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六章 齊平的神之一擲(求訂閱月票)

  當齊平走向三小姐時,瀟湘館內許多道目光便投了過去。Google搜索

  有看戲的,抱著幸災樂禍的心態,也有單純好奇齊平會使出什麼手段。

  但眾多猜測中,唯獨沒有眼前這一種。

  葡萄架距離人們還是有段距離的,因而並未能聽清齊平的話語。

  故而,只望見他走了過去,似乎說了句什麼,旋即便大大方方坐了下來,繼而,熱絡地攀談起來。

  兩個人並肩坐在長椅上,前方是府內的河流,以及河上停泊的烏篷船,而眾多青年男女,倒好似成了背景的點綴。

  「怎麼會……」

  「三小姐竟未趕走他?」

  「我沒看錯吧。」

  短暫的安靜後,席間傳出許多竊竊私語,然後,將更多原本尚未注意到這邊的人也吸引望來。

  引發更多的吃驚,作為本地人或多或少,都聽過這位性子高傲、孤僻的少女的傳言。

  過往的年歲中,向其發起衝鋒的青年才俊能排出一條街。

  可無論多麼優秀,皆敗下陣來,可今日,一個面生的傢伙,卻做到了眾多才俊沒能做成的事。

  如何能令人不吃驚?

  就連主持宴席的二小姐都愣了下, 意外極了,扭頭朝身旁的丫鬟問:

  「那人是誰?」

  一人回想了下, 說道:「好似是陳記布行老闆領來的, 是子侄輩。」

  其餘人聞言, 愈發奇怪,有人說:「許是二人認識?」

  喚作「紅姑娘」的丫鬟搖頭, 說道:

  「之前我領著這位公子去了茅廁,他是沒見過三小姐的。」

  說著,眼神也有些驚奇的樣子。

  而在確認二人並非舊識, 齊平身份也很尋常後,席間一些青年突然蠢蠢欲動起來。

  「難不成,是三小姐近來改性子了?」

  他們自忖是比齊平優秀太多的。

  故而,很自然地想著, 許是吳清妍轉了性子。

  本就是二八的年歲,情竇初開十分正常,這個年紀的人改了脾氣,想法, 本就尋常。

  比如此前對男女之事懵懂, 亦或心生牴觸,近來想通了也不一定……要不要, 再試試?

  念及此, 眾多青年彼此對視, 突然都警惕起來,就連那位氣度不凡的王公子, 都有些意動。

  思量著, 如何找機會表現。

  好在,大都是體面的公子小姐, 尚不至於上演跋扈囂張的戲碼,即便心中有將齊平踢開,取而代之的想法, 也不會表現出來。

  否則, 一來顯得自身氣量狹小,二來, 便是不給主人面子了。

  ……

  葡萄架下, 齊平並未理會後背刺來的羨慕嫉妒恨, 只是用只有二人能聽到的聲調, 繪聲繪色,描述問道大會見聞。

  將自己設定成了圍觀的看客之一,從棋戰前的風雨講起,一直說到道戰。

  過程本身吳清妍是知道的,但一樣的故事,不同的人、視角講來,本就不同。

  何況齊平是個親歷者,隨便抖出點細節,都遠比報紙上的文字,以及商人的傳言生動。

  玄衣少女起初還繃著身子,存了「姑且聽聽」的想法,但很快,便沉浸在故事中。

  等說到「道戰」一節,齊平放低了聲音,她為了聽清楚,下意識挪了挪,坐得更近了,臉上全然是專注認真。

  這一幕落在席間觀眾眼中,便是二人親昵舉動了,酸的好似吃了檸檬。

  「……當是時,齊公子只用一條戒尺,便破了禪子的觀音法相,那禪子見狀,心知不敵,當眾認輸。」

  齊平說著。

  玄衣少女聽得愣神,原本高傲的神情已消失不見,忍不住問:

  「他怎麼做到的?在幻境中教書二十年,怎麼就能打得過那神通境的禪子了?」

  齊平微微一笑,讚嘆道:

  「若是旁人,自然是做不到的, 但那齊平不同,此人驚才絕艷,天賦絕倫, 更厲害的是竟於佛法上,也有心得,實乃不世出的人傑……」

  將自己猛吹了一通,聽得吳清妍一愣一愣的。

  她對於齊平的了解原本只限於傳言中,在她看來,是有誇大的,可如今,聽到「陳平」這個「親歷者」講述,便覺得可信了許多。

  等齊平講到二人論禪,禪子覺醒一節,清楚看到眼前少女露出嚮往之色……

  恩,看起來是個典型的對修行、超凡領域充滿了好奇心的女孩……如果是厲害的修行者,反而不會是這個反應……齊平默默分析。

  同時,也愈發好奇她的狀況。

  這時候,身後傳來呼喚二人的聲音,齊平趁機結束了講述,斷了個章,扭頭望了眼宴席方向,說道:

