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44章 番外四 晚安
市區今夜到了凌晨依舊熱鬧非凡，大街上隨處可見黑了一圈的大學生。
顧深抱著人走了一半，懷裡的小姑娘終於開始有意識地蹬腿掙扎，堅定地攥著他的胳膊，「你、你是誰！」
「你猜我是誰。」
顧深把人抱得更緊一些，嗓音微涼，慢悠悠道。
「我……管你是誰，立馬放我下來！」於玖玖咕噥起來，故意板起嚴肅的表情，「我家深深不會放過你的！」
顧深輕呵一聲，「看來還沒醉完。」
他低頭，故意壓低聲音再問，「知道自己是誰麼？」
小姑娘杏眸微顫，呆了片刻。
就知道不能給她喝酒，酒量差還不認人。
顧深眉梢微挑，隨後見她攥緊他的衣袖，含糊不清道，「我是深深的九九。」
「深深是誰？」
「他是我寶貝。」
顧深勾唇，逗了她一會，見她暈乎乎的，還是決定把人帶回學校附近的小公寓。
這間公寓還是鄭湘筠早前買下給他當畢業禮物的。
因為少來，顧深把房間簡單收拾完才把人放到軟綿綿的床上。
他的手機暫時放在桌面，人一離開房間鈴聲剛好響起。
小姑娘被震動吵醒，迷迷糊糊坐起來點了接聽，鄭湘筠的聲音便傳出來，「國慶放假你回來嗎，不管怎麼樣你把小九帶回來，我好久沒見……」
於玖玖聽到自己的名字，乖乖點點頭，「嗯……」
也沒在意別人說什麼。
鄭湘筠的話卻一下子斷開。
通話一端的女人拿開手機點著時間看了好一會，試探性出聲，「崽崽？」
於玖玖晃晃小腳，表情像是沒清醒，軟乎乎應，「唔？」
鄭湘筠震驚，「你們還在一塊了？」
現在是凌晨，學校不是有宿舍門禁嗎，她兒子怎麼會和乖崽崽在一起？！
於玖玖沒回答，她壓根沒聽懂顧媽媽在問什麼，眨眨眼盯著房間的燈，不自覺咕噥了聲，「太亮了。」
鄭湘筠：「？」
她反應極快，「你們睡一塊？！」
別說了，她知道兒子軍訓完不可能早睡才臨時打的電話，誰想到接通的是顧深手機，回話的卻是於玖玖。
鄭湘筠不可能聽不出小姑娘呆呆的語氣，輕「嘶」了聲，對面的人反倒還喃喃問，「睡？」
「？」
於玖玖團起枕頭墊著下巴，耳邊嗡嗡作響，熟悉的字詞讓她想到室友以前多次的不良慫恿，耳熟目染大膽開口，「我也想睡深深。」
鄭湘筠：「？」
顧深端著洗淨的熱水盆回到房間，手機還捏在於玖玖手裡，顯示頁面是桌面。
拿到手他隨意看了眼，用擰乾的熱毛巾給人擦臉。
可惜配合度不高，小姑娘臉皺巴起來，壓根沒提方才接過電話的事，喃喃抱怨，「疼。」
顧深手一頓，低頭看她。
他確定自己的力道不大，果然見女孩摸了摸自己的腰，不太高興道，「這裡疼。」
他挑眉，記起她滾草坪的那幾天，只輕嗤一聲，「早幹嘛去了。」
他操心的時候她沒心肝似的，喝醉了反過來埋怨，倒像是他折騰的一樣。
於玖玖嘴一癟，「你給我揉揉。」
「不揉。」
顧深慢悠悠地開腔，直接扒開她的爪子用毛巾一根一根地擦乾淨，還涼涼地問，「喝了多少？」
於玖玖呆愣了好一會，被敲了腦袋才扁嘴道，「也、也不多。」
「誰讓你亂喝酒的，」顧深反問，「知道自己酒量多差嗎？」
這不是知道他聚餐的地點也在附近嘛……
小姑娘委屈，還沒解釋，又聽他繼續道，「剛才和你表白那個……是你們班班長？」
於玖玖一激靈，迷迷糊糊的醉意在微涼的語氣下被迫清醒了一點，慢吞吞「唔？」了聲。
顧深呵了一下，冷笑，「說說看，最近收到幾次表白了？」
於玖玖悶著，不清醒的腦袋晃晃，當真掰手指開始比劃，起點就占了一隻手。
顧深當真沒想到她敢數，擰毛巾的力道更重了些，直接擦她臉上，把人弄的像只濕淋淋的兔子。
於玖玖炸毛了，「我有和他們說我有男朋友呀！」
「真的？」
她點頭，後面硬氣的嗓音又慢慢弱下來，小聲嘀咕，「他們不信罷了。」
