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裴術這次的所作所為,李載並不感到意外。
在原著中,這老小子最大的毛病就是自作主張。
無論是為臣還是為友,裴術這個人都挑不出太多的毛病。
可有一點是李載想要給他糾正過來的。
那就是自作主張地幫自己做決定。
李載清楚,風流是男兒本性,手段也無可厚非。
但若是裴術提前和自己商量,那自己也斷然不會選擇將計就計拿下蕭心兒。
畢竟這位公主殿下牽扯的勢力太多,稍有不慎自己便是玩火自焚。
更重要的是,她是無辜的。
林素素也好,塗煙兒也罷,這些人都談不上無辜,畢竟她的立場和選擇那從來不在自己這邊。
蕭心兒雖然不太喜歡自己,但她這丫頭,心思其實很單純。
屢次找李家的麻煩,也只是因為李家的名聲從來不好,她想針對的,是所有能威脅到江山社稷的勢力,並不是只針對李載。
而且這丫頭對李家的偏見,多是來自人云亦云。
所以李載並不想欺辱她。
「主公,是屬下錯了,只是這件事兒原本屬下也是不知情的,發現後才想著將計就計,我能看得出來,那丫頭可以成為自己人,若是能得到蕭心兒的支持,那也就等同於得到無雙城的支持,這件事兒何樂而不為呢?」
「夠了!關於蕭心兒的事情我會想辦法處理,你接著說你的事情,那薛姓紅衣少年又是怎麼回事兒?」
「主公,您不會真的沒看出來吧?你們小時候不是見過嗎?」
李載一愣。
「見過?怎麼可能?」
「她是姬家派來的人,薛!就是雪!」
李載驚訝得微微張開嘴。
「姬紅雪?!」
「沒錯,想必是侯爺回去說了想將她許配給您,所以她來親自看看,我之所以敢丟下主公一個人在那兒,就是因為她在,這姬紅雪也是當世絕代榜上的高手,而且我瞧著她與主公相談甚歡,想來這樁婚事算是成了!」
李載捂著額頭。
「你既然知道姬紅雪在那兒,還敢設計蕭心兒的事情?你就不怕……」
裴術立刻打斷道:
「主公放心!和姬家的聯姻不會受到任何影響,蕭心兒那邊,屬下會幫您擺平,您這樣的身份,娶幾個媳婦兒也不是什麼奇怪的事情。」
「裴術啊裴術,我怎麼覺得,你的心不止於此呢?」
裴術的眼裡閃爍起精光。
「主公,我很看好你,所以你也覺得對屬下做的這些事情不妥,我只是希望您能在大梁根深蒂固,因為你的心裡是有天下百姓的,這一點很重要,無論你是否手段光彩,是否真仁義,這些都不如您心裡有憐憫更重要,這憐憫,不是看到誰可憐就一定要幫他,而是一種屬下無法言喻的超然,舉個例子,您對待府中下人,雖然也有上位者的威嚴,但你的眼中,似乎更將他們當做是人,而不是畜生。」
聽聞此言,李載明白了裴術的意思。
「我懂你的意思了,你是覺得我和京都那些權貴有所不同?」
「主公應該知道京都的那些權貴吧?他們心中的階級根深蒂固,窮人在他們心裡不能算人,只是牲口,可您不一樣,我曾觀察過您很久,您待人接物比他們更像個好人,更重要的事,你也不是那種盲目的仁慈,在大事上也有果決的判斷。」
「我不是好人。」
李載心想,自己好歹是受過新時代教育的青年,雖然骨子裡也嚮往位高權重得來的特權,但畢竟在社會底層活過,有些事情,已經烙印在骨子裡。
他心裡是同情弱者的,也不屑於去欺負弱者。
所以體現在生活中的細微之處,讓裴術抓到了某些重點。
「主公不必自謙,我裴術是個惡人,也見過很多已經不能被稱為人的人,比如宋威父子,那個宋威,私底下最愛玩弄少女,那些十一二歲就被逼得賣身的女子,會被他買回家,他最喜歡的就是在少女月事時那什麼,少女越是痛苦,他就越開心,在他看來,窮人,和庶民,不過是供他消遣的工具,而這樣的事情在京都圈子裡還只是冰山一角,更令人髮指的事情數不勝數,所以主公和這些人比起來,好太多了,你可以把人當人,這點很重要,所以哪怕你風流些,都無所謂,自古名士多風流嘛。」
「哼!我就當你是在誇我了,話說,塗煙兒怎麼樣了?」
「那丫頭還在洛陽,沒有離開,確實如主公猜想的那般,她似乎還想找機會回到您這兒,只是不知道她有什麼目的。」
李載擺了擺手,會心一笑。
「她的事兒先放放,今日隨我進宮,我想辦法讓你去接受錦衣衛。」
「不必了主公,無論是誰接受錦衣衛,都不影響屬下對錦衣衛的滲透,而且,屬下還想藏在暗處,不想光明正大出現在朝堂。」
李載想了想。
「也罷,依裴先生所言,至於蕭心兒,我還是進宮一趟,既然做了,那就看看陛下能否將這丫頭許配給我吧。」
「不可!至少眼下不可!您和姬紅雪的婚事已經箭在弦上,李家和姬家的聯姻,必定會事驚動天下的大事,也是時候該收拾一下陸國忠那個老狐狸了。」
「主公,昨日您和殿下喝的酒里有一種叫做千年醉的藥,您喝得少,並沒有什麼副作用,但殿下喝得多,她或許根本就想不起昨夜發生了什麼?」
李載皺起眉頭。
「難道你想讓我始亂之,終棄之?」
「並非如此,我只是想讓主公先當做什麼都不知道,這件事兒我會悄悄將事情的前後經過說給殿下聽,看她如何判斷。」
「行!先聽你的,凌雲莊的事情,查得如何了?刺殺的人里可否有什麼線索?」
「暫時沒有線索,但錦衣衛的兩位鎮撫使會將韓文耀做的一切都稟明聖上,倒是您,今日入宮後,怕是要面對陛下的怒火,公主殿下失身這件事必定瞞不住,所以……」
李載捂著額頭,嘆息一聲後說道:
「罷了,自己做過的事情兒,就得自己去面對,先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