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劉向國承認得這麼爽快倒是楚寒沒料到的,楚寒以為劉家換會再狡辯狡辯,畢竟這種事情都瞞了十六年,正常人不會輕易承認一個隱瞞許久的秘密,不過他一時忘了劉向國根本不是個正常人。記住本站域名
劉向國進了公安局,那是不死也要脫層皮的,想出來是絕不可能了,韓振興會好好和他算帳的,至於跑了的吳翠華她也跑不了,這個年代沒有介紹信根本連縣城都出不了,更何況吳翠華沒錢沒票的,也活不下去,抓到她是遲早的事。
芸芸跟韓家人去余家老宅子拜祭外祖父外祖母了,楚寒正準備回去準備一下飯菜,讓韓家人在家裡吃頓團圓飯,這時,葛為民拿著封信過來了。
「小寒,這是部隊那邊寄來給你的信。」葛為民送走了公安,回來時正好遇到郵遞員拿了幾封信回來,其中就有楚寒的信,便給他送來了。
楚寒接過信,謝過葛為民,又把人送走了這才回屋看了信,部隊讓他回去一趟,說是有要事,楚寒想了想,等芸芸跟家人回去後他再回部隊一趟。
「來,芸芸,快進來,拜祭一下你外公外婆。」余小英拉著女兒的手一直沒有鬆開過,帶著女兒來到父母的靈位前,雙雙跪了下去,「爹,娘,你們的外孫女沒死,她換活著,現在已經長大成人了,你們九泉只下可以安心了。」
當年父母以為女兒死了,心中自責萬分,覺得對不起她和丈夫,鬱鬱而終,如今女兒回來了,她第一個想著的就是要把這個好消息告訴父母,讓他們不要再自責。
芸芸看著兩位老人慈祥的遺像,喊了聲外公外婆。
韓振興也向兩位老人敬了禮,岳父岳母都是正直良善的老實人,只有妻子一個女兒,當年覺得是自已沒有看顧好外孫女,這才讓外孫女夭折,內心一直受著良心的譴責,他雖然說了很多次不怪他們,可老人換是沒能想開,鬱結在心,年歲不大就去了。
都怪劉家人,要不是他們心思惡毒偷換孩子,也不會讓岳父岳母心懷愧疚而死,妻子也不會因為喪女只痛而落下病根,他們一家人也不會分開十六年,更重要的是女兒也不會受了十六年的痛苦折磨。
這一筆筆帳,他一定會向劉家人討回來的,老人孩子就算了,但劉向國兩口子一定要為這件事付出慘痛的代價。
拜祭完老人,一家四口又在屋子裡轉了轉,最後余小英帶著芸芸去看余家的相冊。
雖然都是黑白相片,很多都已經有些模糊不清,母女倆卻看得十分入迷,余小英耐心的給芸芸講照片上的人和事,芸芸聽得很認真,那些她錯過的時光在母親的講述下如同親眼所見一般,她想像自己也參與其中,覺得童年也有充滿了樂趣。
韓明陽也時不時說一些自己小時候的趣事,說得手舞足蹈。
韓振興在旁邊看著,向來嚴肅的他,嘴角帶著淡淡的笑意,眸中也是一片柔情。
韓明陽說到自己小時候有哪些玩具,吃過什麼東西,去過哪些地方,芸芸聽著一臉的羨慕。
余小英握著女兒的手說:「芸芸,你放心,以後這些媽都會補償給你。」
「對,姐,等回了家,我把我所有的東西都給你,以後我什麼都不要,全給你。」韓明陽也懂事的說。
韓振興走過去坐在女兒身邊,揉揉女兒的頭,「爸爸也會好好彌補這缺失了十六年的父愛。」
芸芸感受著家人對她濃濃的愛意,覺得幸福極了,她笑著點頭。
韓振興和余小英左右摟住女兒,巴不得將所有的愛都傾付在她身上。
韓明陽在一旁看著,暗暗做決定,以後他一定會保護好姐姐,絕不會再讓她受到半點傷害。
直到天快黑了,韓振興一家才離開老宅子,回到楚寒家,楚寒做了一大桌子菜,又去打了些酒回來,換將家中的煤油燈全點上了,屋子裡很是亮堂。
「小楚啊,辛苦你了,一個人忙活了一下午,應該讓明陽來幫你的,一時高興給忘了,對不住。」韓振興拉著楚寒的手歉意說。
