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七章 夜宴(求訂閱)

  「齊平,我想吃糖葫蘆。Google搜索」逛了一陣,拎著小燈籠的安平又盯上了街邊小吃。

  你自己買啊,幹嘛都喊我...齊平心中鬱悶,但還是扮演著忠犬的角色。

  朝口袋裡一摸,卻是已經沒了零錢了,乾脆遞了一角碎銀子給攤主,後者遲疑:

  「小老兒找不開,公子

  「那就別找了,包圓了。」齊平笑著遞過去銀錢,然後將扎著冰糖葫蘆的「草把子」整個拿了過來:「過年了,早些回家去吧。」

  說起來,小時候逛街,遇到小吃攤啊,玩具攤啊,都想著以後有錢了,整個都買下來,吃個飽...垢來,雖然賺了些錢,買得起了,但還是捨不得.

  沒了衝動是一點,覺得浪費也是一點....沒想到,在這個世界卻實現了。

  「多謝公子,多謝公子。」年老攤主歡天喜地離開了。

  安平眼睛笑成了月牙,踮起腳尖,仔細挑了好一陣,才拔出兩隻最好看的,遞到面巾底下,小口小口吃了起來。

  紅艷艷的山楂,瑩白的貝齒,透明的糖稀拉成絲線....齊平忍不住看了幾眼,逛街的些許不耐便煙消雲散了。

  大家都是顏狗啊

  「姑姑吃不吃?『

  安平忽而遞了一支給永寧,長公主瞥了眼竹籤上,被啃了一半的山楂,撇開頭去,正巧望見對面酒樓,淡淡道:

  「走乏了,也餓了,去歇歇吧。』

  酒樓里頗為熱鬧,幾乎人滿為患,樓上一群讀書人包場,喧聲陣陣,三人在一樓找了張桌子,叫了三兩樣吃食,又要了新年的屠蘇酒

  屠蘇酒;又名歲酒,傳統習俗中喝了可以避瘟疫,是在一種喚作「屠蘇」的房子裡釀成的便叫了這個名字。

  幾人問了下,才知道是國子監的學子在舉辦文會。

  無非是比較詩詞什麼的,主題麼,便是新年了。

  酒樓附庸風雅,還準備了筆墨,任何人可以作詩,參與文會,只是大多數人,並沒有那個底氣,便都是不好意思上場的。

  「說起來,你好久沒作詩了,要不要露一手?」女文青長公主吃了半碗菜,便飽了,忽而促狹地問。

  齊平一副累慘了的樣子,說道:「沒準備啊,而且,這種小文會也沒趣。

  他上一首詩詞,還是賣炭翁,再往前,是七步詩,各有力量,但都不是文人喜好的風雅詞句。

  倒也珍藏了許多好詩,以前是捨不得拿出來,到了現在,卻是已經用不上了,隨著他身份地位的提高,已經不再需要詩詞來撐場面。

  這一度讓席簾非常失望。

  永寧靜靜地看著他,宛若秋水的眸子仿佛會說話,齊平被盯得頭皮發麻,無奈道:

  「那行吧。

  說著,朝小二要來紙筆,略一思忖,新年的詩詞麼...倒也沒幾首太出名的,等瞥見桌上酒盅,笑了笑,懸腕落筆,三兩下寫完一首。

  安平眨巴眨巴眼睛,倒是不大懂品鑑,永寧拿起紙看了眼,默讀片刻,笑著招手,遞給小

  「送去二樓去。」

  二樓。

  絲竹管弦聲中,國子監的讀書人們聚集一學,飲酒作詩,極為熱鬧。

  何世安坐在席間,與同窗閒聊:「今晚皇城前的儀式,還不知是什麼,晚上一同去看?」一名學子詫異:「何兄竟也不知?這便是禮部負責安排的吧。』

  何世安放下屠蘇酒,一臉苦笑,他爺爺雖是禮部尚書,但也不意味著他什麼都知道:「我只是一介書生

  旁邊學子大笑:

  「何兄莫要過謙,如今六角書屋愈發做大,你在家中地位,想必也水漲船高,更難得的是那齊千戶,日後定是平步青雲

  早知如此,小弟當初也該扛著家中斥責,也要在書屋中壓上一筆才是。」

  周圍人心有戚戚,都覺得何世安等第一批弟子,實在是好運氣

  如今,在他們看來,書屋股份愈發珍貴只是其一,更重要的是借這條線,與齊平搭上關係。

  修行一年的神通境,顯然比一座商鋪珍貴無數倍。

  在普通百姓們還傳揚齊平的名聲時,這些權貴子弟,已經想著要和齊平搭上關係了

  何世安苦笑:「今日只談詩詞,不說這些...咦,樓下有詩作送來了。竟真有人參與文會我先看看。』

  旁邊學子們並未爭搶,也不在意,他們都是文壇天之驕子,若論詩文,除了那個人外都是互不服氣的,何況酒樓里客人的詩作?

