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歡回到房間，就一直心神不寧的。
外面的天已經黑下來了，聶歡拿著手裡的平安符，思緒飄的很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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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雨毫不憐憫人，深秋的雨打在人臉上，怪疼的。
「滾，這是聶家施捨給你們，別再來煩我們了。」男人將聶父和聶歡趕出了門。
外頭雨下的很大，小聶歡看到了父親臉上的笑容。
「聶歡，我在前面等你，給我買包煙來。」聶父抽了一張錢出來，指了指不遠處的小賣部。
「嗯。」聶歡小跑過去，身邊響起汽車的鳴笛聲，她回頭瞥了一眼，視線慢慢模糊了。
再度醒來，已經是在一個陌生冰冷的地方。
「這裡是醫院嗎？」她聞到了極濃的消毒水味，味道重的令人反胃。
邊上的女人冷冷瞥了她一眼，沒有講話，這是沒有溫度的地方。
「1269身體各項指標不達標。」這是那群身穿白大褂的人對她的評價。
她年紀小，不懂什麼意思，只看到周圍人都投來羨慕的眼光。
「1269，你吃嗎？」是那個從來不理她的女人，女人笑著遞給她一塊點心。
「我明天就要進417號室，這個留給你吃，紅豆味的。」女人把點心塞到她手上。
聶歡愣了下，問她：「你為什麼不吃啊？」
女人目光空洞，眼角似有淚花，沒等聶歡看清，她很快別開眼：「我吃不吃，都沒有什麼用了。」
聶歡聽不太懂她說的話，沒多久，那群穿著白色大褂的人就來了。
有幾個年紀小的人在哭，嘴裡喊著不去，只有那女人，從容大方的跟著出去。
「417是什麼地方？」聶歡問留下來的人。
「會死人的地方。」
聶歡愣了，她等了好幾天，沒有等到那個女人回來。
在這裡的人也是要幹活，聶歡的任務是擦地板，她年紀小，活動範圍不大，跟她一起抹地板的人問：「你想不想回家？」
「想，我想見爸爸媽媽。」
不過還沒出去，那個人就死了。
就死在聶歡面前。
她第一看到那麼多血，白色衣服全都被染成了紅色，地上也是粘稠的紅色。
開槍的人說：「這就是逃跑的下場。」
現場很亂，哭聲一片，有人告訴她，這就是絕望，沒有自由，也不知道自己哪一秒會死。
過了好幾天，地板上的血腥味還沒有完全散去，聶歡看到117號的時候，她正在擦地。
電梯門開了，出來一個粉雕玉琢的小姑娘，胸前的編號是117，117是她見過的最好看的人。
「低頭。」一雙大手很快將聶歡的頭壓下去，這是她掃地的新夥伴，一個鬍子拉碴邋遢男人，他說他叫崔衡。
聶歡被嚇得一哆嗦，不敢抬起頭。
117號小姑娘第一個走出了電梯，後面是白大褂們推著幾具屍體出來，上面只蓋了一層白布，推車從崔衡身邊過，他趕緊拉著聶歡退到了邊上。
聶歡好奇，悄悄地抬了下頭，恰好白布一角飄了起來，推車上，她看到了一隻睜大的眼睛，瞳孔很大，像是索命的鬼。
是那個給她紅豆糕的女人。
聶歡整個人都僵住了，身體忍不住發抖，下一秒，眼睛就被人捂上。
「別看。」崔衡低聲道。
那後，聶歡連著做了好幾天的噩夢，那個女人在夢中，臉色紫青的，慢慢朝她靠近，乾枯如柴的手上，是一塊沾滿了血的紅豆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