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奚寧有些糾結地來回踟躕。
她腦海里浮現出一個畫面……
身穿白大褂的男人,淒涼地撿起被丟在地上的行李,就像被逐出家門的小可憐似的,一個人漫無邊際地走在淒清的街頭。
月光將他的身影拉的頎長,偏偏他還剛做完一場手術,清雋的眉眼間滿是倦意。
「叮——」安奚寧口袋裡倏然發出響聲。
她不經意間碰到放在口袋裡的熏球,金屬碰撞發出了些許悅耳的響動聲。
女孩伸手輕輕地撫著那枚精緻的熏球。
她將盛時衍送她的熏球拿出來,低眸輕輕地嗅了下,清淡好聞的香味瞬間便沁入她的心房,撫平了心底所有的躁意。
其實……他好像也沒有多過分吧。
畢竟當年確實與她不熟,只是拒絕了她一個小請求而已,也不算什麼大不了的事吧。
「也不知道他走了沒有?」安奚寧小聲嘟囔著,抬起眼眸向窗簾的方向走去。
她指腹不斷地輕輕摩挲著那枚熏球。
清淡好聞的香味,不斷地縈繞在自己的鼻息間,無孔不入地向她侵襲而來,又好似在刺激著她的情緒和神經似的……
越想越有些捨不得把盛時衍丟出去。
他今天都那麼累了誒……
安奚寧輕輕地咬了下手指,「要不然就去看看吧,看兩眼也沒多丟人的。」
反正說不定他早就帶著東西走了!
畢竟是盛氏財閥最尊貴的爺,怎麼可能願意在她這裡受任何屈辱,被她這樣對待恐怕早就生氣地離開了吧……
這樣想著,安奚寧便心安理得地下樓。
她對著緊閉的門深吸一口氣,然後便伸手將別墅的門給拉開——
寂靜的花園裡沒有任何人的身影。
安奚寧眼眸輕眨,她趁著月亮微弱的光芒探視了一圈,卻的確沒有看到任何身影。
那個男人好像真的已經離開了。
「真就走了啊。」安奚寧白嫩的臉蛋微鼓。
有種失落的情緒莫名在心間瀰漫開來,她的心尖顫了一下,「我不過就……隨便耍耍脾氣而已,居然真的走了啊。」
安奚寧懊惱地踢了踢自己的腳尖。
之前那麼信誓旦旦說要追她,那天晚上還那樣吻她,還問她要不要做自己女朋友……
結果居然真的就這樣跑掉了。
安奚寧感覺有點揪心,小心臟像是被針戳了細細密密的洞似的,感覺隱隱作痛,她有些失落地轉身準備回到別墅里。
卻倏爾聽見一道清雋的嗓音……
「瑤瑤?」盛時衍如水澗青石般的嗓音,倏然在她的耳畔響了起來。
安奚寧旋即轉身,果然看到男人就站在花園裡,他仍舊穿著那一襲優雅矜貴的白大褂,被朦朧的月色襯出頎長的身形。
盛時衍唇瓣輕勾起些許弧度,「我就知道,你一定不會捨得把我趕走的。」
聞言,安奚寧的眸光微閃了一下。
她眸底掠過一絲心虛,「我……我就只是開門出來扔個垃圾而已!」
「嗯?」盛時衍的語調微微上揚。
他不著痕跡地打量著女孩,眸光落在她空空如也的手上,「所以……垃圾呢?」
安奚寧順著他的視線低眸望過去。
她嬌軀微微一怔,立刻心虛地將雙手背到身後,「忘……忘記拿出來了而已!」
安奚寧說著便轉身準備回別墅。
她就不該對這個狗男人心軟,居然還腦補出他可憐兮兮的畫面,堂堂盛氏財閥最尊貴的爺,就算被她趕走也有的是地方住……
怎麼可能會可憐兮兮、孤苦無依!
安奚寧感覺自己丟臉丟到家了,她正準備遁走,卻倏地被男人握住了手腕。
盛時衍稍一用力,將她攬進懷裡緊緊地摟住,下頜抵著她的肩膀輕輕地蹭著,「瑤瑤,我已經知道錯了……」
聞言,安奚寧的嬌軀微僵了下。
她下意識地想要逃離,但男人的力氣終究極大,他身上沁著淡淡的消毒水味兒,伴隨著那股令她熟悉又安心的清冽冷香。
安奚寧只莫名覺得心安了不少,要從他懷裡逃出去的想法也在逐漸削減……
「我之前不該跟你說那種話,無論是否知道你的身份,都不該說那種話。」
盛時衍的嗓音很低很輕,像低吟大提琴似的縈繞在她耳畔,「給我一次贖罪的機會,原諒我……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