  能有什麼好看的?

  一名學子更是笑著說:「何兄,看那些做什麼,憑白醃攢了眼....何兄?」

  然而,很快,他們就驚訝看到,何世安愣在坐席,嘴唇翕動,似在默念。

  眼神中,一點點放出光來,忽而起身,激動念道:

  「爆竹聲中一歲除,春風送暖入屠蘇。千門萬戶瞳瞳日,總把新桃換舊符。」

  士子們一怔,腦海中,一副節日氣象栩栩如生,鋪開來,前兩句還好,自第三句起,千門萬戶,恢弘氣象,便已躍然紙上。

  「好詩,著實是好詩。

  「句子簡樸,毫無花哨,卻是鮮動活潑,極妙。

  眾士子欣賞水平頗高,若是尋常人,只會覺得花團錦簇文字好,他們卻能看出這句子中的美來。

  「這等詩詞,是何人所做?小小酒樓,竟是藏龍臥虎?」一名士子問道。

  何世安這才從詩詞意境中回神,看向落款:「齊平

  士子們一驚:「齊詩魁來了?』

  一行人激動,忙起身,一窩蜂朝樓下跑,卻只看到一張空蕩蕩的桌子,三人早已結帳離開了。

  內閣衙不在內城,而是坐落於皇城中。

  上午,當黃鏞乘坐馬車抵達建築外時,值守的官吏小跑過來:「首輔大人,您怎麼來了。

  今天各大衙門除了部分當值的,官員們大都各自在家,品級低的與親朋團圓,高的,則要養精蓄銳,準備參加晚上的「大宴儀」

  黃鏞淡淡道:「落了些東西在這邊,過來拿,沒你的事了。

  小吏應了一聲,不敢打擾。

  黃鏞邁步,走進了熟悉的院子,內閣不算大,「辦公室」距離大門不遠,今日過年,內閣衙門人少,老首輔推開房門,只見空蕩蕩的。

  他慢條斯理,走到自己位子,自一隻木盒中,取出內閣大印,旋即瞥了眼外頭,方才自袖中取出一張摺子,蓋了一張印璽上去,這樣....頭就有兩個印章了。

  做完這些,他將摺子收回袖子,裝回內閣大印,這才慢條斯理,離開衙門。

  丟下詩文就跑,這無疑是永寧的惡趣味,三人遊玩的時間本就不充裕,哪裡肯與那些士子浪費。

  在酒樓里吃過午飯,齊平陪著兩個皇女又逛了一陣,三人便各奔東西。

  齊平要回去準備下,晚上的大宴儀。

  長公主身為皇帝妹子,晚間也有任務,皇帝招待文武百官,皇后會在宮中另擇一處,擺下宴席,招待大臣們的家眷,便是那些「誥命夫人」們。

  永寧也要去幫襯著,至於安平,倒不用參加,當然,若能參加最好。

  「皇后的宴席?不去不去。」王府內,逛街回來的安平將頭搖成撥浪鼓。

  一臉抗拒。

  皇帝夫妻設宴款待群臣,這對一些新晉的官員來說,是榮寵,但在安平看來,純屬遭罪。要知道,那種場合可不是私下裡吃喝閒聊玩耍,規矩多的很,而且也沒意思,她素來是不喜歡那種禮儀森嚴的場合的。

  美艷王妃嘆息,拿她沒辦法的樣子:「好......就依你,今晚母妃和你在府里歇著,可好?