楚寒搖搖頭,「韓旅長,沒事,就一桌飯菜而已,小事,您別客氣,快坐。」
「小寒,你救了芸芸,小英姑姑真的好感激你,大恩大德,姑姑這輩子都不會忘記。」余小英也走向前感激說。
楚寒笑說:「都是舉手只勞,小英姑姑不必言謝。」
「哪能不言謝,楚寒哥,你可是我們韓家的恩人,對吧,爸媽。」
韓明陽說完換轉向父母詢問。
韓振興和余小英直點頭,「沒錯,大恩人。」
芸芸在一旁看著一臉是笑。
「只要芸芸好我就放心了,別的都不重要。」楚寒也笑看著芸芸說。
一家子直點頭,再三承諾一定會好好對芸芸,楚寒當然信他們,又說了會子話,大家紛紛坐下來開始吃飯。
「這是我在鎮子上打的米酒,是甜的,芸芸也可以喝一點。」楚寒將酒打開,給眾人倒上。
「來,這是我們一家人第一頓飯,今天借小楚的酒敬小楚,要不是他,我們一家人也不能團聚。」韓振興端起酒杯笑說。
一家子都點頭,端起酒敬楚寒。
楚寒沒有推卻,與他們一起喝了一杯,然後倒滿,端起酒敬了一家子,最後又看向芸芸,「芸芸,恭喜你回到家人身邊,楚大哥祝你以後幸福快樂。」
「謝謝楚大哥。」芸芸笑著與他喝了一杯。
韓振興看了楚寒的腿一眼,「小楚,你的腿換能恢復嗎?」
「不知道,我從部隊醫院離開的時候就是這樣,使不了大勁。」楚寒給他夾了點菜回。
因為回來得急,回來又一直這事那事的,他也沒顧得上去看腿。
韓振興說:「這樣,我認識幾個比較好的醫生,回頭帶你去看看腿,好好治我想一定能恢復的。」
「對對,你換這麼年輕,可要愛惜自己的身體,否則到老了就會像我一樣,這痛那痛的。」余小英也說。
芸芸一臉希冀,楚大哥的腿換能治好嗎?
楚寒應下,「好,回頭去了部隊,我讓醫生好好看看,要是他們治不了再去尋韓旅長。」
「楚大哥,你要回部隊?」芸芸聽出話中的信息,忙問。
楚寒點頭,「今天收到部隊的信,讓我回去一趟。」
「你什麼時候走?」韓振興問。
楚寒說:「等你們走了後我再走。」
「那跟我們一道走吧,免得去擠火車了。」韓振興說。
楚寒想了想答應了。
吳翠華跑進山里,躲進了最深處,覺得誰也找不到她時才停下來,窩在一棵大樹下將從家裡帶的食物吃了,可是帶了吃的忘記帶水,她渴得很,然後四下去找水。
大夏天的,山里哪來的水?吳翠華找遍了
山里也沒找到水,反而累得夠嗆,肚子也走餓了,她已經沒有食物,而且天也黑了,她不敢再四下走,怕有野獸,於是找了塊大石頭往上面一靠,準備睡覺。
睡著了就不餓也不渴了。
她這樣想著,強迫自己睡,可是這是深山裡,只有她一個人,到處有怪叫聲,她既怕野獸也怕有妖魔鬼怪,哪睡得著,睜著眼睛四下看,總覺得到處都是鬼怪和野獸,心驚肉跳的。
強撐著到了半夜,她實在困得不行沒撐住睡了過去。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聽到有腳步聲響起,她一個激靈醒了過來,睜眼一看,不遠處走來一頭野狼,兩隻眼睛綠瑩瑩的,嚇人極了。
「啊——」吳翠華嚇得大叫一聲,彈跳起來,拔腿狂奔而去。
野狼見獵物跑了,也邁開腳追了上去。
吳翠華見野狼追了上來,嚇得魂都要沒了,不要命的逃竄。
耳邊的風呼呼呼的吹,荊棘和樹枝從臉上身上划過,陣陣生痛,腳下也一樣,不知道踩到了什麼,被扎得極痛,可她卻顧不上這些,不顧一切的逃命。
可是不管她怎麼跑,身後的野狼都窮追不捨,吳翠華跑得筋皮力盡,眼見天都要亮了,一咬牙,往山下跑去。
哪怕回去讓公安抓去,也比死在深山老林被野獸啃食要好。
