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北鶴看著姜栩栩眼底的情緒,剛剛擔心她會出事,下意識只想來到她身邊,也顧不得多考慮旁的。
但現在……
褚北鶴知道,自己今天如果不能給她一個合理的交代。
她大概率不會再願意信任自己了。
黑眸微斂,褚北鶴忽而再次抬起自己帶著桃木印記的掌心。
「上次在鬼域的時候,我有件事騙了你。
我當時說這個印記給了我感應,而我是順著感應去找的你,其實不是。」
他說,
「我當時並不是順著感應去找的你,而是在感應到你出事的時候,這個印記就自動把我帶到了你身邊……
就像今天一樣。」
姜栩栩聞言眉心微跳,顯然沒料到是這個答案。
只是下意識地,她有些不信。
「你撒謊。」
姜栩栩盯著褚北鶴,聲音裡帶著篤定。
她試圖從褚北鶴眼睛裡看出一絲破綻。
然而褚北鶴面色不改,整個人更是巋然不動。
他眼底不僅半點沒有可能撒謊被拆穿的慌亂和心虛,反而看著她,反問,
「不是你告訴我,這個印記在對方遭遇危險的時候會有所感應麼?」
姜栩栩:……
又來了。
她打出去的迴旋鏢,
又猝不及防朝她飛回來了。
「我是這麼說過沒錯……」
但她也沒說,這印記在感應到對方危險的同時還會瞬移到對方身邊啊!
不止她沒說過,師父也沒說過。
如果這個桃木印記真的有這麼厲害的功能,那為什麼過去她從來沒感應到過褚北鶴?
姜栩栩總覺得,這就是褚北鶴找的一個藉口。
見她不信,褚北鶴似是有些無奈。
抬腿,卻是忽然往陽台方向走去。
只見他逕自走到破碎的陽台推拉門前,這才重新看向她,
「你不信,是因為覺得它不可能做到將人瞬移到對方身邊,既然這樣,不如我們做個實驗?」
「什麼實驗?」
姜栩栩話一出口,心下忽然有種不好的預感。
果然,下一秒,便見褚北鶴忽然張開雙臂,而後整個人竟是卸去所有力道般的向後倒去。
姜栩栩瞳孔陡然一縮。
因為褚北鶴此時站著的位置,正是被火雷炸碎的玻璃推拉門前。
他的身後,還有一地的玻璃碎渣。
或許他平地倒下不會給他造成任何生命危險,但後背甚至裸露在外的皮膚都有可能被地上的碎片割破!
心中猛然一緊,她下意識想要阻止。
然而她此刻的位置距離他還有大半個房間的跨度,跑過去根本來不及。
就在她下意識準備以靈力畫清風將人撈住,已經抬起的手心處的印記卻驀地發出一股燙意。
下一瞬,姜栩栩只覺眼前畫面一閃,她整個人,瞬間從房間的那頭,陡然出現在了褚北鶴的身前。
來不得思考,姜栩栩下意識伸出手,朝幾乎已經落到一半的褚北鶴的身體撈去。
雙手環過他勁瘦的腰身,從正面將人牢牢抱住,然後,用力將褚北鶴整個人拉回。
因為過於使勁,在把人抱住站穩的同時,姜栩栩自己的腦袋也因慣性猛地撞上了褚北鶴硬實的胸膛。
額頭有些痛,姜栩栩懵了一瞬才堪堪緩過神來。
抬頭,便驀地對上褚北鶴似乎隱約含笑的眸。
那雙眸,深濃如墨,偏又不似平日裡的沉冷,反而帶著溫度,問她,
「現在,相信了嗎?」
姜栩栩聞言猛地回神,才發現自己還一直抱著對方的腰身。
忙不迭鬆手,後退一步。
再扭頭,看向門口那處自己剛剛站著的位置。
饒是她,此時也有種不得不信的感覺。
剛剛在察覺他會受傷的那一瞬,她掌心的印記確實在微微發燙。
而她,也真的如他所說,直接瞬移到他的身邊。
「好吧。」
是她多想了。
看來確實是印記的緣故。
親身感受過一遍,姜栩栩也不覺得有什麼難以接受。
畢竟類似效果的牽引符,她自己也用過。
關於桃木印記的記錄本就稀少,兩個印記本身又存在著綁定的效果,瞬移……似乎也不是不可能。
一旦接受了這個設定,姜栩栩也就不糾結了。
然而!
她雖然接受了這個解釋,卻不代表她就認可了褚北鶴剛剛的做法。
抬眼再次看向面前的人,姜栩栩眼底的情緒比起剛剛還要盛,第一次,她有些想要衝褚北鶴髮火。
「就算是為了證實印記的作用,你也不該做剛剛那樣的事!」
萬一她剛剛沒拉住人呢?
兩道火雷也沒能讓他們兩個受一點傷,結果他自己把自己弄傷了。
天道知道都得笑話。
這麼幼稚的實驗,姜栩栩都不敢想這是褚北鶴能想出來的。
倒是褚北鶴聽著她有些生惱的語氣,似是怔了一下,而後很是好商量地應她,
「嗯,只此一次。」
姜栩栩:……
因為褚北鶴應得這麼幹脆,姜栩栩反倒是不好再跟他生氣了。
周身情緒卸去,姜栩栩忍不住瞥他一眼,腦中卻莫名想到她抱著他腰身將人緊緊攬住的情景。
剛剛一心惦記著不讓他受傷,這會兒冷靜過後,反倒又想起剛才抱住的腰身。
忍不住悄悄地握了握掌心。
嗯,大佬的腰,有點細。
……
眼見姜栩栩不再追究突然瞬移出現的事,褚北鶴這才終於問起今天突然劈下火雷的事。
嘴上雖問著,但他已經注意那邊案台上放著的一個有些熟悉的玉件。
他想,他已經知道問題出現在哪了。
姜栩栩聽他問起,也沒有隱瞞的意思,逕自轉身拿過桌上那已經開靈成功的贔屓靈器。
她還記得,火雷朝她劈來時,那在她眼前張開的結界,正是贔屓背甲上的紋路。
剛剛,確實是這個贔屓靈器救了她。
現在靈器已成,她也很好奇,這個贔屓靈器,和褚北鶴之間會不會有什麼特殊的感應。
這麼想著,她逕自將手裡的贔屓玉件遞給了褚北鶴,
「因為這個,你看看。」
褚北鶴看著她朝自己遞來的玉件,只看她一眼,而後似無所覺,伸手,直接從她手裡接過那贔屓玉件。
姜栩栩只見,就在褚北鶴接過玉件的瞬間,他指尖處的金光,似有一縷驀地流入玉身當中……