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再次使壞,天下心

  李載沒有廢話,隨即說道:

  「本相領了平亂的差事,可既然是打仗嘛,情報至關重要,所以希望陛下能安排韓指揮使配合本相。」

  蕭靈兒暗暗生氣,心想這渾蛋還假惺惺地做什麼?

  明明早就和韓文耀互通有無了,還需要朕來安排什麼?

  「這種小事兒,李相還需要在陛下面前請旨嗎?下官聽聞您和韓指揮使私交不錯啊。」

  「公是公,私是私,如果因為私交不錯,便背著陛下互通有無,那豈不是害了韓指揮使?」

  蕭靈兒臉色越發難看,心想這渾蛋還想在自己面前維護韓文耀。

  心裡越發不滿,隨即說道:「您的事兒,下官會如實稟告給陛下,至於陛下會怎麼說,下官不敢保證。」

  「也好,只要你能把話帶到就行,有韓指揮使這樣的英雄人物相助,想來本相這一仗不會打得太難。」

  又擺了韓文耀一道後,李載心滿意足地離開了御書房。

  最近事兒多,也沒心思去調戲蕭靈兒。

  在李載走後,蕭靈兒勃然大怒,很想立刻下旨換了錦衣衛的指揮使,但一時半會兒又想不起可以替代的人。

  於是就在御書房,召見了剛才離開的陳公公。

  「陳公公不必多禮,起來回話吧。」

  「陛下可是有何要事吩咐?」

  「朕的身份不可暴露,朕若是穿回女裝,那便是林尚儀,您應該明白朕的意思吧?」

  「陛下放心,老奴追隨先帝多年,唯一學會的事情就是閉嘴。」

  「很好!」

  說著,蕭靈兒將錦衣衛勾結朝臣的事情說了一遍。

  只不過沒有明確提是誰勾結了誰,就想看看這位老太監的意見。

  畢竟他在宮中多年,父皇也曾極其倚重他。

  「陛下,老奴什麼都不懂……」

  「不必裝傻,你若不是個聰明人,活不到今天,朕就想找個信得過的人聊聊而已……」

  蕭靈兒輕輕嘆息,整個皇宮內外,她能信得過的人確實不多了。

  在這個舉步維艱的局面下,老太監陳朔畢竟還是父皇最信任的人。

  「那老奴斗膽直言,若是先皇還在,那斷然不會有這種事情發生。」

  「朕當然明白,所以想問問你,若是父皇還在,這種事情會如何處理?」

  「陛下,用人不疑,疑人不用。」

  老太監雙眼微眯,眼裡一道寒光閃過。

  「疑人不用嗎……」

  蕭靈兒若有所思,隨後又緊接著問道:「若是找不到人可以替代呢?」

  「老奴不懂國事,也不敢妄言,還請陛下恕罪。」

  老太監很聰明,話說一半,是否知道和該不該說分得很清楚。

  蕭靈兒也沒再為難陳公公,思來想去也有了主意。

  ……

  回到相府之後,李載立刻叫來了裴術商議。

  「裴先生,您查的事情可有眉目了?」

  「主公莫急,這才剛找到一些線索。」

  「眼下裴先生可否能抽出身來?」

  裴術若有所思,「呃……應該問題不大,屬下這邊,眼下就還剩抓人的事情。」

  「湘南叛亂的事情聽說了吧?」

  裴術端起茶杯的手,蹲在半空。

  「湘南節度使對先帝極其忠誠,只是這舉兵造反,實在愚蠢至極。」

  「哦?裴先生不也是忠誠於先帝之人?」

  李載故意這般問道,就是想看看裴術怎麼看待這件事情。

  裴術就是個人精,怎麼可能聽不出李載的言外之意。

  「主公不必多慮,屬下不是虞君淮那樣的蠢貨,我忠於大梁,是忠於大梁天下,不是忠於某位帝王!」

  其實這也是李載對裴術的評價。

  這個男人,若是能得到帝王重用,必定能幹出一番功績。

  可他同樣不能身居高位,因為他和自己是同樣的人,都對權貴沒有什麼敬畏之心,這種人若是身居高位,必定不長命。

  李載笑了笑,繼續說道:「我受命平亂,要不了多久便會領兵出征。」

  「嗯?主公為何要接下這件差事?」

  「你覺得有什麼不妥嗎?」

  裴術無奈嘆息,「屬下確實認為不妥,宋威等著看主公笑話,陛下也等著主公和虞君淮兩虎相爭,明明一個湘南藩鎮不過五萬兵馬,根本不足為慮,您就算不出手,他也翻不起風浪。」