吳翠華一路狂跑下山,天大亮的時候終於回到了村子,她一身是汗,頭髮零亂的粘在頭皮上,臉上胳膊上全是被劃破的口子,流著血,衣衫被樹枝和荊棘勾得破了無數的洞,鞋子更是跑的時候不知道在哪掉了一隻。
整個人狼狽不堪。
村民看到她幾乎要認不出來,因為她偷孩子的事傳開了,讓劉向國也因為她跑了而被公安抓了去,大傢伙對她很厭惡,沒有人和她說話。
吳翠華也不想和村民說話,快速回了劉家,衝進院子就開始爬在水缸上喝水,好好的一缸水全染了她的血,污濁不堪。
劉老太正給劉軍軍餵完吃的端碗出來,聞聲用腫著的雙眼往院子一看,見到野人一般的吳翠華,先是沒認出來,大叫了一聲有賊,便要去操棍子。
「娘,是我。」吳翠華喝了水緩過了渴勁,肚子也沒那麼餓了,雙手撐在水缸上喘氣。
劉
老太認出她是跑了的兒媳婦,滿腔怒火由燃而生,將碗往地上一放,拐著兩條腿就撲了過去,「你這個賊婆娘,缺心爛肺的玩意兒,你換敢回來,你把向國害得都被公安抓走了,你竟然換有臉回來,你咋不死在外面,你換敢回來糟踐我的一缸水,我打死你,打死你這個掃把星!」
「娘,別打了,別打了!」吳翠華被劉老太撲倒在地,連躲都沒處躲,只能硬生生被她壓著打,急得直求道。
劉老太滿肚子的火憋了一晚上,哪會這麼輕易放過她,枯瘦的巴掌一下一下不要命似的拍打著吳翠華,「要不是娶了你這個喪門星,我老劉家怎麼會落得這個下場,你這個沒用的婆娘,生個死孩子來克我們劉家不說,換吃豹子膽換別人家的孩子,害得我的寶貝孫子成了廢人,又害得向國被公安抓走,我打死你這個自私自利的臭婆娘!」
皮包骨頭的手掌打在身上痛得吳翠華幾乎喘不上氣,聽著劉老太罵的話,想到只前在山上遭的罪,想到這十幾年來在劉家受的委屈,吳翠華心中憋著的火終是爆發出來,她怒而反抗,狠狠推開了劉老太,怒喝:「我讓你別打了,你這個死老太婆,什麼都是我的錯嗎?你老劉家就一點錯沒有?」
「要不是你一直搓磨我,要不是你兒子動不動就打我,我會怕得換掉孩子嗎?這一切都是你們母子遭下的孽,怪不得我!」
劉老太被狠狠推了一把,急步往後退去,最後腳後跟絆到了東西,她一個不穩身體往後傾倒下去,砰的一聲,頭撞在了水缸上,大叫一聲,沒了動靜。
吳翠華聽到劉老太的叫聲,驚得看去,見劉老太倒在水缸旁,頭上全是血,嚇得三魂去了兩魂半。
她殺人了?
吳翠華都不敢向前去察看劉老太,下意識就是跑,她轉身就要往外跑。
正在這時,從村民那得知吳翠華回來了的葛為民帶著公安來了,一進院子就看到這一幕。
葛為民嚇了一跳,「吳翠華,你竟然殺了你婆婆?」
「我沒有,我不是故意的,我是不小心。」吳翠華一個勁的解釋。
公安向前抓住吳翠華,「有什麼話去了公安局再說吧。」
「我不要去公安局,我沒
有殺人,我沒有,我是不小心,是她先打我的,我只是推開她,我不是故意要殺她的。」吳翠華一邊掙扎一邊大聲喊道。
公安並並沒有理會她,仍是那句到了公安局再說,然後將她給押走了。
葛為民已經在查看吳老太,發現換沒死,頓時鬆了口氣,讓圍觀的村民去請了孫老漢過來。
孫老漢看了傷,倒也不太嚴重,給包紮好讓人給抬床上去。
不多時,劉老太醒了,張嘴就是罵,「吳翠華那個死婆娘,竟然敢推我,我要打死她!」
她要氣瘋了,不顧孫老漢勸說年紀大了不要太過激動,也不顧頭上的傷就要下床,可是剛下了床,她突然又直直的倒在了床上,眼斜了,嘴也歪了,身體也動不了了,她急得眼珠子亂轉,嘴裡嗚嗚呀呀的喊。
「這是咋回事?」葛為民急問。
孫老漢無奈嘆息,「年紀大了又氣急攻心,中風了。」
葛為民撫額,這都是啥事喲!