顧深眼神深幽，盯著她漂亮精緻的臉頰，忽的扣住她的後腦勺，整個人壓下去吻上那水潤的紅唇。
幾番輾轉，小姑娘唇間清亮的艷色褪去，小手緊緊攥著他的衣袖，呼吸微喘。
「不信說明你做的不夠決絕。」
顧深炙熱的目光落在她唇上，嗓音低沉微啞，沒等她喘過來，細碎的啄吻留戀周旁，大掌已經落在女孩纖細的腰間，帶著薄繭與有力的力道慢揉。
小姑娘眼睛濕潤，實在受不了嚶嚀出聲，「哥哥……」
顧深喉間發出「嗯」聲，動作不停，一字一頓淳淳教導，強勢道，「把我們的合照，公開。」
……
第二天於玖玖回到宿舍，室友們八卦的眼神源源不斷。
她疑惑，就聽到平常最疼她的那位先出聲，「昨晚睡得怎麼樣？」
於玖玖眨眨眼，平常道，「和以前一樣啊。」
「？」
室友挑眉，不甘心問，「顧教官不是把你帶走了嗎？」
拜託，那時候班長還在表白呢，顧教官看到不會吃醋的嗎？！
於玖玖顯然沒悟到點，點點頭乖巧答，「是呀，昨晚太晚啦，我直接在他公寓那邊睡一覺了，他走前沒和你們解釋清楚嗎？」
「……」
室友們看著小姑娘白淨的臉，一下子也不知道說什麼好，說多了又怕負罪感上頭，不問又對不起八卦了一晚上的心思。
不死心道，「你們還喜歡半夜發合照？」
於玖玖：「……」
突然想起這一茬，昨晚半夜的燥熱場景上頭，小姑娘的臉冷不防紅起來，含糊其辭，「嗯……也不算……」
室友們一瞬間全八卦起來，「小可愛，我們也不問太多隱私，就是想知道……」
最疼於玖玖的室友笑出聲，「吃醋的顧教官技術怎麼樣呀？」
於玖玖：「……」
然而室友們失望了。
小姑娘頓了頓，小心翼翼掃了一眼所有人的表情慢吞吞問，「什麼技術？」
室友：「？？？？！」
也不怪於玖玖，顧深把人捺到自己領域後除了偶爾動動小手段親幾下都不會很過分。
很多時候他都會自己解決，久而久之於玖玖壓根想不起來還有那種事。
乍一問，她甚至聯想不起來。
然後經過一上午的淳淳教導，室友都炸了，在午飯後直接扒開播放動畫片的平板，把看得聚精會神的於玖玖拽到審判對面，「你男朋友沒教過你嗎？！」
小姑娘被嚇得坐姿端端正正，半響沒說話。
於玖玖的鄰床看到她白嫩嫩的小臉，緩了半天，突然覺得跟她科普這些東西罪惡至極。
好像，一剎那間顧教官和她所有的發展都正常了。
於玖玖眨眨眼，想到平常都是親親完就蓋被子單睡覺，最多抱抱的日常，揪著手指發呆。
看得鄰床嘆氣，「顧教官真能忍啊。」
「我也覺得，換我老早就忍不住了，」聞言，另外一個室友摸了摸於玖玖的捲髮，冷不防產生一個驚愕的想法，「……會不會是有什麼隱疾啊？」
護夫九九聽不得別人說自己男朋友不好，瞪她。
另外一個室友噗嗤一聲，「就是捨不得折騰小孩罷了。」
「那可還好，小姑娘長得那麼可愛，我都怕是被饞身子，」對床談了多任，皺眉，「要是睡一次就拋棄，我們打死他。」
於玖玖聽得懵懵懂懂，半響慢慢問，「這個很重要嗎？」
「那當然，」鄰床敲她腦袋，嚴肅道，「你可要好好保護自己，有些男的仗著自己長得帥，三心二意四處騙pao，而且有些女的也不知羞恥，明知道人家有對象還心甘情願做小三獻身，不知道的還以為這些狗男女多偉大。」
於玖玖呆滯片刻，傻乎乎問，「這個是必備的？」
「也不算，」對床又和她科普，「但是你要是遇到自己真心喜歡的，並且知道以後能共赴餘生的人才能付出，要心甘情願地付出，不能隨便聽他的甜言蜜語，男人床上說的話都是不做作數的！」
於玖玖點頭，認真地應。
然後過了一段時間，打開新世界大門好奇感十足的她就產生了睡她深深的想法。
國慶的時候於玖玖和顧深回顧家住了。
關於那通電話於玖玖壓根沒印象，倒是鄭湘筠打了十幾個電話把顧深煩得不行，顧丞盛連夜收到兒子的警告，對自己妻子緩和道，「孩子都長大了，我們沒必要完全拘著。」
