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老爺子滿臉淒涼。
沒人知道他心裡的苦楚。
一邊是從小看著長大的孫女,雖然沒有血緣關係,可那麼多年的相處,是有感情在的。
一邊是他有血緣關係的親人。
他夾在中間,看到如今許家的結果,他比誰都要痛苦百倍。
然而,許元立夫妻倆不僅沒有理解他,反而因為他這話驚呆了。
「居然真的是你!」
岳華容恨得眼睛都紅了,她更憤怒地罵道:「所以許家會這樣,都是因為你!」
許元立同樣震驚,臉上的表情簡直不可置信,「爸,這事兒是真的嗎?那段視頻,真是你給他們的?!」
許老爺子顫動著唇瓣,說:「我只是……想還給初丫頭一點點公道,這是許家欠她的!」
然而,不知悔改的許元立和岳華容,卻氣得五官差點扭曲。
要不是老爺子年邁,岳華容只怕都要忍不住動手了。
她站在原地,生生氣笑了,「好,好……許家會變成這樣,原來都是你這吃裡扒外的老東西!
我就說,那監控早就被毀掉了,怎麼還會出現在薄氏宴會上,原來都是你幹的好事……
你可真是大義啊!為了一個沒有血緣關係的外人,現在把自己的親孫女送進牢里,許家也因此倒下了,你這老不死的,一定會遭天譴!!!」
岳華容氣瘋了,口不擇言,破口大罵。
這次,許元立沒有再維護許老爺子。
他的表情,也快被氣炸了。
要不是那段視頻,他們許家,還不至於現在就倒下。
一旁的許老太太,聽到這麼惡毒的話,不滿地站出來,呵斥岳華容,「你這樣說你爸,未免太過分了!」
岳華容現在什麼都不怕了。
許家都要沒了,這倆老不死的,算什麼東西?
她連老太太一起罵,「我說錯了嗎?你們兩個老不死的,什麼都幹不了,在家好好享受榮華富貴,關鍵時刻,卻幫著一個外人,你們怎麼不早點去死!」
「你你你……」
許老太太怒火中燒,指著岳華容的手都開始顫抖起來,「你簡直放肆!你竟敢這樣詛咒我和你爸!」
「什麼叫詛咒?這老傢伙不是說了嗎?都是報應!你別以為你就沒錯了,當年許初願在這裡的時候,你還不是對她百般挑剔?
昨晚宴會上,你是怎麼罵的她,霍家都記著呢!許家有現在的下場,你這個老巫婆,同樣功不可沒!」
岳華容罵得特別難聽。
許老太太手指著她,臉色一陣白一陣紫,看著就很不正常,偏偏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心口一陣劇痛之後,她兩眼一黑,倒了下去。
「老婆子……」
許老爺子臉色大變。
許元立沒想到,老太太在這時候倒下去了,焦頭爛額,趕緊叫人備車送去醫院。
許老爺子自然也跟過去了……
一小時後,薄宴洲這邊就得到了消息。
「爺,許家老太太住院了。」
薄宴洲停下手頭的工作,問了一句,「什麼情況?」
祁言說,「聽說是知道監控視頻,是老爺子提供的,岳華容忤逆兩老,把人氣進了醫院,剛剛醫院那邊傳來消息,許老太太心臟出了點問題。」
薄宴洲擰了下眉頭,問:「許爺爺呢?」
祁言接著說:「許老爺子身體還行,但精神狀態,想必好不到哪兒去,這事兒,要告訴許初願小姐嗎?」
薄宴洲看了眼時間。
許初願他們是今天下午的飛機,直飛京都。
告訴她的話,也不知道想不想見他們。
薄宴洲考慮了一下,說:「你先去忙吧,這事兒我和她說。」
「是。」
祁言出去後,薄宴洲就直接給許初願發了信息,告訴她,許家兩老在醫院的事兒。
許初願了解情況後,毫不猶豫給他回了信息,「我去醫院看看。」
薄宴洲看完後,就給她發了醫院的地址。
他知道,岳華容不是什麼好人,擔心許初願過去,遇上對方會吃虧,於是也前往醫院。
他特地安排許初願和許老爺子,在醫院的會客室見面。
這是許初願回海城到現在,第一次和許家老爺子,這麼近距離接觸。
老人家年紀大了,發生了那麼多變故後,看起來,似乎更蒼老了幾分。
之前灰黑的頭髮,現在幾乎全白了。
許初願看著他這副樣子,心裡不免有幾分酸澀。
不過,她還是儘量努力揚起一抹笑,和老爺子打招呼,「爺爺。」
許老爺子知道許初願要見她,原本是有些侷促的。
可當他聽到這聲熟悉的稱呼後,眼眶倏地一下泛紅,慌亂地「誒」了一聲後,又給她糾正,說:「你不該這樣喊我,我哪有資格……當你爺爺。」
許初願鼻尖發酸,朝許老爺子走過來,「您怎麼沒資格?你以前就是我的爺爺啊,雖然,現在沒有血緣關係,但是,在我心裡,您還是我的爺爺!」
許老爺子聽到她的話,眼眶不由湧上一抹熱淚。
他沉默了好一會兒,才開口:「對不起,丫頭,許家真的欠了你太多了,當年……那件事,讓你背了多年的不白之冤……」
他滿臉愧疚,可許初願卻不認同他這麼說。
「許家欠我的公道,爺爺不是已經還了嗎?足夠了。而且,許氏也垮了,過往的一切恩怨,終將煙消雲散,我們都不要再提了,我現在挺好的。」
許老爺子眼眶頓時更紅了。
他拍了拍許初願的手,說:「你說得好,人要往前看,以前那些不開心的,以後就忘了吧,你現在已經是霍家千金了,我看到他們都對你很好,你過得好,我也就放心了。」
說這話時,許老爺子由衷露出一抹開心的笑!