  「好似叫我們過去呢。」

  旋即,站起身來。

  玄衣少女張了張嘴,憋得有些難受,似乎想要他將道戰講完,畢竟正說到高潮部分……

  但最終,還是維持住了高傲的儀態,矜持地沒有開口。

  裝作不很在意的樣子,一併站起身來。

  呵……她對我的故事很不舍啊,果然不是什麼城府很深的角色,畢竟年紀也不大……摸准了點,並不難接觸……齊平思索著。

  想著,用什麼辦法,更進一步。

  二人並肩返回宴席所在,便見一襲白裙的二小姐將眾人吸引過來,說道:

  「方才有人提議投壺,我想著,便索性大家都來參與。」

  投壺,在一些氣氛輕快的宴席中,算是較為常見的遊戲了,關鍵要求也低,有手就行……

  不像是酒令,詩文射覆等,大家族玩的都較為雅致,動輒吟詩作賦,很多商賈子女,並不擅長。

  作為宴席主持者,本就有義務活躍氣氛,選一個低門檻的遊戲,算是有心了。

  眾人一聽,紛紛叫好,一名黃裙女子笑道:「這麼多人一起,那得有個彩頭才是。」

  二小姐早有準備,一揮手,旁邊丫鬟端著托盤出來,扯開紅布,上頭是一根極為精美的銀金釵。

  望之,便造價不菲。

  在場女子皆眼眸一亮,就連吳清妍都忍不住多看了一眼。

  對於這種精美的首飾,沒人不愛。

  二小姐笑道:「便以此物為彩頭了,紅兒,把藤壺拿上來。」

  「是。」

  喚作紅姑娘的丫鬟去了,不多時,領著一群人將藤壺與箭矢送來,眾人走到一處草地上,將這藤壺擺成一排。

  二小姐講解規則,也很簡單,每人三支,不中罰酒,中了的,晉級下一輪,藤壺會越挪越遠,最後篩選出勝者來。

  「公子,這是你的。」一名丫鬟將箭矢遞給齊平,眼神好奇。

  「我不大會這個。」齊平誠實說道,他真沒怎麼玩過。

  旁邊,王公子走過來,笑道:「隨便耍耍罷了。」

  「就是,就是。」幾名青年起鬨,目光卻都往吳清妍身上瞟,都存了一些表現的心思。

  唔,這是準備拿我當綠葉,襯托自己的光輝麼……齊平一眼便看透這幫人想法,心中暗笑。

  以他的身份,本沒有與這幫商賈子弟爭風吃醋的必要,但……倒也有趣。

  旁邊,神情高傲的吳清妍同樣捏著三隻箭矢,目光朝托盤中的金釵望去。

  谷宻

  ……

  準備完畢,一群男女在草地上拉成一排,二小姐舉著只小彩旗,喊一聲:

