

  大理寺,滕沖把搜到的藤條,看到的情景一一回稟給陸寺丞,「大人,此婦人在家裡吃用精緻,灶台卻髒的積了幾層油垢,根本就是表里不一之人,我便讓人去了趟陳縣,這一打聽,竟打聽到根本不是胡一德騙她死了妻子,而是她利用胡一德借宿,灌了酒,自己滾到胡一德床上賴上了胡一德,逼他把她帶到京城,然後通過一哭二鬧三上吊逼胡一德休妻娶了她。」

  這謊撒的簡直南轅北轍。

  陸大人一拍桌子,厲聲道,「來人,給三人用刑。」

  第三日下午,滕沖又跑到了書肆,「葉小弟,那二人死咬失手打死的,但我覺得胡黃氏脫不了干係,你說還有什麼能證明他們有意殺人?」

  葉芝翻書,輕輕的道一句,「不是脫不了干係,而是主謀就是胡黃氏。」

  「可……可……鄰居們都……」

  「眼見未必為實,可何況是耳聽到的呢?」

  說的雲裡霧裡,滕沖急死了,「你就說這婦人如何指使人殺人的吧!」

  「殺人倒是未必,但陰謀是真的。」

  滕沖傻眼了,「小祖宗哎,你就別賣關子了,陸大人不急,你不急嗎?你不是答應胡家前妻明天提人的嘛,你不說怎麼結得了案。」

  葉芝這才放下書,「第一層謊言已經破,查到暈倒女人身份就知道第二層謊言其實是個仙人跳……」

  「仙人跳?」滕沖被點通了,高興的轉身就跑,「我馬上拿畫像去暗娼門。」

  「等一下!」

  滕沖聽到這三字,如聽仙樂,齜牙咧嘴笑問,「是不是提醒我第三層謊言?」

  葉芝:「胡家搜徹底了嗎?」

  「你指的是……」

  「死者胡一德心思全在前妻兒女身上,去問問兩個鋪子最近是不是落到兒子戶頭上了?」

  滕沖似明白了,又似不明白,「那我在胡家會搜到什麼?」

  「設個仙人跳為了玩?」

  這下子騰衝完全明白了,拍拍頭,「我懂了……我懂了……」轉身就跑。

  隔壁,下人附到公子耳邊,「那個被醫館舉報的案子,滕沖摸不到頭緒,找姓葉的指點。」

  「裴景寧的人就這點本事,破個這麼簡單的案子都要找高人……」

  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麼,年青公子沉默了。

  手下人小聲問,「公子要會會姓葉的嗎?」

  滕沖跑回大理寺,陸寺丞要下值被他攔住了,「大人……大人,案件有進展,那女人根本不是年青人的未婚妻,她是暗門娼妓,男人雇她演了仙人跳,目的是引胡一德上勾。」

  「然後呢?」陸寺丞問。

  滕沖說:「當然是為了訛銀子。」

  十件案子,九件跟錢有關。

  陸寺丞問,「你調查到男人了?」

  滕沖興奮道:「胡家用的柴禾、飲用的山泉水都是男子提供的,胡黃氏跟他有首尾,眼見鋪子都給了前妻兒子,她坐不住了,便與姘夫雇了一個暗娼演了一出外出逃荒暈倒在鋪子前的戲碼,又把胡一德勾引到租住的院子裡灌了酒演了出仙人跳。」

  滕沖找到了藏在牆縫裡的保證書,上面寫著補小娘子的清白名譽費一千兩白銀。

  對於普通人來說,一千兩真的很多了。

  陸寺丞加班審人,三人開始死扛,最後被雇的暗娼承認了演戲,胡黃氏與姘頭也被陸寺丞擊破,承認殺了人。

  「但我們真不是要打死他呀,就是為了嚇嚇他,讓他拿銀子出來。」

  陸寺丞冷哼一聲,「胡黃氏,到現在,你還嘴硬,得知胡一德根本拿不出一千兩後,你便下手用拍棉被的藤條打死了他,何來『失手』二字,看似柔弱婦人一個,實則心腸歹毒,法理不容,不殺你,天理何在。」

  案子結了,滕沖還是有兩個地方不明白,怎麼就能打的恰到好處,怎麼還能回來,還能站在門口罵人。

  「據我調查,胡一德平時不罵人的,為何那天就罵人了呢?」

  葉芝坐在書肆里安安靜靜的看書,又被他打擾了。

  她笑道,「胡捕頭這樣的工作,什麼樣的人沒見過。」

  「你的意思是……」他沒聽懂什麼意思。

  「世上奇人何其多,鸚鵡都會學舌,人學人,又有什麼難的。」

  「啊……」滕沖不相信,又沖回大理寺大牢,非要那男子學兩句,結果他娘的還真是。

  「原來早上回來時,胡一德實則是被你們扶回來了,只是天未亮,你蹲著避人耳目,到門口時學胡一德踢門罵人,是不是?」

  罪都認了,也沒什麼不敢說的,男子承認了。

  「大天亮時,實際上胡一德就要斷氣了,你又藏在他袍子下扶著他,然後罵了一段。」

  「是。」

  還真它娘的,明明一件看似很簡單的案子,居然如此周密,一謊套一謊,要不是葉芝,就算他們這些常年辦案的人也會判個失手殺人,那想到姦夫*婦如此惡毒,殺人於無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