「嗯,會的。」
許初願點點頭,接著和他說,「霍家在海城這邊的事兒,已經安排完了,下午我就要和我爸媽,還有哥哥他們,回去京都了。
許奶奶那邊,我會安排人,給她治療,您不用擔心岳華容他們找麻煩,住處方面,我也讓人安排好。
以後您不用受他們的氣,等許奶奶身體好了,你們……就過去那邊養老吧。」
「這怎麼行?你都要回去了,還操心我們……」
許老爺子生怕給她添麻煩,立刻就要拒絕。
但許初願搶先一步,跟他說:「爺爺,這事兒我希望您不要拒絕,以前,在許家的時候,就只有您疼我,我沒機會在您跟前盡孝,這次又多虧了您,幫我洗刷冤屈,我更不能不管不顧。
我和許家的情分斷了,但和您的情分還在,您永遠都是我爺爺!」
她誠摯的話,讓許老爺子的眼淚徹底繃不住,從眼眶跌落下來。
「你這孩子……怎麼還是這麼心軟呢?」
許老爺子知道許初願善良。
當年就是因為太善良,才會被許家人欺負。
時隔多年,發現這份初心未改,他更為從前的事情羞愧,難過。
許初願沒有說什麼,心裡卻也什麼都明白。
她上前抱了抱老爺子,等老人家的情緒平復下來,才重新和他告了別。
離開醫院的時候,許初願的心情,還有些沉悶。
薄宴洲陪她從醫院裡出來,看著她臉上,似乎掛滿了心事。
「怎麼了?」
他主動出聲問她。
許初願在心裡猶豫了很久,才點了點頭,說:「我回京都後,可能顧不上這邊,能不能拜託你,幫忙看著點爺爺?
雖然我可以給他安排住的地方,讓兩老以後的日子,衣食無憂,但到底不是我親自照看著。
許家那兩口子,這次能把老人家氣進醫院,估計已經瘋魔了,要是不盯著,下次還不知道會做出什麼事,我擔心老人家會出事。」
「好。」
薄宴洲想都沒想,就答應了,「你放心,交給我,你的事,我不會輕待!」
他最近說話,總是帶著一種不尋常的親近。
許初願看了他一眼,不知道怎麼接,抿了抿唇,最後選擇道謝,「這件事就麻煩你了,沒別的事,我就回去了。」
「等等!」
薄宴洲忽然拉住了她的手腕。
「還有事嗎?」
許初願疑惑地問。
薄宴洲理直氣壯地問:「你都要走了,不跟我抱一下?」
許初願看著人來人往的醫院門口,直接就拒絕了,「有什麼好抱的……又不是什麼生離死別。」
何況,他們現在,也不算有什麼關係。
抱什麼抱?
「鬆手,我大哥就在外面等著呢。」
她想甩開薄宴洲的手,但薄宴洲沒鬆開。
而且,還微微用了幾分力氣,將人拽過來,抱進懷裡。
他一手扣著她的腰,一手扣在她的頸後。
溫熱的吻,落在她的耳朵上,磁性的嗓音有些低,語氣溫柔卻帶著一股霸道,「下午出發,一路順風,回京都的時候,不要給別的男人機會!
你要懂得拒絕,要記得我喜歡你!還要記得……你是屬於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