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 一部《符典》八百字(求追讀)

  帝國書院坐落在平緩的山坡上,並無瑰麗之象。閱讀

  只少許出塵之意,春天,山坡上布滿了綠色的草坪。

  一棟棟屋舍、閣樓隨意分散坐落,彼此由青石板路相連……正對石階盡頭的,是中心建築「講堂」。

  講堂後方,拔起一座古樸巍峨的樓,很是顯眼。

  陽光正暖,春風拂面。

  齊平跟隨王教習前行,逐漸看到山坡各處,正在「上課」的學子。

  統一式樣的短衫,兼顧風雅與實用。

  有的學子持劍比拼,叮叮噹噹,有的,一手負後,一手握著一桿毛筆,在空氣中比比劃劃。

  很新奇。

  「先生,齊平到了。」忽然,王教習朝前方道。

  齊平這才收回目光,就看到,前方靜立著一胖一瘦,兩道身影,正面含微笑,朝自己看來。

  「這是六先生,這是二先生。」王教習轉頭介紹。

  齊平來之前,也打探過,知道書院的架構分四層。

  最高的是院長,但目前空缺。

  第二梯隊,乃六位「先生」,屬於管理層,負責書院各項決議,也都是修行強者。

  再往下,是教習們,負責日常教學。

  然後,才是學子。

  「晚輩齊平,見過兩位先生。」齊平謙遜行禮。

  席簾努力維持矜持,第一個開口:「你是,做出『莫聽穿林打葉聲』的詞人?」

  「……是晚輩拙作。」齊平厚顏無恥道。

  席簾嘖嘖稱奇,手中摺扇搖動,上下打量他,目露奇光:

  「我聽王教習說,詞人乃一少年時,還不敢信,如今見來,竟當真如此年少!

  這般年紀,竟能寫出那等曠達胸襟的詩詞……著實不凡。

  不知在哪家學堂求學?先生哪位?」

  齊平尷尬道:「晚輩並非讀書學子。」

  席簾愣了下,驚訝道:「莫非是自學成才?」

  這出乎了他的預料。

  但轉而想到,有如此詩才,卻全無名氣,若是自學,倒是說得通。

  齊平點頭,主動開口,打斷對方刨根問底:

  「晚輩此來,是為入書院學修行之法。」

  修行多沒意思……不如談詩……席簾很想這樣說。

  但忍住了,為難道:

  「你可知曉,書院每年秋日招生,其餘時間,並無招考名額,況且,修行也要考校天資,你……」

  齊平聞言,將腰牌雙手奉上:

  「晚輩乃鎮撫司新晉校尉,聽聞,有入院資格。」

  鎮撫校尉?

  這下,幾人當真驚訝了。

  胖乎乎,神態親和的二先生伸手一招,腰牌飛入手中,略作打量,驚訝道:

  「果真如此……這般說來,你已踏入修行?」

  齊平認真道:「是。晚輩當前引氣一重圓滿,卻不通術法,故而來此。」

  引氣一重圓滿……兩位先生對視一眼。

  在他們看來,這個速度不算快,但也還行。

  修行並非越早越好,一般來講,男子發育到十五歲,經脈方能承載真元運行。

  當然,若是幼年便用靈藥培育,或根骨強壯,天賦異稟,也可提前。

  以齊平的年紀,到這個境界,只能說「資質平平」。

  這個時候,兩人還不知道,齊平只修行了不到一月……

  「恩,既是鎮撫校尉,按朝廷法度,確可入學,」心寬體胖的二先生遞迴腰牌,點頭笑道:

  「書院有符道、劍道兩支,入院學子皆可學習,各有偏重,你意屬哪支?」

  翻譯過來,即:

  學院分文理科,你報哪個。

  齊平想了想,說:「學生想學神符一道。」

  兩位先生毫不意外,席簾揮動摺扇,笑道:

  「我料想,便是這般,詩詞文章好的,於掌握神符,大有裨益,你能做出那等詩詞,的確更適合此道。」

  范貳還真說對了,這神符術法,竟真與詩詞有關。

  齊平暗暗驚訝。

  二先生開口說:「既如此,那便由我對你進行資質檢驗。」

  齊平愣了下,說:「先生指的,是修行資質?」

  席簾搖頭,笑著指點道:

  「外界所說的『資質』,大多指修行者感應天地元氣,煉化入體之功效,你既已修行,便無須測驗。」

  「二先生說的,乃是你於神符一道的天賦。」

  懂了……齊平恍然。

  裴少卿曾說過,吐納修行,是第一道門檻,而能否掌握術法,是第二道。

  鎮撫校尉中,許多人都不通術法,皆乃缺乏天賦,學習緩慢之故。

  如果沒天賦,教你神符一道,幾年都掌握不了,就純浪費時間了。

  二先生看向王教習:「你去故紙樓,取《符典》摹本過來。」

  王教習吃了一驚:「您確定?」

  二先生笑呵呵道:「剛好喚來周遭學子,一併體悟。」

  王教習深吸口氣,拱手離開。

  席簾一臉警惕地看向他:「老二,你要作甚?」

  他懷疑,這人畜無害的胖子要跟自己搶人,是的,他內心已將齊平納入麾下,親自教導。

  恩,修行什麼的在其次,主要是探討詩文,豈不快哉?

  見齊平茫然。

  旁邊,那名此前報信的陌生教習笑道:「你倒是好運氣,二先生肯耗費心力開啟《符典》。」

  他又解釋了幾句,齊平才明白。

  所謂的《符典》,和字典類似,是刻印了許多「神符文字」的書籍,原本極珍貴,乃三百年前,第一任院長所著。

  有近六百字。

  後來,經過一代代書院弟子補錄,至今,有八百餘字。

  也即,八百枚神符,每一枚,都是一門術法。

  所謂「摹本」雖是臨摹,卻也十分珍貴,若要開啟,須耗費大量真元和精神力。

  一般來講,一年只會開啟幾次,供所有學子觀摩體悟,於掌握神符,有很大幫助。

  若只是測驗資質,遠用不到《符典》,二先生這一遭,有點高射炮打蚊子的意思。

  不怪乎席簾心生警惕。

  覺得這死胖子要挖牆腳。

  二先生笑得人畜無害:「算來,今年還未曾開啟過《符典》,今日天氣尚好,便開一次,你莫要想太多。」

  席簾冷哼一聲,不理他。

  ……

  與此同時,王教習繞過「講堂」,一路來到那座巍峨的古樸樓閣外。

  這裡,便是「故紙樓」,乃書院藏書閣。

  一樓內,正有零散學子駐足,身形苗條,如弱風拂柳,鼻樑上架著一隻透明水晶眼鏡的禾笙正在侍弄花草。

  一隻懶散的橘貓躺在藤椅上,曬太陽。

  「三先生,請《符典》摹本。」王教習氣喘吁吁,恭敬道,「二先生要的。」

  禾笙面無表情地掃了他一眼,輕輕揮手,一本厚重的大書自書架中飛出,繼續澆花。

  高冷的一批……

  王教習見怪不怪,抱著大書,行禮退走。

  很快的,整個書院中,幾乎所有學子都得到通知,二先生將開啟符典,命所有人集合。

  於是,書院轟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