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7章 命數

  李載搖了搖頭,隨即說道:「不必,調動兵馬不就是暴露行蹤嗎?這個時候,本相越是沒有動作,有些人心裡就越慌。」

  其實最慌亂的莫過於李載,他本不是一個會為了兒女情長耽誤正事的人。

  可是雪兒很重要,就算是自己身邊的這些女子,也有一個高下之分。

  真要算起來,雪兒算是唯一一個,他不忍心利用和欺騙的女子。

  一路北去,李載皆是俠客打扮,帶著一群高手快馬加鞭。

  而此時的京都城內,二姐也收到消息回了相府。

  看到天璇星的時候,她便聽說了二弟離京的消息。

  「混帳!無論發生什麼事情,他也不該在這個時候離開!而且連我給她的護衛都沒有帶走,反而是帶了一群府中護衛,那些人怕是都沒他自己厲害!」

  李沁棠氣不打一處來,而此刻剛回到相府不久的沈雲流見到李沁棠這般模樣,也是不合時宜地說道:「令弟好氣魄,雖是文人出身,卻有英雄膽色。」

  「閉嘴吧你!誰允許你進相府的?」看到沈雲流,李沁棠越發生氣。

  只見沈雲流一臉無奈的表示道:「我可是幫你們除掉了一位大敵啊,你就這麼對我?」

  「她死了?」李沁棠聽到妙玉的消息,還是忍不住多問了一句。

  「當然,一劍斬之!」

  「你就不怕得罪道門?」

  沈雲流恢復了正經,「應該是道門不敢得罪我才是,當然了,若是他們那位掌教還在,應是不會怕我。」

  「哼!你打算在我家住到什麼時候?」

  「傷好之後,我就會離開。」

  說完,沈雲流完全不拿自己當外人。

  之前李載命人給他收拾了一間客房,而今他倒也住習慣了,後院的祠堂邊兒上,那間單獨的小院兒就是他的。

  今日,沈雲流沒有繼續和李沁棠插科打諢,特意去李載藏酒的地方偷了兩壇好酒,獨自回到小院之中。

  李沁棠對李載的決定很是無奈,如今這個時候還能怎麼辦?只能好好把家守著唄。

  安排好一切事宜之後,李沁棠又有些擔心沈雲流會給自己惹什麼亂子。

  於是又去到那間小院。

  桃樹下,沈雲流獨自一人,提著酒罈似乎在祭奠誰。

  「今日顧老頭兒居然沒有陪你喝酒?」

  沈雲流恢復了往日那嚴肅模樣,似乎也覺得這段時間和李沁棠待在一起久了顯得太過放鬆,他又變回了那位高深莫測的劍神。

  「顧寒江閉關了。」

  「你這是……」

  沈雲流閉上眼,嘆息一聲後搖搖頭,「老城主去了,他算我半個師父,這老小子,當年將無雙城交在我手上,這麼多年,我也不算負他!」

  「杜仙執羽化了?」

  沈雲流嘆息,「不必說什麼羽化,就是戰死,讓我意外的是,當今天下,居然真的有人能殺他。」

  「如果顧老頭兒沒有說謊,杜仙執應該是已經入了地仙境才對。」

  沈雲流搖搖頭,「沒有,他只是臨門一腳的事情,只不過別人是窮極一生無法邁出那一步,而他是自己不想邁出這一步。」

  「什麼意思?」

  沈雲流稍加思索,「你看看我,再看看顧寒江,我們這樣的人,或者說,已經不能被稱為人,無論我們偽裝得多麼像,可實際上在心境這一塊,已經捨棄了很多。」

  「我不明白。」

  沈雲流很器重李沁棠,所以也不介意跟她多聊一些,隨即說道:

  「你聽到杜仙執的死訊,是什麼反應?」

  青衫劍仙皺起眉頭,想了想後說道:「自然是驚訝,畢竟能殺他的人並不多。」

  「還有呢?就沒有一絲兔死狐悲的同情?」

  「為何要兔死狐悲?」

  「你我修行至今,你被稱為劍仙,我被稱為劍神,按理說我們都是超脫世間的絕頂人物,可如你我這樣的人物,卻也有必須要敬畏的東西,比如天道,而杜仙執逃不掉的,是命。」

  「我不懂,修到你我這般境界,還會信命嗎?」

  沈雲流灌下一口酒,搖搖頭說道:「不得不信啊,杜仙執早年就說過,他這一生,必將為自己的任性所累,他這人,隨性而活,不入地仙境,就能展現出遠超於我的劍道水準,他想入,便能入,可他就是不願意,哪怕到死都不願意。」

  「為什麼?你又為何如此篤定?」

  沈雲流繼續說道:「我就是能篤定,因為他愛著人間,不想捨棄作為人的本性,他貪財好色,喜好風花雪月,這些東西,都是他不想丟下的。」

  「你的意思是,這次他們遭遇刺殺,其實他完全有能力去將對手殺盡?那他圖什麼呢?」

  沈雲流似乎也不太理解,「我不懂,他想要堅持的是他生而為人的態度,可我卻不明白,這個態度,為何能大過生死?難不成,他早就活膩了?」

  李沁棠思索無果,隨後拿起另一壇酒倒在地上。

  「罷了,算是敬老前輩一壇。」

  沈雲流看著眼前的青衫少女,猶豫了好久突然說道:「你的眼神不一樣了,是不是因為蕭若溪執念破境的事情影響了你?」

  「和你有關係嗎?」

  沈雲流稍加思索,「回到剛才的話上,命數,杜仙執說自己早晚死於任性,而早在當年聊起這個話題時,我們便探討過關於命劫的事情,當時道門的某位前輩幫我也起過一卦,告訴過我的命中之劫。」

  「你?你還信這個?」

  「為何不信?好似有些事情,冥冥之中,皆有定數,若非感覺到命數將近,我也好奇那到底是什麼,否則我怎會輕易離開無雙城。」

  李沁棠遞去一個白眼,「你離開無雙城不是因為被追殺嗎?」

  「這只是其中一個緣由,好歹本座也做了這麼多年的無雙城主,區區手下叛亂,這能讓我自顧不暇?」

  「那可未必。」

  「愛信不信,我只是突然想來京都,也不知為何,就如當年見到你,突然想教你兩招劍訣。」

  聽到這兒,李沁棠滿臉嫌棄。

  「我可沒學你的劍,就算沒有你當年給我演示劍訣,我依舊可以在劍道之上走到今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