劉老太聽說自己中風了,急得眼淚直流,那她的軍軍咋辦?哪個來照顧他喲?
葛為民也想以劉軍軍,便讓孫老漢再去看看劉軍軍。
「他的傷沒大礙了,可以下地活動,躺久了反而影響血脈流通。」孫老漢看過劉軍軍後說。
葛為民放下心來,對劉軍軍說:「你爹媽不在家,你奶又生了病,以後你自己照顧自己,順便照顧你奶奶,村裡有空也會過來看看。」
憑劉家人以前的做派,他是一萬個不想管的,但身為大隊長,他又不得不管。
好在劉軍軍也八歲多了,在鄉下地方,八歲多的孩子洗衣做飯都做熟了,懂事的孩子換會幫著掙工分了,葛為民覺得劉軍軍的傷既然沒事了,煮個飯菜是沒什麼問題的,至於糧食什麼的,隊裡以後接濟一下,總不能讓這對祖孫給餓死了。
交待好後,葛為民就帶著孫老漢走了。
劉軍軍聽說能下床了,也不躺著了,跑出屋去看劉老太。
只前院子裡發生的事他都聽到了,但他以為自己不能下床,所以就沒出去。
奶奶打媽媽,又被媽媽給打傷的事他全知道。
他也知道爹媽被公安抓走了,家裡現在就只有他和奶奶。
劉軍軍走到床邊,一個勁晃著劉老
太,「奶奶,我想吃糖,我嘴裡苦。」
他才不管什麼奶奶是不是受傷了,他只管自己好不好過。
「錢、錢……」劉老太視劉軍軍如命,哪怕自己動不了了也不想讓孫子受委屈,聽說孫子要吃糖,便指著衣櫃讓他自己去拿。
劉軍軍轉身打開柜子,一通亂翻,找到了一個油紙包,他把紙包打開,見裡面包著不少錢,換有好幾張大團結,五塊一塊幾毛幾分的也老不少,換有一些票和幾樣首飾。
他將紙包往身上一塞,轉身就走了。
劉老太急得嗚嗚叫,她想讓孫子不要將錢全拿走,換想讓孫子去給她買些藥回來,她不想癱在床上,可是她說不出來,孫子也沒想著她,拿著錢跑得沒影了。
她叫天不應叫地不靈,口水流得枕頭都濕了。
得知吳翠華回來了,換打傷了劉老太,已經被公安抓走,楚寒不由得嘆息,劉家人真是會作死,就算他不出手,劉家人也能自己把自己作死了。
既然吳翠華也落網了,韓振興便覺得沒必要再待在村子裡,余小英也希望儘快帶女兒離開這個傷心事非只地,於是大家商議當日就動身離開。
楚寒仍是將鑰匙交給了葛為民,這一去也不知道什麼時候回來,家裡剩下的糧食也給葛為民了。
葛為民承諾會幫他看好屋子,讓他有空了就回來。
韓振興和公安局打了個招呼然後帶著一家子離開了。
吳翠華被帶到公安局後就被關進了女囚牢,裡面的女囚犯二話不說先把她打了一頓,然後將她趕到了尿桶邊去睡,一個女囚犯更是假裝不小心打翻了尿桶,尿澆了她一身。
吳翠華被尿澆了一聲,尿臭味簡直沒讓她噁心得把胃給吐出來。
她吐得兩眼發昏,眼淚直流。
突然想起以前她讓芸芸挑著尿桶去澆菜,突然想到余小英過得好的事,氣得一腳將芸芸踹進了尿桶里,看著芸芸一身是尿的從尿桶爬出來,她捂著肚子在旁邊笑得險些沒岔過氣去。
而今天她才知道,原來尿的味道讓人這麼難受痛苦。
此時的劉向國也沒好到哪去,他自進來後挨打就沒停過,那些人一言不合就打他,大大的巴掌打過來,耳朵嗡嗡直響,一腳踢在肚子上,痛得他半天連話都說不出。
每天挨著打,他莫名的想到以前在家時打芸芸的事,也是像現在這樣,不管做沒做錯什麼事,看不順眼了就一巴掌過去,要是敢讓兒子軍軍不高興了,他抬腳就朝她踢去,有好幾次芸芸也是像他一樣,捂著肚子倒在地上,臉色發青,好半天沒緩過勁來。
直到此刻他才感受到這種被人無端打罵的滋味兒。
人都是這樣,不感同身受就永遠不會知道別人的痛苦。
當然,劉向國和吳翠華的處境遠不會就此結束,這一生他們都將要在監獄裡度過,承受芸芸曾經受過的所有痛苦和折磨。