「再說了，那小子又不是不懂分寸，咱們一直管著，那叫什麼事？」
鄭湘筠狐疑地瞪著自己丈夫，察覺他臉上絕無偏袒異心，思考了好半響，才點頭，「你說的也不是沒道理。」
國慶第二晚高中聚會。
老朋友包括一部分顧深小弟來得七七八八，席間於玖玖和蘇淺月待在一塊，她還在為蘇翎躍老早答應臨時卻發信息說來不了而氣得鼓鼓。
蘇淺月依舊是溫和地淡笑，摸摸頭哄。
她現在就讀的醫科大學在於玖玖大學隔壁，但是兩個人平日見面少，以至於整個晚席顧深掃過目光時兩個人都黏在一塊。
深哥略微吃味，看得夾菜的沈之安與葉桉嘀嘀咕咕翻白眼，「大無語，兄弟聚餐深哥也不關心關心一下我們。」
「曬成碳一樣有什麼好關心的，問你黑得難受嗎？」陳鈞死皮賴臉也在席間，聞言撞了撞身邊的葉察，笑出聲，「我九老大愛怎樣就怎樣。」
葉察不想引戰，淡定微笑。
軍訓完後慘遭太陽荼毒的沈少爺：「……」
他咬牙切齒，「深哥也黑了啊，為什麼不吐槽他？！」
葉察喝了杯酒，終於出聲，「他長得帥。」
「……」
沈之安氣得差點背過氣。
倒是陳鈞不客氣地嘲笑出聲，完事想起什麼，「對了，羅跡這麼沒來？」
不是說今晚聚餐一定來的嗎？
程燃今晚也過來了，想到什麼溫聲開口，「也許遲點吧。」
這場聚會確實是各大校霸齊聚一堂，又因許久未見，顧深幾乎被拖著灌了整場的酒。
臨回去前臉色微醺，夜晚氤氳的光影下狹長的眼眸微垂，纖長的睫毛落下一層陰影，更是醉人。
於玖玖怕他難受，攙著他上車，合上車門回頭再和蘇淺月說了好一會話。
「過幾天來找我呀，我給你做甜甜圈，我上次和顧媽媽學做，真的可以吃，超級甜！」
蘇淺月忍不住輕笑，「嗯」了聲。
等車開走，她嘴角挽起的弧度都尚未收斂。
夜空縹緲，星河燦爛，她回頭，目光不經意落在前方賣花和氣球的小孩身上。
想起什麼，她倒是心軟去買了一束小姑娘喜歡的滿天星。
藍色的花束捧在懷裡，溫柔而浪漫。
少女的裙擺隨風搖晃，冷不防地，後方有人沒抓穩氣球放飛了幾隻小聲驚呼，蘇淺月跟著回頭，在不遠的氣球下看到一個迎著光的少年。
確切的說，是一個褪去青稚，稜角輪廓更加深邃的青年。
「好久不見啊，蘇淺月。」
羅跡笑了一下，慢慢道。
於玖玖坐在車上，莫名覺得熱。
司機見是小情侶倒是主動升了擋板，她眨眨眼沒多在意，手裡捏著蘇淺月送給她的禮物正好奇地瞧，旁邊冷不防貼來一具身子。
「深深？」
她才抬頭，猝不及防被推到車壁，一隻堅固的胳膊撐在腦側，顧深抽出她手裡的東西，靠近噴薄而出的炙熱氣息悉數灑在女孩臉頰。
「你頭疼了嗎？」
顧深眼帘半垂，全身無骨似的，頭抵在她細肩，當真似真似假應了一下，「嗯。」
於玖玖摸了摸他頭，軟聲道，「你醉了嗎？」
沒應聲。
小姑娘慢慢把他扶起推正，他倒是配合，一雙黑眸在灰暗的車內散漫而灼熱，當女孩抬起眸的瞬間減弱攻擊力。
於玖玖忍不住捏了捏他好看的手。
他總感覺她想說什麼，順著往後靠時刻意遮住清醒的情緒，那道視線果真盯著他瞧。
半響聽到她感嘆，「看起來確實令人想睡。」
顧深：「？」
回到家，顧深先去浴室沐浴，等他收拾完一切，出門正好看到套著睡裙的小姑娘坐在他床邊逗貓玩。
他其實並不是很喜歡帶毛動物在換毛季節進房間，六六見到他不一會就溜了。
房間們重新合上，沒待於玖玖反應，他嗅到她身上淡淡的味，眉頭微斂，「你喝酒了？」
今晚灌酒他本就沒醉，洗完澡更加清醒了不少，此刻斷然是不會判斷錯她身上的味道。
小姑娘沒吭聲，燈光下的小臉泛著微紅，水潤的黑眸輕顫，裡面散著波光粼粼，顯然沒在車上清醒。
顧深捏緊她的手，眉挑起來，似笑非笑，「就這麼想睡我？」
