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夏至悄咪咪打電話給秦安。

  秦安簡直就是受寵若驚。

  「江小姐，怎麼了？」

  「我想打聽一下，你們祁總喜歡什麼？」

  秦安內心腹誹，這還用問嗎，祁墨城喜歡江夏至，有眼睛的都看出來了。

  但是作為一個合格的助理，不能隨便暴露自己的心思。

  而且江夏至這麼問，肯定是想要送禮物吧。

  這下，他們祁總算是熬出頭了。

  「說起來，祁總這個人，平日都是無欲無求的，唯獨喜歡的，就是一塊腕錶。」

  江夏至有點失望。

  既然有喜歡的腕錶了，肯定也就對別的沒什麼想法了。

  「但是，一年前，腕錶壞了，怎麼也修不好，而製造這個腕錶的師父已經退休，只怕……」

  「秦助理！」

  江夏至明白他的意思了，「麻煩你將這師傅的聯繫地址發給我。」

  秦安笑了笑，「江小姐挺在乎我們祁總的。」

  江夏至愣了下。

  額……

  也不是吧。

  她就是覺得祁墨城一直在默默幫忙。

  雖然他們有那麼一晚上美好的經歷。

  但說實話，這件事雙方都有愉悅，她也不能一味地索取吧。

  人情，能還一點是一點吧。

  可不知道為什麼，這麼想的時候，她心裏面有點難受。

  很快，秦安發來了那人的聯繫地址。

  她趕緊將腦子裡的想法全都趕出去，專程開車去了郊區。

  修表的老頭是個田園派，正拎著噴壺澆花。

  放眼看去，這裡簡直就是個伊甸園。

  各種花都有。

  還有一些珍貴品種。

  就算是植物博物館都不敢輕易示人的。

  她的車子緩緩停下，下車的時候確定了一下腳下是不是有小草，這才出來。

  李懷民今年六十二歲，剛退休兩年，每天喝喝茶養養花，日子過的優哉游哉。

  看到有客人來，他不屑一顧，只是輕輕摸了摸自己剛留了不久的鬍鬚。

  「李老。」

  江夏至站在花圃之外，輕聲開口。

  李懷民冷哼一聲，沒搭理，倒是去照料剛剛孵出來的小鳥。

  這是撿到的鳥蛋。

  他本來是要煮著吃了，但實在是太無聊了，便做了一個窩，看看這隻蛋會不會孵出什麼來。

  一開始他孫女李巧雅擔心會是蛇蛋。

  還在蛋蛋旁邊做了幾個防護措施。

  沒想到孵出來的，是小鳥。

  鳥兒是褐色的羽毛，殷紅的嘴巴，除了會「嘰嘰嘰嘰」，就是喝水吃麥子。

  像是個傻鳥。

  他還挺發愁的。

  江夏至朝著他這邊走了幾步，看到了那隻小鳥。

  「李老喜歡獵隼？」

  李懷民愣了下，剛才高冷的形象完全沒了，立刻問道，「你認識這鳥兒？」

  「獵隼體重510～1200克，體長278～779毫米。體大且胸部厚實的淺色隼。」

  「頸背偏白，頭頂淺褐。」

  她一邊說，小老頭一邊將手機打開搜索相關消息。

  江夏至的聲音不急不緩。

  「上體多褐色而略具橫斑，與翼尖的深褐色成對比。尾具狹窄的白色羽端。」

  「下體偏白，狹窄翼尖深色，翼下大覆羽具黑色細紋。」

  頓了頓，她提醒。

  「幼鳥上體褐色深沉，下體滿布黑色縱紋。」

  李老剛好也看完了百度百科。

  好吧，他承認，這丫頭被百科說的還多。

  「不過，李老……」

  江夏至低低一笑，「幸好你是偶然撿到的，否則，怎麼也得三年起步。」

  李懷民一開始沒明白她的意思。

  等看到百科上寫著「國家二級保護動物」的時候，心臟顫了一下。

  差點當場去世。

  「沒關係，我幫你作證。」江夏至的眼底閃過一抹狡黠。

  但是，作證是有條件的。

  比如，定做一個腕錶。

  李懷民立刻就get到了她的意思。

  立刻抱著小鳥轉過身去，「我等會兒去自首。」

  江夏至:「我甚至都沒說我的來意。」

  「說退休就是真的退休了，我才不會因為這個重操舊業。」

  一旦開了口子，以後沒個完。

  再說了，這是他撿來的，將隼還回去，說不定功過相抵。

  他才不會被江夏至騙。

  江夏至在這裡磨了好半天，對方還是不鬆口。

  眼看著日漸西沉，她越發著急。

  在她以為今天沒戲了，要三顧茅廬的時候，一個扎著馬尾辮的女孩走了進來。

  女孩手中抱著一個捲軸，唉聲嘆氣的。

  李懷民看到之後，趕緊放下隼，迎了上去。

  「這是怎麼了，哭了？」

  那女孩一抬眸，眼睛紅通通的，像是兩個核桃。

  似乎哭了很久。

  是因為要回家了，所以才收起了滿心的難過。

  但是被爺爺這麼一問，再也忍不住心裡的委屈。

  「爺爺，我闖禍了！」

  說完，嚎啕大哭起來。

  李懷民最疼愛的就是這個孫女，平時這孩子溫柔愛學，現在已經是研究生了，只等著她畢業好好工作，以後找個好人家。

  「不要哭了，慢慢說，你說出來，才能想辦法，是不是？」

  李巧雅這才止住了哭聲，但還是啜泣著，將手中的捲軸打開。

  捲軸是一副古畫。

  但是在末尾的部分，有一個紅色的污漬。

  李懷民瞬間就明白了其中的意思。

  「這個污漬，是你弄上去的？」

  李巧雅點點頭，「我真的是不小心的，當時我被人碰了一下。」

  「怎麼辦啊爺爺，這是導師的珍藏，今天說要個我們見見世面，這才拿出來的。」

  「導師當時心疼死了，他本來說要讓我保送博士的，現在……」

  李懷民心裏面直突突。

  做了一輩子的手錶定製，他也見過不少好東西。

  這雖然只是一幅畫，但卻是古董。

  價值連城。

  關鍵還是有錢買不到的好東西，就算是給人家錢補償，人家也不會樂意。

  「你知道你導師住的地方嗎，我帶著你登門道歉。」

  「不管是付出什麼代價，咱們都要讓老師原諒你。」

  「在鳳凰城，」李巧雅擦了擦眼淚，「但是，不知道能不能進去。」

  江夏至面露疑惑。

  巧了。

  之前求著要她當徒弟的古董大師，也在鳳凰城。

  據說大師好多學生都在鳳凰城買房。

  也不知道大師能不能幫個忙。

  「我剛好去那邊，要不，搭我的順風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