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話,李沁棠眼中生出幾分詫異。
雖然她一直將這個男人當做一生之敵,但這足以說明沈雲流的實力。
能被李沁棠記一輩子,且發誓要超越的男人,其本身就是最強的存在。
大梁劍神沈雲流,若能指點自己弟弟一二,確實是個不錯的機緣。
想到這無賴自己若是不願意離開,還真拿他沒什麼辦法。
李沁棠不想趁人之危,若是殺了沈雲流,也許自己一生都沒辦法再求那劍道的結果。
她要的其實不是打敗沈雲流這個結果,而是證明自己的劍道在沈雲流之上這個結果。
稍加思索後,李沁棠跳下房檐。
「三件事兒!」
「說!」
「第一,你可以留在京都,但不能離開我左右,也不能暴露自己的身份。」
「嗯。」沈雲流點點頭,隨即用秘法改頭換面,隱藏氣息。
「第二,我不許你出手,你不許出手。」
「好。」
「第三,我讓你離開的時候,你必須走。」
「可以!」
一襲青衫,身後跟著一位神似沈雲流的白衣青年,二人徑直朝著相府而去。
……
此時的相國府中,熱鬧非凡,家裡人早早開始準備。
月神姬雖有傷在身,但在寧珂的調理下,也能坐著輪椅出來吹吹風。
於是寧珂便守在她身邊,至於林素素,如今扮演著相府管家的角色,將府中上下的婢女安排得明明白白。
雪兒不在,心兒便以正妻的身份陪在李載身邊。
李載身邊的女人之中,除了雪兒,也就她有這個資格陪同去迎客。
只可惜,玄素還在閉關。
自打出征歸來之後,她的修為到了瓶頸,李載幾次派人去打探,都沒有什麼消息傳出。
今日二弟大婚,她在不在雖然都沒什麼影響,但李載將她當做家裡人,還是希望她能來看一看。
不過閉關的事兒還是更重要。
收拾了一番,李載帶著身邊傾城絕世的公主殿下準備去正堂迎客。
卻是來了一位讓人意想不到的客人。
來著一身邋裡邋遢,面上的大鬍子也不知多久沒有打理。
一身黑袍好似在泥地里滾過。
「我的好兒子,爹爹來了都不知道迎一下?」
顧寒江還是如當初那般,老是拿著這父子的身份調侃李載。
看著風采依舊的顧寒江,李載鬆了口氣。
「前輩,您平安無事真好。」
「怎麼,你真以為老夫要去跟沈雲流死磕?」
李載笑著搖了搖頭,也不再多言。
「前輩說笑了,您來得正好,今日我二弟大婚,您老一定上座!」
顧寒江一臉嫌棄,其實能看出他的臉色並不太好。
「算了吧,老夫才懶得跟這些人打交道,我在京都住一段時間,阿素呢?」
「上次的事情之後,阿素回來就閉關了,我這就帶您……」
「別!只要小丫頭安全就好,老夫在你這兒,不會給你帶來麻煩吧?」
李載心想,這顧寒江簡直就是及時雨。
哪兒是什麼麻煩?就算這老人家有傷在身,但他只要在,那就是底氣。
而且和上次見面比起來,他給人的感覺完全不一樣了。
李載當即說道:「前輩是自家長輩,想住多久住多久,不過,聽聞前輩和沈雲流一戰受傷,家裡還有些不錯的藥材,您看……」
「嗯!老夫就是沖這個來的,不用你拿,老子自己會取,來見你之前,已經把你家藏寶的地方摸清楚了,今日來也是給你打個招呼。」
合著這小老頭兒也沒打算跟自己客氣,不過李載也不在意。
「那前輩好生歇息,相府上下任何地方,您都可以去。」
顧寒江滿意地點點頭,隨即打量起李載。
「你小子,修為好慢啊,雖然已經凝聚出了天魔血,但這和老夫預估的差太多了,你修行天賦是真的不行!」
李載無奈苦笑,尋思自己也沒有一直將修行的事兒太過放在心上,只能聽著顧寒江數落。
見他終於消停,李載這才問道:「前輩此來,可願長久住下?您可是阿素唯一的血親了。」
「哼!別以為老夫不知道你小子在想什麼,今日提醒你一句,人生於世,借勢借力那都是因為自身不夠強大,小文若,於世俗而言,你足夠強,可對於修行者而言,你不過是一隻隨時能被捏死的螻蟻,老夫可以答應護你一段兒,但終究還是得靠你自己。」
李載沉默良久,他何嘗不知道顧寒江說得沒錯。
只是身為大梁相國,總有些事情是自己不能放下和割捨的。
也無法全心全意如同那些痴迷求道的修行者一般,專注於修行之上。
「晚輩明白了,待到此間事了,定會認真修行。」
顧寒江此刻好似想到了什麼,隨即轉頭看向門外,悠悠說道:
「從無雙城回來之前,老夫去見了一位故人,他幫我起了一卦,說還有一件事兒在等著老夫,所以在那件事兒到來之前,便如你所願!」
「何事?」
「少打聽,現在的你,還沒資格知道這麼多。」
李載沉默,隨即行禮。
「如此,便多謝前輩了,若是前輩不棄,不如今日就以家中長輩的身份出席婚宴?」
聽聞此言,顧寒江那滄桑的面容下閃過一抹詫異,隨後又化作玩味,「你小子,是想讓老夫在京都露臉,告訴他們如今有一位地仙境的老怪物住在你家中吧?」
小心思被顧寒江點破,李載也不隱瞞,點了點頭。
「前輩慧眼如炬!」
「哼!你可知,老夫的身份帶來的不僅僅是威懾,還有威脅。」
「當然,反正我的仇人不少,不怕再多一些前輩的仇人。」
「有膽!那就如你所願。」
李載點點頭,「而且……他們心裡知道您是老魔君,可我說不是,那您就不是,您只是父親的至交,我李家的某位長輩罷了。」
「哈哈哈……好一個長輩,行!都聽你小子的。」
顧寒江面露喜色,已經很多年,沒有感受到有人將他當自己人。
當年家破人亡後,妻離子散,就一個親孫女兒活了下來。
也不知是不是年紀大了的緣故,儘管知道李載這小子帶著幾分利用的心思,但還是願意與他接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