  「開始。」

  一根根箭矢,便如暴雨落下。

  第一輪比較容易,大部分都投中了,少部分罰酒。

  接下來幾輪,伴隨藤壺越發遠了,不少人敗下陣來。

  吳清妍撐到第三輪,頹然落敗,雖然表現的很不在意,但眼神中閃過一絲失望。

  其餘女子,因氣力不足,也大多落敗,成了觀眾,甚而為一些相熟的男子加油鼓勁,期盼能替她們拿到釵子。

  齊平混在其中,不顯山不露水,並不突出,很多時候,也會投不中,看上去,是一路險而又險,擦邊晉級。

  沒有人注意到,他每一次投出箭矢的角度、力度都會進行微調,甚至為了計算,故意投偏。

  「二小姐,您說誰會贏?」旁邊,一群丫鬟也在議論。

  一襲白衣的二小姐笑道:「怕是王公子贏面大,王家子弟自幼習武,王公子尤擅射御,這投壺自是手到擒來。」

  場中局面,也的確如她所說,從打開始,王公子便都是一擊即中,儼然成了全場焦點。

  加之氣度非凡,這時候,不知俘虜了多少女子芳心。

  每擲出一箭,都有女子喝彩。

  紅姑娘卻是看向那人群中的齊平,忽然說:「那陳公子,說是不會投,倒也撐了幾輪呢。」

  一名丫鬟搖頭:「都是險而又險中的,我看呀,他這一輪便要淘汰了。」

  ……

  齊平當然沒有淘汰,仍舊擦邊晉級。

  終於,當進行到第五輪的時候,幾名青年嘆息退場,飲酒自罰,場中還站著的,只剩下王公子與齊平。

  那名丫鬟只覺臉腫,二小姐也面露訝色,這時候,再蠢也意識到,這絕對不是「運氣好」能解釋了。

  扮豬吃虎?眾人心頭升起這個念頭,覺得有意思起來了。

  「哼,這人分明是會的,方才我們問,竟說不會,虛偽!簡直虛偽!」一名青年憤憤不平,感覺被欺騙了。

  「呀,這陳公子竟也這般擅長,方才莫不是一直逗咱們玩呢。」一名丫鬟掩口驚呼。

  人群邊緣,玄衣少女愣了下,有些意外。

  王公子扭頭看了眼齊平,意識到是個棘手的對手,笑道:「陳公子厲害。」

  齊平笑笑:「運氣。」

  二小姐眼珠一轉,邁步走出道:「不想兩位都這般擅長,恩,不如加一些難度如何,紅兒?」

  她喚一聲,紅姑娘領著丫鬟,將藤壺扯下,用兩隻肚腹圓潤,脖頸細長的銅壺代替,並擺在了更遠處,一座亭子下。

  「這次,不要去投壺口,誰先投滿『壺耳』便算勝了,如何?」二小姐笑道。

  眾人望去,只見兩隻銅壺一左一右,分布「壺耳」,便是中空的把手般。

  「這麼遠,還這般小,如何能投中?」有人吃驚,覺得太難了。

  王公子眯著眼睛,估測了下距離,沒吭聲,只是一伸手,照舊取出三支箭來。

  旋即,望向齊平:「陳公子,你先請?」

  齊平不很在意的樣子,說道:「好啊。」

  伸手,也取了箭矢在手中。

  啐……竟這般不要臉,人家推辭下,你就接了……不少人腹誹。

  王公子倒一副不在意樣子,氣度拉滿,顯得勝券在握,圈了一波粉。

  二人站定,場中一下安靜了起來,青年男女們圍成一圈,皆全神貫注觀看,猜測勝者是哪個。

  吳清妍也出奇地沒有離開,同樣望來。

  微風拂過園林,草地如麥浪抖動,齊平捏起一支箭矢,用力一拋。

  許是風大,亦或者太過用力,那箭矢「嗖」的一下,朝天空飛去,「哚」的一聲,竟釘在了亭蓋邊緣,懸在銅壺上方,羽翼微微顫抖。

  「啊這……」

  人群中登時傳出笑聲,就連王公子都愣了下,心說你莫非是真不懂?哪有在風起的時候投的?

  而且,還偏的這般離譜。

  一時間,也是莞爾,只覺心緒大定,待風停,瀟灑一擲,箭矢划過優美弧線,準確落入銅壺左耳。

  「好!」

  「王公子厲害!」

  人群中傳出叫好聲,齊平似渾不在意,也拋出一支,同樣落在了左耳。

  二小姐暗暗點頭,心想這個「陳平」還是有幾分本事的,至於叫好……彼此都不認識,自然沒道理捧場。

  王公子又拋一支,「哚」的一下,落在右耳中,旋即將手中剩下的一枚丟在一旁,看向齊平,笑道:

  「看來這一局是我贏了,陳公子承讓。」

  按照規則,率先投滿者勝,王公子後發先至,故而,無論齊平下一支投中與否,都是他勝了。

  人群中傳出歡呼聲,倒也不大意外,在他們看來,這才是應有的劇本。

  二小姐微笑不語,紅姑娘眨了眨眼。

  輸了麼……吳清妍搖搖頭,看到王公子朝自己望來,有些煩躁地撇開頭去,心想這姓王的真煩,若不是想聽完「道戰」的故事,自己早走了。

  而在這一片稱讚聲中,齊平卻好似沒有受到打擾,仍舊站在原地,舉起了僅剩的一枚箭矢,「嗖」的一下,投中了右耳。

  然後,他滿意地拍了拍手,嘴角露出笑容,邁步徑直朝一旁,那放在托盤中的金釵走去。

  看到這一幕,所有人都愣住了,心說你要做什麼?

  「陳公子,你這是……」捧著托盤的丫鬟也怔住了,不明所以。

  齊平認真道:「我贏了,當然要來拿獎品。」

  聽到這話,周遭人們都是皺眉,那丫鬟搖頭:「這……按照規則,是王公子勝了才對。」

  她有些尷尬,覺得這人莫非是輸不起,要耍無賴。

  齊平疑惑道:「是嗎?我記得,規則是先投滿壺耳的為勝,可對?」

  「對啊,所以是王公子先投滿……」

  齊平搖頭,打斷了她的話,認真道:「可這銅壺,總共有三隻耳。」

  三隻耳?

  在場賓客一愣,心說分明只有兩隻才對,哪來的第三隻,忽而,有賓客意識到什麼,朝側方快跑了幾步,驚呼:

  「後面還有一隻!」

  人群聞言湊近,果然發現,背著人群的方向,銅壺的「背面」,還有一個。

  一片譁然,這誰看得到?

  二小姐有些奇怪地看了眼齊平,搖頭說道:「可即便如此,你也沒有機會了,一人三隻箭矢,你……」

  然而,下一秒,她的話被硬生生噎在了喉嚨里,眼睛瞪的滾圓,看到了匪夷所思的一幕。

  只見,一陣微風襲來,涼亭上方,那枚原本顫巍巍,插在梁木上的箭矢,忽而……掉了下來。

  「咚!」

  眾目睽睽之下,齊平的第一枚箭矢,準確地掉入第三隻「耳」。

  三連中。

  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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