滕沖的兒子童言童語道:「是我非讓爹叫葉叔叔陪我們一起來的。」
要不是丈夫告訴滕夫人大理寺少卿裴大人心儀葉評事,滕夫人都要瞎想丈夫跟葉評事之間有什麼了,她也笑道,「我家這口子說跟葉大人一起既不需要大酒大肉,也不需要去歌舞昇平之地,輕鬆隨意的很。」
葉芝女扮男裝,既不像男人那般酒肉臭,也不似女子宅不出戶什麼都不懂,反正就是逍游自在。
葉芝搖搖頭,「行吧!」
夜色中,山風搖曳,葉芝洗完澡坐在迴廊里舉頭望明月,耳邊,牆角蟋蟀鳴叫,鼻端,清香陣陣。
哇!
愜意!
葉芝滿足的閉眼享受山中既寂靜又瀰漫著各種蟲鳴哇叫的夜晚,沉浸在蒼翠樹木的掩映之中,恍如遠離了所有俗世凡塵,寧靜幽遠的讓人流連。
滕夫人帶著孩子睡了,滕沖洗完澡出來,站到走廊里吹頭髮,看到葉芝坐在廊下長椅上,一笑,「小全子呢?」
葉芝未睜眼,「正在洗澡。」
滕沖正要上前與葉芝聊天,屋內,他妻子叫道,「中承,幫我端杯水。」他只好轉身進了房間。
突然,月洞門外,有人大呼,「進賊了,進賊了……」
裴景寧睜開眼,房間內點著燈,看來天黑了。
她都沒來得及提醒小全子躲開,就陷入到了無邊的暗黑之中。
今天早上老早起床上朝,事事又不順,裴景寧很困很倦,原本睡不著的,但躺到葉芝睡過的床、用過的枕,聞到屬於她的味道,他一下子睡著了。
「芝芝呢?」
葉芝睜眼,咧嘴一笑,伸個懶腰,起身,準備進屋睡覺。
四五個和尚追上了黑衣人,他們在神像前撕打一片,「抓住他……」
也不知睡了多久,有人在他耳邊急促的喚他,「爺……爺……滕捕頭回來了……」
面對可能要拱女兒這顆白菜的貴豬,葉大河本能的畏懼,「不……是滕捕頭要去上香,是陪滕夫人及孩子去。」
「滕捕頭去燒什麼香?」
二人說話的功夫,和尚們追黑衣人追到了大雄寶殿,這裡可都是銅雕像菩薩,莊嚴肅穆的很。
葉芝出了院門,還沒來得及跟滕沖與楊福全說話,那個蒙面黑衣人就從他們面前的圍牆上掠過,幾個和尚拿著棍緊追不捨。
葉芝與小全子兩人身手還能自保,但她還是很謹慎,「不到萬不得以,不要出手。」
小小寺廟忽然騷動起來。
滕沖幹什麼,陪婆娘上香乾嘛拉上他的芝芝?裴景寧心情很不爽。
葉芝上前問,「怎麼了?」
滕沖問,「要不要出手幫一下?」
葉芝緊慎的說:「不知道他們什麼目的,你還是回院照顧夫人和孩子,我和小全子跟在後面看看什麼情況,要是實在需要出手,我們再過來找你。」
葉芝擾好衣服,朝走廊頂頭月洞門走去。
從皇宮出來,裴景寧就心緒不寧,連府都沒回,直接去了葉芝家,結果被告之葉芝與滕衝去城外上香了。
老嬤嬤看面前幾人都是一臉正氣,看著就像好人,連忙起身道謝,「那就麻煩各位了。」
葉芝朝邊上高高的圍牆看過去,「剛才那個黑衣人?」
「好,都聽葉哥你的。」
有個小娘子被一個嬤嬤摟抱著,直到現在,她還後怕的很,「差點……差點……我們家小娘子就被賊人擄走了。」
一聽說女子,果然那些緊繃的丫頭婆子一下子鬆懈下來,軟坐在地。
「是,爺。」
「按理說城門關之前會到家。」
「不客氣。」
葉芝與楊福全對視一眼,兩人一左一右,從側門進了大雄寶殿,站到了神像前,「你從左……」葉芝的話還沒說,不知從什麼地方突如其來一陣煙,嗆得她本能閉眼,閉眼的一瞬間,身體一飄,竟像從山頭墜向萬丈深淵。
楊福全從另一間房間出來,「葉哥,怎麼了?」
三步並兩進了隔壁院子,院子裡有丫頭婆子,看到葉芝進來,個個害怕的團到一起,朝著她大叫,「不要過來……不要過來……」
葉芝看了下身上的衣袍,明白她們忌諱什麼,微笑道,「不要怕,我也是女子。」
「好。」
葉芝尋著他們奔走的方向,發現圍牆頭上有個黑衣人,難道和尚追的就是那個賊,她正在疑惑,聽到隔壁院裡有女子哭泣聲。
「走,小全子,我們去看看。」
滕沖也從屋裡出來,與楊福全一起跟在葉芝身後。
白朗站在他面前,臉色發白,小聲道,「爺,你還是先見見滕捕頭吧!」
幾個和尚圍著黑衣纏打,黑衣人被纏的脫不開身。就在葉芝覺得不需要她出手和尚們就能把黑衣人拿下時,那廝居然撕開了一條口子殺出包圍圈跑向外面,和尚們急的真追,可就是沒追著。
葉芝做事一向周全,滕沖也覺得把妻兒扔在院裡不妥,於是點點頭便回到安排的院子。
嬤嬤點點頭,「這裡再靈光,以後我們也不來了,太偏僻了,山賊說摸來就摸來,嚇死人了。」
內心有一個聲音,他今天一定得見到葉芝,否則寢食難安。
白郎見主人生氣,連忙問:「葉大人什麼時候回來?」
「好像有賊。」不要說本身是大理寺人員了,就是普通人聽到這種事也會湊熱鬧去,楊福全也跟了上來。
裴景寧只得轉身,他也沒回家,直接去了葉記火鍋鋪子,上了二樓葉芝的房間,「我先睡一會,要是葉大人回來就把她帶到這裡。」
月洞門外,五六個和尚拿著棍子追著什麼。
山賊?太平年間也有?
看沒什麼事,葉芝拱手,「在下不打擾各位了,把門關緊,留人守夜,要是有什麼問題,就到隔壁叫我們。」看到滕沖與楊福全站在院門口,指著他們說,「他們都大男人,有什麼事應當幫得上。」
他眸光驀的清凌,「發生了何事?」
滕沖被墨松引進來。
裴景寧緊緊的盯向他,「怎麼回事?」
滕沖撲嗵一跪,「大人……」雙唇發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