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
來電話的正是丈夫盛佑的母親，盛家的老太太，她一開口便語氣強硬，「我問你，安排盛漾進燕中的事，是你乾的嗎？」
康唯貞不加思索，「是。」
略頓，她又不著痕跡的問，「誰跟您說的？」
消息就算要傳，也不該這麼快傳到老太太耳朵里。
康唯貞想到了白天的盛悅，盛悅偽裝得再好，仍然有破綻。
她康唯貞行走商場這麼多年，是人是鬼，輕易就能辨出。
只是之前的盛悅確實是溫柔良善。
「這是關鍵嗎？天底下沒有不透風的牆！」老太太火氣一下子就竄了起來，嗓音拔高好幾度，「唯貞，你知不知道我們盛家有多少合作夥伴在燕中？我理解盛漾回來你很開心，但哪所學校不能去，非要是燕中？」
康唯貞垂了垂眸，「媽，她從小就受了那麼多苦，她有接受好的教育的權利，我認她回來，不是為了圓自己一個心愿，而是想把她小時候失去的加倍補回來。」
老太太冷笑一聲，「聽你這意思，那你是執意要送盛漾去燕中了？」
不待康唯貞回答，她語氣又急促幾分，咄咄道，「如果我不同意呢？」
康唯貞定了定神，強硬的話語砸下，「盛漾是我的女兒，她去哪所高中，是我的自由。」
「你……你的意思是，作為她的奶奶，我不配管是嗎？」
康唯貞臉上掛著清淺的笑意，語氣卻堅決無比，「我沒那個意思，只是您年紀大了，沒事就多享享清福，年輕一輩的事，不用太操心了。」
「你……」
「媽，時間不早了，您早點睡，我還有工作要忙，董事會等著我做決議。」
被掛了電話，老太太氣得鼻孔生煙，轉頭就道，「馨儀，聽聽，聽聽她說的什麼話。她這是要騎到我頭上來了！我早說過公司的管理權不能下放給老大媳婦，可老頭子不聽我的，還說我婦人之仁！」
她多次訴說，想要丈夫把公司管理權寧可多給一些老二，也不要給老大媳婦，老二才是自己人，老大媳婦就不是個省油的燈，公司的事非要插一腳！就算公司里有一半她娘家的產業，那又怎樣？嫁夫從夫，她壓根沒擺正自己的位置！
姜馨儀貼心的給老太太捏著肩膀，並不多說什麼。
這種時候，說得多了，相反是逾越，靜靜的當一個聆聽者便好。
老太太繼續喋喋不休，「說起來老二也是的，之前老頭子說要給他一個分公司管，他不肯，說躺著賺錢，每年等分紅難道不好嗎？這老二……」
姜馨儀這才開口，賠著笑，「媽，盛陽不是那個意思，我最了解他了，他是怕引起大哥和大嫂的矛盾。」
「她敢！」老太太眉一橫，「這盛氏可是我們盛家的天下，輪得到她康唯貞來指手畫腳？她別以為她手上有點權利，就真的把這盛氏當自己的了！」
「媽，我和唯貞從大學時代就是室友，她這人最重感情了，愛女心切才會衝撞您。您不要太生氣，氣壞了身體，不值當。」
老太太回頭，看著身後的老二媳婦兒，除了家世比老大媳婦兒差一點，對盛家發展沒什麼助益，但通情達理，周到體貼，哪一樣不遠勝過老大媳婦兒？
「還是你可心。」老太太輕輕握了握姜馨儀的手，「唉，我是真的不知道，家裡孩子這麼多，各個都是精英，這樣一個養廢的孩子接回來做什麼？成為我們家的污點嗎？」
姜馨儀眼眸輕垂，嗓音輕緩道，「媽，您放心，悅悅也和盛漾一個年級，有她在，會多幫助她這個堂姐的。」
*
盛漾人還沒來，消息已經在學校里傳得滿天飛了。
盛家是燕城的名門望族，首屈一指的存在，很容易成為風暴中心。
就像是盛悅，一舉一動都被好些人盯著，私底下被男生愛慕著，女生艷羨著，一直是焦點。
然而這一次，她的焦點位置卻被盛漾所替代了。
但是，大家傳的卻並不是什麼好內容。
當年盛家丟了一個小女兒這件事，時隔多年，很少有人知道。
盛家老大盛佑，最有可能繼承盛家衣缽，繼承百億家產的男人，家裡居然憑空冒出一個女兒來。
傳什麼的都有，有說是因為盛佑家三個兒子，所以想要閨女，領養了一個，但也有少數很惡劣的，沒有任何證據，卻說盛漾是盛佑在外面的私生女，為了家庭和諧，康唯貞迫於接受了，還得在人前裝出笑容滿面的樣子。
就算對外宣稱的是失蹤已久的小女兒找回了，她們也全然不信，只覺得是粉飾太平。
尤其是那些家庭條件不及盛家優渥，夫妻恩愛也遠不及盛佑和康唯貞的家裡，傳得特為尤甚。
那些太太們平時早就看康唯貞不順眼了，事業，婚姻，怎麼什麼好事都被她占去了呢？
平日老是私底下議論盛佑和康唯貞不和，但卻一次次被打臉。
這次機會來了，她們可不得逮住，卯足勁的傳這件事？
「嘖嘖，平日裝的伉儷情深，原來也不過如此。」
「康唯貞是個女強人，太過強勢，這也是難免。」
「怎麼這麼喜歡演戲呢，之前看著羨慕，現在只覺得噁心，面子就那麼重要嗎？」
這些話不出意外的被她們的孩子聽去了，然後在學校里便越傳越烈。
有女孩子便跑去找盛悅求證，盛悅正垂著眼眸做題，側顏姣好，她是個認真又乖巧的女孩，不僅自身是學霸，而且還脾氣好，平日願意給學習不好的學生講題，簡直完美得無可挑剔。
盛悅擰著眉頭，語氣有幾分激動，「你們不要胡說八道，盛漾當然是我大伯的親生女兒。」
大家見盛悅這樣子，自然不好再說什麼惹她生氣，只是卻禁不住腹誹。
說盛漾是盛佑的親生女兒，但卻也沒否認她是外邊的私生女啊？這就是沒承認也沒否認咯？
看來，一定內有隱情。
也是，盛悅性子這麼好，自然會幫著盛家說話，維護顏面。
此時，一輛黑得鋥亮的勞斯萊斯停在燕中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