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栩栩直接愣在了原地。
她剛才下意識讓他躲開,倒不是覺得那小怨嬰能衝撞到褚北鶴。
畢竟就褚北鶴身上那鬼邪莫近的金光,尋常鬼物撞上去那跟飛蛾撲火也沒什麼兩樣。
比起褚北鶴被小怨嬰衝撞,她更擔心小怨嬰直接撞成個魂飛魄散。
可現實是。
小怨嬰沒被撞成渣渣,反倒是被褚北鶴直接抓在了手裡??
抓?
姜栩栩下意識看向褚北鶴,就見後者眉心緊蹙著,眸色冷厲地盯著自己掌心掙扎的那團黑氣。
姜栩栩:??
「你……看得見那東西?」姜栩栩忍不住開口,眉心同樣擰起。
褚北鶴扭頭看她,表情詭異,那黑眸幽深,明顯在問——
這是什麼東西?
他掌心沒有握到實物的觸感,反倒更像是握住了一團凝聚掙扎的氣體,眼見著那黑色的氣體不斷掙扎,即將掙出他的手心,褚北鶴下意識用力握住。
姜栩栩剛準備接手,乍一看他的動作,下意識出聲制止,
「別!」
然而已經晚了。
姜栩栩眼見著大佬周身的金光隨著他的用力瞬間將那掌心中的怨嬰淹沒,心裡只有一個念頭。
小怨嬰看來是沒能逃過煙消雲散的命運。
然而下一秒,卻見金光淹沒怨嬰的瞬間,那原本包裹著小怨嬰的黑色怨氣,竟像是被金光碟機散一般盡數消失。
而留在褚北鶴掌心的,卻是一個白乎乎的好似人參娃娃一樣的胖團。
那小小的胖團被褚北鶴捏在手裡,小小的四肢還在胡亂揮舞掙扎著。
饒是姜栩栩,顯然也沒見識過這樣的場面。
她的杏眸微微瞪大,表情里難得帶了些詫異和茫然。
這……是那隻小怨嬰?
褚北鶴在那團黑氣散去後同樣看清了手裡的「人參娃娃」,素來沉靜淡漠的黑眸中難得顫了一顫。
似不理解他這是抓到了個什麼玩意。
下意識地,他看向姜栩栩,想要從她那裡尋求答案。
眼見對方直愣愣看著他手心裡的「東西」,當下眉峰更緊,忍不住出聲提醒她,
「姜栩栩。」
被那一聲略帶壓抑的冷沉聲音提醒,姜栩栩猛地反應過來,毫不含糊地上前,直接抽出一張黃符裹住褚北鶴手裡的小東西。
小東西眼見還要溜,姜栩栩動作極快,黃符繞過,三兩下就將它團成了一團。
隨後更是隨手抓出一根紅繩,捆粽子似的將小人參娃娃捆成一團,拎在手上。
褚北鶴:……
饒是這個時候,褚北鶴臉上也沒有露出太過明顯的破碎和懷疑表情,唯有眼角的一絲抽動暴露了他的情緒。
只一瞬,又恢復如常,冷靜開口,
「這也是你的寵物?」
上回是只小狐狸,這回卻是這奇怪到不似現實存在的「東西」,加上上次親眼看見的消失的蠶絲。
褚北鶴已經開始相信,姜家這個剛找回家的小姐,確實有些奇怪的本事在身上。
姜栩栩沒想到他問的是這個,嘴角一抽,還是冷靜開口,
「不是。」
她又不養小鬼。
「這是先前在廢棄教學樓樓頂抓到的怨嬰。」
姜栩栩說,
「剛剛不小心讓它跑了。」
褚北鶴看著她手裡拎著的還在不斷晃動的「粽子」,深邃的黑眸略顯無言。
姜栩栩想著他既然能看見它,自然沒有繼續瞞著的打算,再者先前那三道紫雷的事,她一直想找機會試探,這會兒倒是難得有了機會。
「不介意的話,去屋裡說?」
姜栩栩提了提手上的「粽子」,又示意了下他身後的褚家別墅。
褚北鶴面色冷凝,一般情況下,他不會主動邀請人進入自己的領地。
但他心裡,確實還有些好奇,於是默認著轉身往裡走。
姜栩栩便也提著粽子直接跟了過去。
姜栩栩不是第一次來褚家,但前兩次都是匆匆來去,並沒能好好看過別墅內部。
和姜家不同,褚家內部整體裝潢相對古樸,帶著幾分中式的低調奢華。
整體瞧著十分莊重大氣,但卻隱約給她一種空落感。
直到跟著人一路走上二樓的書房,姜栩栩才猛的意識到這種空落感是從何而來。
褚家的別墅,太空了。
雖然能感覺到明顯的人氣,但從她進門再到上樓,幾乎沒看到一個人影。
聯想到褚北鶴那奇怪的強迫症,不難猜測,大佬應該是不喜歡看到有人在他跟前晃來晃去的。
這屋子裡的傭人,大概都是被特別調教過,不隨意出現在主人看得到的地方。
這倒也不算奇怪。
姜栩栩知道有些家族裡就有類似的規矩。
但除了幫傭,她更奇怪的是,不管是上次還是這次,她似乎都沒在褚家看到另外的褚家人。
是不在了?
還是都搬走了?
姜栩栩思忖間,已經跟著褚北鶴進了書房。
沒有著急開口,姜栩栩先是將手裡拎著的「粽子」反手掛在了書房的門把手上,這才轉而入內,朝著沙發走去。
褚北鶴看著她的動作,眼底又是一陣沉默,隨後跟著走到沙發坐下。
「你可以說了。」
低沉的嗓音不帶半分情緒,淡漠得好似自己剛才抓住的不是一隻怨嬰。
姜栩栩也不含糊,言簡意賅地將自己的「職業」,還有那天在廢棄教學樓的事情說了。
其中自然包括林芮芮,以及林芮芮意外流掉的那個「嬰兒」。
褚北鶴沉默著聽完,面上也沒有太大的表情變化。
世家豪族裡對於玄門風水本就接受度較高,再加上他自幼的一些經歷,他隱隱是猜到一些的。
只是今天算是第一次真切見到。
嗯……不止見到,還抓到了。
「你以前沒見到過麼?」
姜栩栩雖這麼問,但心裡卻很清楚,以大佬這樣的金光體質,十米之內不見鬼物那都是正常的。
鬼見了都是直接躲著跑的。
果然,褚北鶴搖頭,「沒見過。」
姜栩栩眼眸閃了閃,忽然伸手,在他周圍扒拉了一下,隨即掌心攤開,裡面赫然是剛才從他周身扒下來的兩顆金光。
她就那樣攤著手,問他,
「那你看得見這個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