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駙馬拉著兒子了解葉芝手中的案子,「子謙啊,文超可是你堂伯最寵愛的兒子,你要是不幫他查出殺兒子的兇手,以後你老爹有何顏面回鄉祭祖,你說是不是?」
又來了!
每當父親想為家族出力時總是這句話,裴景寧耳朵都聽出老繭了,「父親……」
這邊父子交談,那邊寧安公主叫過白朗問話,「老實回話,子謙最近怎麼了?」
白朗哪敢講,只好言東說西,「回殿下,主子爺離開京城近兩個月,積了一大堆事兒,眼看馬上又要過年,所以最近有些上火……」
「就這……」寧安公主心道她怎麼就不信呢?
白朗老實憨厚般點點頭,「殿下,小的說的全是真的。」
寧安公主悄悄朝兒子那邊看過去,兒子正被駙馬追著問侄子被殺案,真因為公事?
白朗頗有身手,聽力比旁人好,聽到駙馬爺正在問裴文超的案子,馬上加上一句,「回殿下,因遲遲沒抓到殺裴十郎的兇手,主子爺也很煩燥。」
寧安公主聽到這話,冷哼一聲,「煩什麼?告訴子謙,該幹嘛幹嘛……」一天到晚打著駙馬爺的名頭在京城胡七海八,寧安公主早就煩透了這些裴氏族人,早想把他們趕回絳州了。
寧安公主思緒被白朗順利岔開,他暗暗鬆口氣,哎喲娘呀,雖說殿下是主子爺的親娘,可是斷袖還被男人拒絕,總不是光彩的,這種事就不要讓公主殿下知道了。
眼看就要過年,葉芝等人也加快案件偵破力度,一行人抽空把調查回來的資料信息相互交流。
秦大川說,「裴文超結交的都是京城裡的紈絝子弟,他們幾乎都是嫡次子或是受寵的庶子,這些人不是逛勾欄就是去小相倌,整日裡不是欺男霸女就是醉生夢死,反正不干正經事。」
滕沖嘖嘖嘴,「門牙案的兇手絕對是位伸張正義的俠士,殺的都是該死的渣渣。」
楊福全也附合,「我覺得也是。」
葉芝搖搖頭,「不管他是殺人還放火,能制裁他、甚至要他命的都應當是律法,而不是所謂的俠義行為,如果每個人都像兇手一樣,以俠義殺人,那國家還要律法作何?」
張進道,「衙門、大理寺沒辦到的,或是辦不了的人,由俠士辦了,為老百姓除了禍害,反正老百姓是拍手稱快的。」
裴文超被殺,聽說很多小酒肆差點放炮慶祝。
趙柏神色淡淡,並未參與評價。
葉芝吁口氣,繼續問,「秦叔,你把查到的所有跟裴文超有關的社會關係整理一份給我,等地窖案結束,我再去辦它。」
秦大川點頭:「好。」
葉芝道,「這兩天你就呆在大理寺整理,後天跟我們一起出去調查地窖案。」
「行。」秦大川找筆去疏理這幾天調查到的信息。
幾人碰頭,一般都是葉芝說,滕沖、張進提出疑問,在一問一答中,各自查漏補缺尋找案子的蛛絲馬跡。
趙柏坐在他們之間,很少插嘴說話,做的最多是幫他們記錄案件。
葉芝道,「既然有傳聞說那個賭徒回家鄉了,咱們就請兩广部的寺丞趕緊幫查一下此人到底有沒有回去。」
張進說:「我已經請兩广部的同僚幫我查了。」
「信息多久能反饋回來?」
「過年了,剛好有人進京述職,應當快的。」
「那就好。」
葉芝又道,「還有那個傳言被淹死的平家老二,據說在淮州運河邊被平老三推下去,也趕緊找江南部。」
「行,我馬上去。」滕沖與江南部的人熟。
眼看碰頭會結束,張進提刀就要去忙,他被葉芝叫住了,「三年到五年前失蹤名單有了嗎?」
葉芝今天的任務就是排查失蹤人員,找出與死者體型相當的失蹤者。
張進說:「京兆衙門讓我今天去拿,等下我就去。」
「你忙吧,我去。」葉芝起身,「到那邊找哪位拿?」
趙柏起身,「我認識負責凳記失蹤的功曹,我帶你去。」
他也算葉氏小團體成員,葉芝沒跟他客氣,點點頭,「好。」
一眾人,各忙各的。
葉芝與趙柏一起出大理寺去京兆府衙門,一人一匹大馬,並排騎行,都是身姿如柏,遠遠看過去,青春洋溢、意氣風發,讓人忍不住感慨,年輕兒郎真好。
白朗偷偷瞄了眼馬車,剛好西北風吹了驕窗簾布,主人目光方向就是趙、葉二人齊齊遠去的背影。
主人臉色比外面的西北風還冷。
白朗再次嘀咕,看什麼看呀,喜歡就把他辦了,償過什麼滋味了,就不會這麼患得患失陰晴不定了。
話說兩個都是男的,怎麼辦呀?白朗的心操的著實有點遠。
葉芝與趙柏拿到失蹤名單並沒有離開京兆府衙門,他們二人就在附近小食肆簡單的吃了頓午飯,吃過之後,兩人就在京兆府衙門裡一一排查身高體骨符合的失蹤者。
一直到天黑,二人篩選了十七人。
「明天一個個去走訪。」
趙柏道,「我與葉大人一起。」
「好。」
二人勒馬在十字路口辭別。
「明天見,趙大人。」說完,葉芝拉韁繩與趙柏道別。
「明天見,葉大人。」趙柏一臉笑意,停馬揮手,一直等到葉芝拐過街道看不見,他才甩鞭打道回府。
十字路口拐角暗影里,有輛馬車靜靜的停著。
一直到趙柏消失在他們視線里,白朗才敢開口問話,「爺,天色不早了,南平郡王的約還去嗎?」
驕簾落下,驕內人什麼話也沒說。
白朗也不知道主人要去哪裡?回府、赴約還是去什麼別的地方?
西北風呼呼,穿過空空蕩蕩的大街,裴景寧閉眼坐在馬車裡,做什麼事都提不起神,伸手揪眉心,突然吐出一字,「走!」
爺啊爺,我知道走啊,問題是你要去哪裡呀!
第二日,上值點好卯一行人碰了個頭,再次兵分三路去排查。
十七人,葉芝帶著趙、楊、秦三人,一個一個的走訪,整整三天,有兩人體型很像,帶他們去義莊辨認,家屬說,「我家那口子離開那天不是穿的這身衣服。」
「這衣服也不像我家阿哥的。」
三天查下來,居然沒一個對得上。
是有人失蹤沒報到衙門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