這一下子好像又返回到於玖玖臨下車前嘀咕的那句甚至讓他略帶驚訝的話，她說，她要睡他。
說的時候倒是雄赳赳氣昂昂，現下是打算喝酒壯膽子？
於玖玖慢慢眨了眨眼，沒發現他絲毫沒有在車上裝醉的模樣，搖搖頭，「就喝了幾口。」
「明天會頭疼。」
顧深提醒。
她咕噥一句，顯然有些發脾氣了，「不會的。」
「那你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嗎？」
「知道的。」
不待顧深答，她忽的起身直直把他撲倒。
兩個人轉了方向倒在床上，顧深護著她，胳膊肘抵到細薄的被子，目光往上便是女孩睡裙的吊帶和分明的鎖骨，纖細的脖頸間還掛著那條銀色的戒鏈，白嫩的膚色被襯托得越發純欲。
顧深眸色微沉，對上她的眼睛，輕笑了一下，「誰教你的？」
直接撲男人，比以前更膽大包天了。
於玖玖委屈巴巴，「沒有人教呀。」
顧深不語。
她軟聲道，「她們說如果已經確定了未來就可以做最親密的事了。」
顧深挑眉，就知道她不可能一下子自己想到這個東西。
但對上她白嫩的小臉，他還是耐心解釋，「可是你年紀還小，嗯？」
於玖玖瞪大眼睛，「你上回還和你室友說我不小了。」
而且，她早就成年了啊。
「……」
小姑娘想了想，吐露的呼吸間隱隱帶著絲酒氣，不重，而且勾人，「如果你忌憚我年紀小，那以後應該也是不能老是親我才對。」
「這不一樣。」
顧深直接否定。
他托著她的腰坐起來，掌心不經意划過她裸露的手臂肌膚，差點把她的粉色吊帶裙扯落了些，動作不受控制地頓了頓，閉上平息著呼吸。
半響，他啞聲解釋，「也許是，怕你疼？」
於玖玖是揣測不到那種疼的，她被護得太好，以至於忽略了現實實際，「你肯定會輕點的。」
顧深無聲笑了一下，手間的力道不自覺加大，睜眼閉眼都是方才不經意瞥到的秀麗弧度，端的是把控自持和紳士，「可能我也怕，我忍不了？」
這個回答有點超越於玖玖的思考極限了。
她慢慢退了一點，酒意氤氳的上頭緩緩平復，信他也不信他。
她是真的怕疼，也莫名慫了點。
小姑娘不由自主地瞥了瞥門口，唇動了動，「那我們……以後再說吧。」
顧深卻沒立即給出反應，於玖玖發現他的大掌扣在她手間，隱隱約約有些掙脫不開。
其實在他這邊睡也不是沒什麼，反正以前也是純蓋被子。
但是經過方才那麼一折騰，於玖玖覺得還是回自己地盤安全點。
「深深，我要回房間啦。」
意識中的稱呼脫口而出，於玖玖歪頭思索，黑眸一眨不眨。
顧深沒說話，沉沉的呼吸在寂靜的房間內甚是明顯。
她晃了晃手腕，回頭看向扣住她的人，正好對上他漆黑的眼睛，那裡面濃稠如墨，好似深處翻騰著蠢蠢欲動的浪。
「嗯？」
他慢慢笑了笑，控著她的力道著力良久，才稍稍鬆開。
「那……晚安？」
「嗯，晚安，九九。」
「嗯！」
於玖玖彎眸，想了想今晚打擾他不太好，臨走前嗓音糯糯地喊兩個字。
顧深動作一頓，嘴角微痞的笑強制性地凝住，險些懷疑自己的聽力，讓她再念一遍。
於玖玖很乖，吧唧一口，「晚安，老公！」
這簡直是撩拔斷弦的最後一根線，顧深清醒得非常，此刻卻驀地想裝模作樣胡作非為。
不待她穿上拖鞋，隱約聽到什麼吧嗒一聲，房間瞬間墜入黑暗，唯有窗外的光透進來。
身後冷不防纏上一隻有力的胳膊，扣在腰間的力道結實有勁，頸間一癢，顧深炙熱的氣息噴灑過來。
他不輕不重啄吻，完全不像之前那種旖旎的觸感，難得的強勢，讓小姑娘半個身子瞬間軟栗，才緩緩開腔，「我改主意了。」
於玖玖聽到自己弱弱問，「什麼？」
「和哥哥睡一覺吧，寶貝。」
顧深按住她，像是防止人逃跑一般，一字一頓慢哄，尾音咬字清晰，「哥哥保證，不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