  李載會心一笑,「他們無非是覺得本相贏不了,於是敢放心給我兵權,這到手的兵權,當然要接過來。」

  眼前的白髮男人眯起雙眼,好似想到了什麼,突然笑了起來。

  「主公想要兵權,其實還有更輕鬆的方式,所以您恐怕不僅僅是為了兵權吧?」

  李載反問道:「那裴先生覺得還會是因為什麼呢?」

  裴術思索片刻,緩緩解釋道:

  「這些日子我不斷在觀察主公,我見過主公向下人道謝,也見過主公和侍衛談笑風生,似乎在主公眼裡,您和他們沒什麼不同。」

  李載心想自己好歹也是受過新時代教育的,就算欣然接受著地位帶來的特權,但有些不拿人當人的事兒還是做不出來。

  「這和湘南一戰有什麼關係嗎?」

  裴術一副將李載看穿的神情,「主公心裡,是有仁義的,屬下認為,您嘴上說著為拿兵權也好,亦或者您解釋為這是為了讓天下人看到您的能力也罷,都不是主要原因。」

  李載一愣,心想裴先生莫不是誤會了什麼?

  「裴先生,你……」

  「主公不必著急打斷屬下,屬下知道,主公身為當權者,不想表現出自己心裡仁善的一面,故此將自己的仁義偽裝成權衡利弊之後的抉擇,這點屬下都清楚,所以這些話,也只能是私底下聊聊。」

  這老小子很肯定是誤會了什麼,李載不動聲色問道:

  「哦?裴先生真能明白本相心中所想?」

  裴術眼裡閃過些許得意,心想自己果然沒猜錯,於是再次說道:

  「在主公眼裡,虞君淮掀起戰爭,不顧百姓死活,而朝堂之上爾虞我詐,皆為利益,您是於心不忍吧?是啊,從古至今皆是一將功成萬骨枯,又有幾人真正在乎過百姓呢?您是想親自以最快的速度去結束這場戰爭對嗎?」

  被他這麼一說,李載都差點以為自己很偉大了,明明自己只是想利用現代學識裝裝嗶啊!裴先生怎麼好端端就迪化了呢?

  「咳咳咳……其實本相也未必如先生所想……」

  「主公不必擔憂,縱然屬下也認為身為當權者不該有太多無意義的情感,但主公心中有仁義,是讓屬下敬佩的,正如當初見面時說過那般,主公說自己是屬下的知己,那從今日起,屬下也願做主公知己,屬下會儘可能去維護主公心裡的仁義,但有些不得不做的髒事兒,便能讓屬下去背負吧!」

  這一句話,差點沒給李載感動哭,當即起身朝著裴術行禮。

  「裴先生此言,真是讓在下感動……」

  「不敢!在屬下面前,主公不必謙稱!說回正事兒,主公接下來如何安排?」

  儘管裴先生似乎對自己生出了一些美麗的誤會,但李載也沒有去解釋,立刻說回正題:「禁軍的副統領左庭你應該已經見過了吧?」

  「見過!」

  「我向陛下要了一萬禁軍,可以帶出城去,這一萬人交給你!」

  裴術有些擔憂,「可屬下聽說,除了這一萬禁軍,主公手中可調用的就只有三萬洛水營。」

  「三萬人,足夠了!」

  裴術連忙決絕,反問道:「主公,您是不是不知道洛水營是什麼情況?」

  「都是些王公貴胄子弟是吧?」

  說起洛水營,裴術一臉不屑,「主公,說不好聽的,這洛水營有沒有三萬人還難說,咱大梁公認的鍍金營肯定少不了吃空餉的情況,裡面全是些混吃等死的二世祖,要是讓他們上戰場,屬下真怕他們臨陣給您來個全營譁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