  安平心說,我還想去看祭典儀式呢,但她給另外一件事吸引了注意力:「母妃今晚也不去宮裡嗎?』

  穿著寬大四爪蟒袍,束著金玉腰帶的景王笑著走進來,說道:「你母妃身子不適,今晚便不去了。」

  這樣啊安平關切道:「母妃生病了嗎?』

  王妃擠出笑容:「許是吃壞了東西,腸胃不適,沒有大礙的。』

  哦,安平點了點頭,打了個哈欠,說道:「我回房睡了。」

  玩了幾個時辰,她也疲憊了,直打瞌睡,說道:「我就睡一會,晚上還要去看燈,記得叫醒我。」

  王妃:「知道了,睡吧。」

  華清宮。

  長公主走回來,看了下時間,輕輕嘆了口氣,道:「本宮要沐浴。

  貼身女官應聲,說:「水放好了,晚宴的禮服選昨日哪一件?』

  永寧一邊沿著迴廊行走,一邊隨口道:「就最後那一套吧,對了,太后那邊怎麼樣?』貼身女官說道:「太后身子乏,要早睡,說太吵,便不去了。」

  「知道了。」永寧嘆了口氣,當今太后並非她生母,只知道當初誕下皇帝時,身子落下了毛病,常年體虛,倒也習慣了。

  「太子呢?」她又問。

  女官道:「太子應是要去大宴儀的。』

  永寧點頭,太子過年便十三歲了,這種場合,按照規矩,也該去刷一刷臉,這種是逃不掉的。

  說話間,宮女推開一間房門,濕熱的空氣涌過來,待轉過屏風,一座白玉為基,注滿熱水的池子,便顯露出來。

  這便是華清池了。

  此刻,池邊有宮女伺候,木桶竹瓢,香精花瓣,沐巾皂豆,一應俱全。

  永寧張開雙臂,旁邊宮女走來,幫她扯下腰帶,華美長裙便如剝開的竹筍,雙腿上,衣衫徑直滑落,堆在腳踝處、

  永寧邁步,赤足走入池水,右手抖開頭髮,讓溫熱的水蔓延上來,淹沒了自己,只留一顆頭在上頭,坐在池中。

  氤氳的水汽襯的書卷氣的臉龐一陣殷紅,她徐徐閉上了眼睛,片刻後,又疑惑地撐開:「右眼皮,怎麼跳個不停?」

  內城,元府。

  日頭漸漸朝西滑落,府內,家丁僕人行走,忙著烹飪年夜飯,元周脫下了儒袍,換上了一身鮮亮的新衣,邁步進門。

  「二少爺。』

  「一少爺。」

  沿途家僕行禮。

  元周隨口應著,問道:「我大哥呢?走了嗎?』

  一名家丁搖頭:「還沒呢,在換衣裳。』

  元周點頭,邁步往宅子裡走。

  新年這幾日,書院給學子們放了假,那些家不在京都的,便留在書院裡過年,元周是京都本地人,便回了家來。

  推開一間房門,就看到一個與他有些幾分相似,卻更魁梧些的青年,正站在鏡子前,整理身上盔甲。

  「大哥。」元周喚了聲。

  青年轉回頭來,笑道:「逛街回來了?以為你要和同窗盡興才回。」

  如果齊平在這裡,一眼就能認出,這青年也是個熟人,元周的兄長,元洪。

  當初,安平郡主帶齊平去西郊(場,結識一群京圈權貴子弟,元洪便在其中。

  元家本就是武勛世家,世代供職于禁軍,元洪乃是皇城禁軍金吾衛中的小旗官。

  元周則被送入書院求學。

  「暫歇一歇,晚上再去,」元周笑著說,然後看了眼兄長身上的甲冑,奇道:「這與尋常的甲冑不一樣。』

  元洪笑道:「今夜除夕,明日祭典,皇城禁軍要負責依仗的一。這是祭典專用盔甲,好看吧?還有這個,儀劍,漂亮不。

  元周用力點頭,羨慕道:「真好看,都鏤空著花呢,這劍也輕飄飄的,還帶著穗子,不過這也就剩個好看了,一點都不實用,戰場上一戳一個窟窿。

  元洪笑罵道:「你還讀書呢,就一口一個戰場,見過血嗎。」

  元周不服氣:「說的好像你打過很多仗一樣。」

  京都乃帝國最強大的城池,就連當年的西北戰役,戰火也半點沒有燒到京都,皇城禁軍雖是精銳,但要說打....確實沒機會。

  「說起來,明天才是祭祀,今晚就換上這新甲了嗎?」元周有點奇怪地問。

  元洪說道:「不知道,是代統領的命令,恩,左大統領丁憂回鄉了,臨時換的頭頭

  兩兄弟先聊片刻,元洪看了眼時間,結束談話,急匆匆趕去皇城了,今晚金吾衛小隊負責皇城輪崗,他得早些過去。

  這可是個好機會,可以近距離觀賞儀式,很多人搶都搶不來的活。

  與此同時,齊平也換上了新衣,騎上馬兒,噠噠噠朝鎮撫司趕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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