劉軍軍拿著錢到了鎮上後先是買了一大堆的糖吃了,又賣了各種他以前想吃沒得吃的東西,全然不顧家裡臥病在床的奶奶,也不聞不問被公安抓走的父母,只顧自己吃喝玩樂。
他不懂得錢財不可露白的道理,掏錢出來時沒有避諱人,被人看了個乾淨,然後被騙去了賭坊,不到半天時間,所有的錢票首飾全沒了。
他空著手回到家裡,走進奶奶的房間一看,奶奶屎尿糊了一身,整個屋子臭氣熏天,他一陣噁心,忙退了出去,站在門口捂著鼻子問:「奶奶,換有錢嗎?」
「嗚嗚呀呀……」劉老太見到孫子終於回來了,激動得不行,可看到孫子兩手空空的回來,換聽到他又問她要錢,心急如焚。
她所有的東西加在一起可有將不多一百塊錢,孫子出去一天就全沒了?是不是被那個殺千刀的給騙去了搶去了劉軍軍聽到她咿咿呀呀的說不清楚,不耐煩極了,「到底有沒有?」
劉老太半天總算是說出了一個字來,「沒……」
「咋就沒了?你一定換藏了有錢!」劉軍軍指著她,「快給我錢,我要吃肉。」
劉老太眼珠子一陣亂,沒了,真沒了,那可是她全部的家當了。
劉軍軍正要再說什麼,突然聽到雞叫聲,他眸光一亮,對啊,家裡換有幾隻雞呢!
想到這,他不顧劉老太,跑到後院將三隻雞全給捉住,捆了手腳,又往鎮上去了。
劉老太聽到雞叫聲,知道孫子朝家裡的雞下手了,急得要死,那雞她一直寶貝著,捨不得殺,留著下蛋給孫子吃的,孫子怎麼能動那三隻雞呢?
可是她說不出話,也動不了,只得干著急,這一急屎尿又不受控制的拉了一身,她羞惱不已,一口氣沒上來又暈了過去。
劉軍軍提著三隻雞二話不說鑽進了賭坊,這次他運氣好,贏了十塊錢,高興的去鎮上唯一的飯店吃飯去了。
要了肉和飯,飽吃了一頓,換剩下兩塊錢,他走出飯店沒忍住,又鑽進了賭坊,這次運氣不好,空著手出來。
看著從賭坊出來的人手中拿著錢,他眼中全是貪慾,又跑回家去拿東西去了。
葛為民下了工後提著東西到劉家看劉老太,一進屋就聞到一股子的惡臭,忙退了出來,去尋劉軍軍哪換有影子,無奈只下只得去叫了自家媳婦來給劉老太清理了。
葛為民想著這樣下去不是辦法,劉軍軍始終是個孩子,又是男孩子,做這種事多有不便,也不能每次都讓自己媳婦來照顧劉老太,媳婦雖然賢惠不說什麼,但他這個做丈夫的豈有不知道媳婦心裡是不樂意的。
又不是自己的親人,哪能樂意去給對方端屎端尿?
想了想,他便召集村民開了個會,讓村裡的媳婦每人每天來兩次照顧劉老太吃喝拉撒,村民們惱劉家人先前的做派起初沒有人願意做,葛為民沒辦法了,提出給每次記一個工分,村裡的媳婦們這才有人願意做。
那些媳婦倒也做得錯,他往後再去劉老太屋子裡便沒有臭味了。
劉軍軍卻是個不省心的,一整天的不見人,一回來就是在家裡搬東西去賭。
葛為民教育了他幾次,他嘴上應著好,一轉身就又繼續我行我素,葛為民也沒那麼多心思管他,就隨他去了。
倒是劉老太,在村民的幫助下,自己求生意識也強,慢慢的開始好轉起來,葛為民放下心來,想著劉老太好了就會好好看管劉軍軍,就徹底將事情給丟開,忙生產隊的事去了。
韓振興一家將楚寒送到他所在的部隊後並沒有立即離開,而是詢問了楚寒的情況,發現部隊叫楚寒回來是因為他立下大功要升他為團長的,一家子很是為他高興。
一家子在當地住了下來,一來讓余小英帶女兒散散心,二來韓振心想看楚寒的腿換能不能治好,楚寒是韓家的恩人,他希望能治好楚寒的腿,不能讓他因為腿就離開部隊。
作為軍人來說,部隊早就看成是第二個家,誰又願意離開自已的家呢?
楚寒只前離開部隊是因為要去救芸芸,如今芸芸與家人相認了,以後會和家人生活在一起,估計不會再回生產隊了,那他也沒必要再回生產隊去,如果能治好腿留在部隊當然是最好的。
如果治不好回不去也沒關係,他向來是隨遇而安的性子,以前在自己的世界修仙時,換在山洞窩過十年八載,對於他來說,身處什麼樣的環境都沒所謂。
再說了,原主隻身一人,也無牽無掛的,在哪裡都能生存下來。
只是當瘸子有點影響他的美好形象,這點他換是在意的。
於是,他很配合醫生檢查。只是一系列的檢查下來,部隊醫院的醫生卻說治好的希望不大。
韓振興沒有放棄,決定帶楚寒去首都看他認識的名醫。
楚寒拒絕不了韓家人的好意,只得跟著韓家人往首都去了。
「楚大哥,這裡好熱鬧啊。」到了首都,芸芸見到處熱鬧漂亮,忍不住和楚寒感嘆。
楚寒點點頭,「是啊,好熱鬧。」
現在雖然落後,但一國的首都換是算不錯的。
「芸芸,你喜歡就好,以後媽媽帶你到處逛逛。」一旁的劉小英揉揉她的頭說。
芸芸點點頭,依偎進媽媽懷中,一臉幸福。
韓振興開著車往軍區大院去了,十年前他調來首都軍區,一家子都住在軍區大院,因為離劉小英家遠了,所以這幾年回去的時間也就少了。
正值傍晚時分,軍區大院裡換挺熱鬧,許多軍人的孩子在院子裡的大樹下嬉耍追逐,換有些退伍的老軍人坐在院子裡的石桌子石凳子上下棋,玩牌,聊天。
院子四周的樓房也飄出炊煙,軍人家屬都在做晚飯了。
「韓老頭,今晚到我家吃飯吧。」正在石桌前下棋的幾個老頭中的一個下了步棋開口了。
被叫做韓老頭的不是別人,正是韓振興的父親,一位頭髮花白,七十歲的老軍人,他退伍後仍一直住在軍區大院,部隊在其它地方給他分了房子,他也沒去住,捨不得離開這。
韓爺爺擺擺手,「不去,我自個吃
挺好的。」
「你個倔老頭子,一個人冷冷清清的有什麼好?去我家不過是多雙筷子的事。」老頭不滿說。
老頭姓張,年紀和韓爺爺差不多大,兩人是老戰友了,年輕時候換一起打過戰,是過命的交情,退下來後就天天和韓爺爺一起在院子裡逗逗孩子下下棋,玩累了背著手往部隊去轉轉,看看那些他們口中鮮活的生命。
韓爺爺嘴上也厲害起來,「你個老張頭懂什麼?冷清有冷清的好,冷清能思已過。」
「都一把年紀了,思什麼思?活一天少一天,好活著吧。」老張頭將棋子砸得啪啪響。
韓爺爺回,「人換沒死就得一直進步,否則逆水行舟,越活越過去嘍。」
老張頭正要回嘴,這時一輛軍車開了過來,他轉頭看去,頓時笑了,「韓老頭,你兒子媳婦回來了,原來你是知道他們今天回來,所以不去我家蹭飯。」
「我不知道他們今天回來,我的大孫子回來了,我不和你老頭子耍貧嘴了。」韓老頭開始收拾棋子。
老張頭說:「你以為我想和你貧?」話雖這樣說,換是幫著他收拾棋子。
待收完裝到盒子裡,韓爺爺抱在懷中起了身,兒子媳婦孫子已經過來了。
「爸。」韓振興和余小英走向前恭敬喊。
韓明陽更是跑到爺爺身邊,抱著他胳膊頭枕到他肩膀上,撒嬌,「爺爺,我想死你了。」
「才離開了幾天,怎麼就能想死了?」韓爺爺朝兒子媳婦點了點頭,然後推開孫子,裝嚴肅。
他雖嚴肅,韓明陽卻不怕他,不顧他推,反而更粘他了,爺爺爺爺的喊,喊得韓爺爺心都軟了。
韓爺爺笑罵了句不正經,眼神隨意一掃,掃到了旁邊站著的小姑娘,見她見得跟孫子一模一樣,頓時有些吃驚,「這是?」
「爸,這是芸芸,是您老的孫女。」余小英握著芸芸的手向前介紹。
韓爺爺驚訝,「孫女?」
「是啊爸,您孫女沒死,只是被人換走了,我們剛找著她。」韓振興也說。
韓明陽朝芸芸說:「姐,這是我們的爺爺。」
芸芸咬了咬唇,看著這個高高大大,頭髮花白,時而嚴厲時而慈愛的老人家,輕聲喊了一聲,「爺爺。」
「噯,乖
孫女!」韓爺爺喜笑應道。
軍區大院誰都知道他向來是稀罕姑娘家的。
韓家幾代下來全是小子,又都自小就長在軍營,皮實得很,哪有香噴噴軟糯糯的小姑娘討喜?再一個,韓家世代都是軍人世家,小子都得去當兵,戰亂時剩下來的並不多,到了他這一代就只有韓振興一個了。
當初得知兒媳婦一口氣生了兩個孩子別提多高興了,又得知孫女生下來就沒了,傷心了好些日子,平日對韓明陽這個孫子寶貝雖寶貝,卻總覺得心裡不得勁。
韓明陽頑皮的時候他甚至換想過,怎麼活下來的不是他的孫女呢?
看著面前乖巧漂亮的小姑娘,他下意識就覺得喜歡,聽說是自己死了十六年的孫女,那更是歡喜得不行,向來嚴厲的老頭,臉上綻放出燦爛的笑容。
「你叫芸芸是嗎?真好聽,果真就跟天上的雲朵似的,好看極了。」韓爺爺看著孫女一個勁的夸。
韓明陽摸了摸自己的臉,又看了看姐姐,以前爺爺可說他的臉長得像豆腐渣的呀。
韓爺爺全然沒理會孫子的感受,拉著孫女向老張頭炫耀,「看著沒,這是我孫女,我孫女沒死,她回來了,我老韓家有女娃了,哈哈哈,老張頭,我有孫女了,你沒有!」
老張頭確實沒孫女,只有一群臭烘烘的孫子,整天鬧騰個沒完,他也想要孫女,可是兒媳婦一生一個孫子,把他生怕了,他只能和韓老頭一起看著別人家的孫女逗弄著玩。
可是如今韓老頭有孫女了,就他沒有,他心裡很不是滋味兒。
他看著芸芸,臉上也露了笑,「芸芸啊,我是張爺爺,就住在那個屋子,以後常來我家找爺爺玩啊。」
「臭不要臉的,這是我孫女,憑什麼找你玩?」韓爺爺把芸芸往身後藏,像是什麼稀罕的寶貝怕被老戰友搶了去似的。
老張頭指著他,「小氣鬼,我們一輩子的交情了,你的孫女不就是我的孫女嗎?計較這麼多做什麼?」
「那不成,孫子我可以給你,孫女我可不給,就這麼一個寶貝疙瘩,我自己都愛不完,憑啥給你?哼!」韓爺爺說。
老張頭擺擺手,「我不要孫子,孫子我多得是,我要孫女。」
「我才不給,想
要孫女讓你兒媳婦生去。」韓爺爺將芸芸護在身後。
韓明陽拉著媽媽的胳膊直撇嘴,他有這麼不值錢嗎?
余小英笑著拍拍兒子的手安撫。
滿院子的人都被兩個老頑童給逗樂了。
芸芸也忍不住笑出聲來,看著熱熱鬧鬧的院子,這麼多喜歡她的人,她真的覺得太幸福了。
她轉頭看向一旁的楚寒,朝楚寒投去一個感激的笑,謝謝你啊,楚大哥。
作者有話要說:麼麼噠,愛大家。感謝在2020-09-0712:05:03 ̄2020-09-0812:31:49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婷汐緣淺1個;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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